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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日月轮

淳于召看着郅山身后的两名士级甲士激战正酣,而流云却似乎有点招架不住竹彦那诡异的兵器,受制于人,完全被打乱了章法。

“君侯似乎在担心那小友?”郅山知心似的询问道。

淳于召轻笑道:“比起他,我还是更担心你。”

郅山摊开双手道:“多谢君侯,不过这场比武,徐国败之已成必然!”

淳于召冷冷说道:“试试?!”

二人目光一时都换作坚毅,坚毅中又带着些许狠劲。而这狠劲,正是激励他们拼命的最佳动力。

“日月轮!”淳于召率先进攻,以超快的手速提起背后的圆形飞轮朝郅山投出。

“来得好!”郅山兴奋的大叫一声,同时抬起并拢双手,一团金色魂力顷刻间凝聚在小臂上,正面阻拦住这强力的飞轮。

淳于召完全没想到此人能做到这一步,只见飞轮还在极速转动,白刃也已锯入了半指深度。但与此同时,那团魂力也已显形完毕,那模样分明是一副牛头形的护臂,分成两半覆在包括了拳头的两只小臂上。左右牛角至肘后伸出,锋利如刀。看来这就是斗牛甲的武器了,刀盾结合,攻守一体,最适宜近战。所以郅山硬接飞轮绝对是别有用心。

果然,一等牛首护臂成形,郅山立马移手别开飞轮,在飞轮离手的那一刻连忙踏步朝淳于召冲去。淳于召哪肯等他,见人袭来,立即顺着飞轮迂回的方向跑去,扬手将飞轮收了回来。接手的瞬间又凌空转身,将飞轮再次投向追过来的郅山。

郅山仰身跪地滑行,躲过横向飞来的日月轮。直起身时,却见淳于召已经近在眼前,拳头已经举在高处,只待落下给予郅山痛击。

然而郅山那一双护臂实在太利于防守了,淳于召的拳头只需他扬手便可阻挡。但精明如淳于召这样的老将自然会在使出第一击时就已策划好之后的第二击、第三击,一旦前次攻击落空,下一击立刻补上,若能得手,便可作为连击,让敌方难以还手。

当然,策划得再好也得依据现实情况,适时而变。当淳于召的膝顶也被郅山一手按下,淳于召便猜到第三击的踢脚已经无法实施。只能退开一步以防被对手钳制,再趁郅山未起身,移位到他侧面。

郅山以为淳于召要攻其背后,忙翻身滚地避开。却在抬眼时发现,淳于召的行为完全只是为了回收飞轮,接手后随即再次投出,而这一次的目标,却是正与流云缠斗的竹彦。

流云在见到淳于召面向这边时便有所察觉,抡戟使出一记低位盘打逼退竹彦后,飞轮也已离了淳于召的手。流云暗自庆幸之余要退开已经是轻松之极,而到竹彦发现被偷袭时,想毫发无伤的躲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以枪硬扛,竹彦几乎是思考与行为同时进行,双手握住长枪两端,用力将枪杆折成半月状。飞轮的重击打得枪杆都现出凹形,但在瞬间之后又回复过来,以强弓般的韧劲将飞轮弹了回去。

这样的应变能力让淳于召也不禁咋舌,果真是年少英材,只是在这比武场上活跃不久了。因为他已经看到,流云举戟出现在竹彦的背后。这一次他是绝对躲不过的。

可是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竹彦居然直接松掉控制长枪下端的左手,让枪头猛的弹回,同时上身侧位,配合右手向后翻转,使得长枪如铁鞭一样斜打在凌空偷袭的流云左肋上。

流云直接被打得失了重心,偏向一边摔在了地上,嘴里呛出一口鲜血,浸没在泥土中。

郅山见淳于召想去解救流云,抢先进攻,牵扯住淳于召。进时铁拳,退时肘刀,二者相辅,让他的攻击极为难缠。幸好淳于召的日月轮攻防转换方便,不至于在近战中吃亏。

郅山拳风带劲,双脚也不断在攻淳于召下盘,淳于召也不闲着,同样在进退之间或抵挡,或占据对方的身位。而手上也随之移动变化招式,积极避开郅山重拳的同时,以轮挥切,撩劈,回旋斩击。在距离相近之时反倒让郅山攻击不顺手。

郅山不厌其烦,索性变换策略,以夺取飞轮为主。没了这武器,看淳于召还能坚持多久。

而流云这边,因偷袭而挨了打的他明显没有消除竹彦心中的怨气。左肋带伤让他半边身体难以协调动作,哪怕反应再快,但迟缓的行为仍会让他的防御不及时,攻击不到位而被竹彦压制。

竹彦也不肯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一杆长枪宛若游龙般缠绕流云,或弹打,或突刺,或正反横扫,或上下僚劈。在流云疲于应对长枪的攻击时,还要承受竹彦的拳脚袭扰。

如此被动的挨打,连场外的苍舒也看不下去了。这与他印象中的流云完全不符,与上一场的勇武果决也不能相比。这副窘态,就好像是被打怕了,不再积极重组进攻,只会一味的防守。

齐侯也对流云的表现颇感失望,自认是高看他了。虽然,他很清楚流云此时的心理障碍。在上一场的比武中,他靠着猛打猛冲,以气势压倒对手并最终战胜。此为“大起”,令他信心大增,却也被信心过度而冲昏的头脑。到了眼下,因被竹彦占据上风而对自身能力产生了怀疑,更因伤痛加据了情绪下降,使他士气受到动摇,进而影响战力发挥,此为“大落”。

经此大起大落,让流云心理产生反差,面对竹彦的攻击自动选择规避这样的保守行为。而竹彦在受到夹击时还能前后展开防御与反击,谁强谁弱,高下立判。

淳于召也心知这一点,若他再不出手解围,流云必然先精神溃败,供手将胜机让予竹彦。只是这粘人的郅山始终甩不掉,每当他要往流云那边靠近,郅山一定会抢位隔开,然后逼退他。使得淳于召无暇顾及流云。

“君侯还是关心自己吧。”郅山双拳联动之时还借机搭起话来,“您老了,就算现在投降也不失光荣。何必以命相拼!”

淳于召闭口不言,他与郅山之间有年龄差距,论体力肯定是耗不过他的。由此看来,不管是为了保自己还是救流云,他都必须要摆脱郅山。既然移位不行,就只有……

郅山别过淳于召的手臂后,直拳击向他的胸口。淳于召这次不挡不躲,反倒放松肌肉,前倾身体迎了上来,用左肩去扛下这一拳。铁甲震响,郅山莫名大惊,淳于召摒气闷吭一声,借了这力道转身而退,脚尖点地,眨眼间便离郅山有了五六步远。并在转身之际锁定了竹彦的方位所在,挥手便朝其投出了飞轮。

知悉其意的郅山这才忙冲竹彦大喊:“当心啊!”

声音追着飞轮切开飘落的雪花直冲竹彦杀去,而竹彦却在直觉的趋使下余光发现了飞轮的影子,当即弃了流云,闪出飞轮的轨道。

“开!”

淳于召一语轻出。

郅山表情从大惊变得震骇。

流云抬眼看着飞轮带着凌厉的风刃一掠而过。

直到击破了校场的围墙,流云也不知道那飞轮到底会不会停下。

而当他收回视线,在意识的引导下去找寻竹彦时,却发现他的腰上已经多了一道弦月牙儿。

那是一柄弯刀,状如月牙,切进了竹彦的身体,创口有半掌多深。他也在审视着重伤自己的这柄弯刀,表情同样是不可置信。鲜血染红的银甲,他双腿无力的在跪在地上,双眼却望向了淳于召。

是啊,那弯刀的弧度、全径同淳于将军的兵器几乎是一样。日月轮,外壳为日轮,内胆为月轮,可开合分而击之。这些,流云是知道的。

只是看到眼前这副光景,流云却是茫然无措。一个强压自己到让他几近想放弃的对手,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生死徘徊在一线。这样的反差,这样的时运,这样的种种让他脑子一团乱,一阵眩晕。

不过,好在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这个时候会提醒着他。

“战斗还没完。”

“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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