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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心上人

韩歌端着一碗汤药小碎步走到内院的客房前,卫源正守在门口,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见韩歌过来,像是解乏似的凑上前与之闲话道:“药煎好了?我端进去吧!”

“不行。”韩歌侧身挪过汤药,刻意避开卫源伸出的双手。“想抢功啊?没门儿!”

“嘿,我说你小子……”卫源郁闷的指着韩歌责怪道:“我好心要帮你呢,你反倒小人之心了!”

韩歌撇嘴朝卫源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得了,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就想进去看一下,少君昨天带回来的那人究竟是谁吗?”

苍舒眼神左右飘忽了一番,挠了挠鼻头,结巴的低声问韩歌道:“你、你知道是谁啊?”

韩歌一脸得意,想起昨天傍晚,苍舒突然赶车带回一个受伤的敌将,行色匆忙,抱着人就往内院里屋跑,还让卫源和海旺伯守住大门,不放任何外人入内。

一伙人完全没搞明白状况,只能顺着苍舒的意思去执行。直到夜深,苍舒才搂着带血的残破盔甲走出客房,让卫源拿去烧掉,派韩歌去煎药。自己则顾不上一身的血污,又返回屋内,继续照看那名伤者。如此忙活了一晚上,大家也都没来得及休息。他们追随苍舒至今,何时见过他这般紧张过。下面的几个人自然也对那伤者的身份充满了疑惑和兴趣。

“当时情况紧急,那人又是披头散发,我就是想看也看不清他的脸啊。”卫源拉着韩歌的袖角,问道:“你昨晚上进去送过药,肯定知道这人是谁对吧?”

“那当然。”韩歌抬眼俯视卫源道:“可我偏偏不告诉你!”

“你这臭小子……”

“少君!”

卫源忍不住叫骂韩歌,韩歌扯着嗓子朝里屋呼喊,吓得卫源立马把后话硬憋了回去。

房门打开,苍舒扫视了门口的两人,最张落目在韩歌手上的汤药。顺手就把药接了过来,丢下一句,“看好门,回绝一切访客。”

“诺!”

二人点头应答,苍舒关上门,卫源翘首想偷看一眼也没得机会。

“这人到底有多重要啊,搞得少君连朝会也不去了,就在家照看着。”卫源忧愁的思索道,“这样,会得罪徐侯吧?”

韩歌看了卫源一眼,也不接话,但心里却是认同卫源说的。眼下正是战时,苍舒这样的表现实在有些欠妥。极有可能会惹得徐侯不快。但他也不能在苍舒面前劝诫什么,因为他看得出,里屋的那个人,对苍舒来说,有多么重要。

苍舒端着汤药小心的坐到卧塌边,柔声说道:“玉儿,该吃药了!”

说着,伸出右手扶起身体略微虚弱的邓玉,邓玉闻着药味有些反感,眉头轻蹙,模样自是惹人怜爱。

“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用不着吃药吧。”

苍舒轻笑道:“这是治风寒的,你在江水里泡了那么久,烧还没全退。喝下这碗药就能好过些了。”

邓玉将信将疑的看向苍舒,眼眶发红,脸上却没有多少许血色。

“是你自己喝,还是我来喂?”苍舒偏着头问道。

邓玉一愣,慌忙接过汤药,“不劳公子,我自己来就行了。”

看着邓玉忍着苦味一口闷完整碗药,然后解放似的大口喘着气,苍舒自心底觉得这姑娘有趣。而更让他好奇的是,缘何她会出现在卫国的战船上。

“说说吧。”苍舒接取过邓玉手中的空碗,像是无心的问道:“你怎么为出现在攻徐的军队中?”

邓玉警觉的斜视着苍舒。

“据我所知,邓国并不在反徐联盟之列。而且邓君,也绝不会让你亲自上前线吧?”

“公子不必套问我的话。”邓玉语气强硬道:“咱们现在各为其主,有些事不方便告知,还请公子原谅!”

苍舒轻声笑着,将碗放到一边。“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但你在卫国军中任职,但凭这一点,我猜想,邓国应该是暗中派兵增援卫国了吧?”

邓玉不言不语,双目盯着自己的手,而双手则在相互在轻轻搓弄。

“假扮成卫国军队入侵徐国,此计确实高明。如果邓国出兵了,那齐国……”讲到这儿,苍舒不由得一拳攥紧,目光瞟向邓玉,随后又收回,不再往下叙说,拣起汤碗和托盘便站起身来。

“我是私跑出国,化名参军的。”

一句话拉住了转身欲走的苍舒。

虽不说明,但语意正如苍舒所料。

“如今我只是战俘邓俞,活着只会成为母国的累赘,公子不如……”

“有我在!”

苍舒一语打断邓玉的话,二人上下眼神交汇,凝望彼此,周围静谧无声,好像时间过得极为漫长,让期待的心变得更加悸动。

“只要有我在,定保你周全!”

邓玉目光闪烁,却见苍舒眉眼带笑,好像天塌下来,他也不惧这番变化一般。这样的从容,真的很让人心安。

“少君……”

门外突然传来韩歌的呼喊,苍舒心中一紧,平白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急忙将托盘放到桌案上,快步走到门前问道:“何事?”

“司寇府的人来了,说是要抓捕逃跑的战俘。卫源和海旺伯这会儿正将他们拦在大门外。”

苍舒一听是司寇府的人,眉头更是挤成“川”字,回头看向邓玉,而她反倒比苍舒镇定几分。

“呆在这儿等我回来。”

苍舒说完,也不等邓玉回应,打开门便往外走了去。邓玉想叮嘱一句,却又被关门的碰撞声震得头脑空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苍舒带着韩歌来到前院,海旺伯与卫源正跟司寇府的人在纠缠。带头人苍舒也认得,不过是一个府左丞,位列下四阶,杨氏贵族。领着十几个府卫堵在门口,态度嚣张,一看便知是来者不善。

“哦,来的可是杨左丞?!”苍舒漫步走下回廊台阶,朝着那带头者拱手行礼道:“大驾光临寒舍,苍舒真是有失远迎了。”

司寇左丞一听是苍舒来了,态度立刻温和了下来,又见对方这般捧高自己,忙低腰拱手回敬道:“丞相折煞下官了,如此大礼不合章法,下官也受不起啊!”

话音落地,苍舒也刚好来到了左丞身前,看着他身后十几个向自己行礼的府卫笑道:“如何受不起?左丞亲率这么大的阵仗登门,哪还将我这个名不副实的丞相放在眼里了!”

“丞相误会了!”左丞后退一步,腰下得更低一分,但语气却不落下风。“下官奉君上之命,前来捉拿昨天被丞相私自带走的战俘。”左丞抬眼看向苍舒,目光中隐藏不住一丝嘲讽的神色。“您那有失体统的行为,让君上很不满意。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带人前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丞相,海涵!”

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将责任推诿到徐侯身上,让苍舒也不能强辩。

“即然是君上交待的,那本相就随你回宫。”

“丞相!”左丞移步挡住苍舒的去路,“怪下官没说清楚,君上只要那战俘,不想追责丞相的失当行为。”

“我知道。”苍舒低头靠近左丞,盯着他说道:“人,我是不会交给你的。君上那边,有我亲自去说明。”

“丞相不可……”

苍舒不顾左丞言行阻拦,绕过他就向门外走去。同时高声叫喊道:“卫源韩歌!”

“在!”

“给我守住大门,谁敢强行入院拿人,就以‘犯上’之罪击毙,不必手下留情!”

如此霸道的命令让在场人无一不为之震动,不管是司寇府的人还是几名家臣,他们全都没想到,苍舒可以为了一个人,将自己推入“抗命”的境地。

而他本人,却似乎对此毫不忌惮,在众人不知所措的的注视下,大步流星,走向徐侯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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