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宝贵的是什么？也许没有统一的、标准的答案，但如果说自由是人生最宝贵的东西（权且称之为东西吧），恐怕反对的人不会太多。自由是人的天性，或者说人生来就有要求自由的本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最高境界，是导引民众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获得人生的自由，行为的自由，思想的自由。马克思还为人类设计了一个美好的境界，即实现人的自由全面的发展。资产阶级政治家在马克思之前，在其革命的旗帜上就赫然写上了“自由、平等、博爱”。有一位哲人曾经说过，“不自由，毋宁死”，这可以说是所有有骨气、有血性、有志向的人的追求与呐喊。
前几天参加一个作家作品研讨会，碰见一个文化单位的头儿，我问他在那里干了多年，是否想挪动挪动。那位老兄说，有点想法，但不强烈。他说三年乞丐（何况如果是乞丐他还是个“乞丐王”），给个皇帝也不当，自由惯了，不想再干约束力强的事情。我想这位仁兄的表白绝对是真实可信的。他那个单位虽然清贫一些，但没有严格的坐班制度，没有硬任务，没有多少人去管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写自己想写的文章，实在是个不错的地方。
记得数年前，一位朋友要求将他夫人从某报社调到党政机关的一个杂志社去。费尽了周折，总算有了眉目，可这对夫妇一听说要坐班，而不似报社自由时，则再不提调动的事。还记得有一位宁夏籍在全国有一定影响的青年女作家，在京城闯天下，多少有些艰难，我曾建议，如果愿意，可推荐到宁夏作协当专业作家。此建议得到了宁夏文联副主席、著名青年作家石舒清先生的赞许。可这位女作家是位非常崇尚自由的人，一会儿在边塞漫游，一会儿在学宗教礼仪，一会儿又在联系出国，她不想有单位，不想被人管束，不想按别人的意志去生活和写作。
从记者、作家我又想到了吉普赛人，想到了那个永远在流浪在追逐自由的民族。也许他们没弄明白自由是相对的，过分地追求自由也许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得不到最大限度的自由，可他们追求自由的民族精神是可歌可泣的，是值得尊敬的。
人类需要自由，如果荣华富贵等等的东西需要用自由去换，那么人们应当予以拒绝。人们不妨清贫一些，寂寞一些，把最宝贵的东西留住。
但是，上面我已经提到“自由是相对的”，如果个人过分强调了自由，希望“自由”得只想向社会获取，而不愿，或尽量少地回报社会，以至吃了人民的饭，却不去为社会办事，也是一种对自由的亵渎。
2001.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