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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自己照顾好自己

见到我的犹豫,阿姆立时惊慌起来,“是……有什么难处吗?”

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我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呢。我道:“没有,不过三皇子可能在跟几位大将议事,那便不能立时过来了。那样的话,阿姆你可能要等上一会儿。”

阿姆眼中的紧张换成了微笑:“等一等,又算得什么了。你放心吧,我会等在这里的。”

“要是三皇子今天出不来呢?”军中议事,常常是说到半夜的。

阿姆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那一片帐篷:“我会在门口,系上一条红色带子。”说着顿了一顿:“明天,我还能在这里留一天。后天一早,我便不能留在这里了。在那之前,不管早晚,我都在等。”

一天两夜的时间,我总是能让三皇子出来的。

我向阿姆告别,却又被阿姆喊住。

阿姆让小女孩取出了一个黑布包袱,拿出一件浅蓝色的东西,伸手一抖。

我的眼前为之一亮,是一件十分好看的披风。颜色虽然素淡,衣料却是十分华贵的。就好像,从郦国买来的锦缎。

我还没有反映过来,阿姆已经扬手,将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

就算是娘给我的那套新衣,也不及这件披风好看。但这是一个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的阿姆的东西,我怎能轻易收下。

“阿姆,这披风……我不要。”

阿姆给我系上胸前的带子,眼神温和,充满怜爱之色:“天已经很冷了,你一个……一个小孩子,要照顾好自己才行。”顿了一顿,阿姆低声道:“自己照顾好自己。”

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阿姆在说什么。

或许我很快就要离开爹娘,永远回不到大迎了,阿姆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

“可这披风……这是你给……”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但我知道,这是阿姆送给三皇子的。

阿姆及时拦住了我的话,眼中含着微笑:“是,可是他肯定见不到。何况这件做得小了,你看你穿,刚刚好。”

我低下头一看,披风的下沿约到脚踝,似乎比军中的披风稍微长了一些,但天寒时披着,也并不觉得累赘。

想到三皇子的个头,穿这个披风,定然是嫌短了。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不知要怎么跟阿姆道谢,却看见阿姆怔怔地看着我,含笑的眼中露出一丝悲伤。

我跟阿姆挥了挥手,马儿便一阵风似的往军营方向奔了回去。

转身的时候,我似乎听到阿姆说,这么多年不见,我都不知道他长得有多高了。

她是在说三皇子的,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以前,还有怎样的过往。

来的时候漫无目的,也并不着急,任由马儿走着,这时候想要快些回去,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走出了很远。

回头看阿姆的身影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回归头来,前后左右都是一望无际的黄草地,深秋的风吹过带着寒意,吹得地上的草簌簌作响,天色已经晚了,本来湛蓝湛蓝的天空铺满了金色的霞光,将天底下这成片如同海洋的草地,也染成了金黄的颜色。

眼中是这样的辉煌灿烂,心里却是难以言述的感觉。

披风被秋风吹了起来,在身后翻飞,好像是我身上长了翅膀。

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在骑马,我几乎觉得,我是在飞翔。

我看着天,看着雁,看着看着,便出了神。

如果我也是一只雁儿,那我会怎么样?

到了秋天,我应该跟着爹爹妈妈往南边飞了,可是他们不要我了,我会怎么样?

我要一个人飞到南边去吗?听说雁儿一个儿飞,一定是飞不动的。只有成群结队,才能长途飞行。

那么,我一个人留在北方吗?但雁儿在北方,是过不去冬天的。

可是,我还能应是跟在爹娘身后,跟着他们吗?

“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

孤单的落在后面跟不上……”

既然跟不上,我还是……不要跟了吧。与其跟不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留在故乡。

马儿奔着奔着长嘶一声,忽然向前疾冲,却跟着便失蹄打蹶,我本能地按住马鞍,纵身向前,稳稳落在了地上,所幸免得被摔出去。

我吃了一惊。

我的马儿跟了我许多年,是军中一等一的好马,还从来没有失蹄打蹶过,它还有一个极大的,便是跟我一样,到了战场之上,见了厮杀,跑起来更加会快得多。

嗯,我说的是逃跑。

是的,这匹马跟我一样,上了战场,便想着要逃。

有一次因为临阵脱逃,爹爹打了我军棍,正在怒气勃发却又无处发泄的时候,恰恰看见我的红马就站在一边嘶鸣,似乎是在为主人鸣不平一样。

爹爹想起红马载着我飞奔而逃的样子,忽然大怒,又命令副将去打马儿二十鞭。

我自己受罚的时候既不求情也不哭,可是见到副将去打我的红马,却终于硬下了头皮,跟爹爹开口求饶了。

红马见我挨打的时候会啼鸣,鞭子落在它身上,它反倒安生。

爹爹虽然还是坚持让副将打完了二十鞭,生气地道:“这马临阵脱逃,就是跟你学的。”但是说完这句话,却也忍不住笑了。

那之后爹爹没有再打过我的马儿,不过我们还是会一起临阵脱逃。

所以这次马儿失蹄,让我很是惊讶。

如果不是因为马儿自己跑得太快所以失蹄,那么,便是有人打仗吗?

我惊慌失措地四下环顾,金风吹动的草地上并没有丝毫交战的气息,只是,西边的远处,似乎是在天与地相接的地方,落日的金光笼罩之下,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穿的长袍大约是白色,此刻却被漫天的彩霞映照,似乎他周身都在散发着纤细而密集得如同千万根金针般的光芒。

他的身边,是一匹白色的马儿,此刻也被金光镀得遍体辉煌。

秋风吹动满地的长草,如同水波一样起伏荡漾。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衣襟在风中轻轻摆动,马儿在旁边摇着尾巴,脚下的长草起伏不定,可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天跟草地似乎在那个地方衔接在了一起,而他带着马,就站在天地一线之处。

似乎这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一人。

我忽然便明白了心里的那种难言的感受,那是孤单。

我看了看红马,一副精神健旺的样子,丝毫不是受了伤,当然也不是受了惊。

我伸手拍了拍马儿的背,纵身跃了上去。

我控辔让马儿往南边军营的方向奔回去,却忍不住看向了西边那个人站着的方向。

“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阿姆的歌儿,忽然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脑中浮现了许许多多的情形,从我小时候到如今,每次跟爹娘在一起的画面,一点点都出现在眼前,都是那么清晰。只是,在我还跟爹娘住在一起的时候,我还管他们叫着爹娘的时候,那些情形,我都记得,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我努力想要看清楚那时候爹娘脸上的神情,和他们的眼神,是不是像他们对着燕莺的时候一样,可是,我怎么都看不清。

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我的脑中也越来越模糊了。

我想,一定是红马跑得太快,将我颠簸得晕了。

要不然,我怎么会没有看见军营的帐篷,却反而觉得那个站在西边的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呢?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的眼前变得清楚。

夕阳最后灿烂的光晕里,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因为光线已经黯淡,整个天空已经蒙上了一曾夜色,唯有将落未落的太阳周围,还留着最后一片霞彩。

白马早已经回过头来,看着飞奔而去的红马,扬首长嘶。

我心中一动,忙勒紧了马缰,果然我的红马也嘶鸣了一声,前蹄抬起。

好像,是在打招呼一样。

我这才渐渐明白过来,我的红马,是早就发现了这边有同类,所以才欢呼着差点把我摔了下去。而它奔驰的方向,也是朝着西方。

这家伙,竟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我勒定了缰绳纵身下马,正准备教训一下这不听话的畜生,却见它回头看着我,四蹄踏飒,扬首摇尾,一副喜悦不尽的样子,朝着我脸上挨了过来。

这家伙,带着我逃跑之后,就是这副样子。

我知道,它这是在向我邀功呢。

“你越来越不听话,怎么敢违背我的意思!”我瞪着马儿低声喝道。

马儿是通人性的,在战场上,即便双手拿着弓箭或者正在与人厮杀,马儿也可以凭着主人腿脚用力的轻重,明白主人的用意,向左或者向右,前进或者倒退。

可是这一次……

马儿听不懂我的话,还在对着我撒欢。

我的话音落下,自己却是心中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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