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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谈婚论嫁3

春风微冷,但丝毫不影响鲜花争相开放,一轮圆月挂在半空,此时的陌上府。

一阵凌乱的步伐,接着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公子,十三殿下又来了……”

被唤作公子的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他坐在桌前翻阅着一本泛黄的书,闻言抬头往外张望,眉宇间有一丝不耐:“请殿下去大厅,我稍后就到。”

这么晚了,她怎么又来了?

时间容不得他多加思虑,他随手放下书籍,拿起一边的披风披上,就朝大厅走去。

大厅内只有几个侍从,那红衣少女的衣衫看起来有些单薄,她抱着双肩,墨发挡住了半张脸,瘦小的身子甚至还微微抖动。

陌上幽微微一愣,继而上前一步:“殿下!”

凤映寒抬头,灵动的冰蓝色眼眸如今泛着一层黑灰色。

只见这人十四五岁的模样,却已是落落大方,额头有着天然朱砂痣,被用红色和绿色搭配掩饰着,如此奇怪的两种颜色在她的额头显得高贵冷艳,灵动的眸子是蓝宝石一般的色彩照应光辉,依然好看极了。

他犹豫了一下,脱下披风,披在她身上,不像一般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那淡淡的香味飘进她的鼻腔,清爽宜人,很淡很淡,就像他那微弱的气息,似乎不小心就会消失。

她抬眸看向他,轻轻启唇,还未说出话来,就又低下头,她双颊绯红,像快滴出血来。

陌上幽皱眉:“殿下,你有什么事吗?”

“女帝说……”她咬着唇,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女帝说我喜欢你……”

陌上幽惊讶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收敛了眼里的复杂:“所以呢?”

“所以你要跟我在一起,否则女帝会让你当他的面首。”

“……”陌上幽无奈道:“你想嫁给我吗?”

“不是!”凤映寒摇摇头,淡定道:“是我娶你。”

饶是他,也无语了,被女孩子说着要娶他,还真是……

见他不回话,凤映寒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眸,心中道:他不愿意?

“选择我,或者女帝,你自己选择!”

陌上幽低头,就见女孩的脸蛋在月光照耀下泛起一抹晕红,霎时可爱。

其实两年前是她无知,才对女帝说了那样的话。而现在她长大了,那些羞人的话,她定然不好意思多出口,况且…她也不知道为何女帝急着把大姐她们嫁出去,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其他选择?”

凤映寒点了点头,她的姐妹有多少喜欢他的,她心知肚明,然而她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下贱的质子,而她从来未曾在意过这些。

既然她们不承认,自己去承认有何不可。

看她的样子,陌上幽心中冷笑,他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时,这十三公主可没有这么娇羞的表情,然而嘴上试探道:“公主十年前可曾去过因宵国?”

凤映寒想也不想的回答:“未曾去过。”

“未曾?”陌上幽抿了抿唇:“公主不妨再想想?”

凤映寒认真的想了想:“十多年了,我也不记得了。”

陌上幽有些失望,却也知道,十年可以改变和忘记很多事情,十前他们还是不懂事的孩童,便不再说话,但是他隐约觉得凤映寒是骗他的。

只是,为什么呢?

其实他认真想一想,也便沉了沉心,毕竟就算是小时候的那个女孩,也不会喜欢搭理他。陌上幽垂下眼眸,衣袖下的手指稍微一动,便会带动整个手腕的痛经,手腕处的伤口虽然不疼,但是留下了两道黑色疤痕,提不起力。

“考虑好了么?”

“公主,你想想,你真的喜欢我,一个卑微的质子吗?”

凤映寒闪烁了一下眼眸,食指抵着唇瓣,半晌,扬起脸认真道:“虽然我不知什么是喜欢,但是喜欢跟你在一起,你呢?”

陌上幽轻笑:“这么说,仅是喜欢,你还娶我么?”

凤映寒也笑:“不了。”

“嗯,公主请吧!”

凤映寒抿了抿唇:“我明日及笄,女帝选储君,你能来么?今后我们就当做互不相识,重新认识。”

陌上幽凝眸,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好!”

凤映寒得了回答,便转身离去。

她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她这是什么意思?

屋外,有鸟在叫。

陌上幽一袭白衣,捧着书本在暗淡的烛光下看着书,一会儿眉毛轻皱,一会儿唇角带笑,看似稚嫩,却有几分清雅的味道。

白烛流下一行清泪,似乎是在为少年不幸的命运哭泣流泪。

一个中年女子出现在一旁,见他并未发现自己,忍不住出口:“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属下带你走吧!”

此时入夜已深。

“我不是什么王爷,您先去睡吧,我有自己的事情,还有,以后别来了!”

她坚持了一下,想起主子临死时的话,又看了看陌上幽,忍住叹气的欲wang道:“那好吧,公子您早些休息,切记任何事情都要忍耐!”

少年微微抬头,唇角带笑:“好!忍了两年,我也不差这一会儿。”

身为质子,他深知质子的任务除了听从便是隐忍,这些年他早已习惯。

待女子走后,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口血,脸上红润褪去。

……

此时凤翔皇宫内,三公主手执长剑立在某座宫殿外,剑刃被月光照耀,泛着银色的金属光泽。一身白色衣裙被风吹起,桃花纷纷扬扬而下,落在她的眉眼间,宫外的石兽貔貅被月光照耀的有些狰狞。

她约摸十九岁,手执长剑,英气逼人。衣摆上有些许干涸的血迹,她握紧剑,长立良久,最后看了一眼宫殿,继而握紧长剑,转身消失在茫茫黑夜。

这时,原地出现一抹红色身影,她一身红色衣裙也染着血迹,眉头紧皱,四周看了看,也消失了。

帝寝宫内,女帝依旧一身玫红色金凤袍正统装束,她正煮着一壶茶水,动作优雅高贵,唇角的笑任谁也挑不出一丝瑕疵。

“陛下,你也知因宵国新皇帝年轻气盛,为何偏偏要让脾气暴躁的三公主去和亲?依着咱们国家的势力,没必要怕了他!”一个面生的面首道。

“你有所不知啊!”女帝叹了口气,凤眸轻轻一挑,斟了一杯茶水,吹了吹浮茶,喝了小口,才道:“因宵国新帝虽然年龄幼小,但治国有方,且足智多谋,当今大陆广盛,各国都在想着联姻,而他偏偏让凤翔国和亲,你可知为什么?”

“两年前,他们将陌上王送来为质子,按理说,因宵国该是惧怕我国,但为何这次……”

“呵,两年……”女帝冷笑一声道:“两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十年前,因宵国偏偏国宴邀请十三公主,里面的阴谋她不是不知道。不过好在,那只老狐狸死了,死在自己亲哥哥手里了。然而,有一只小狐狸搅得他不得不认真了。

往事暂且不提,就当今盛世,果真是被臣子们说对了。眼下虽然凤翔国国富兵强,但是若因宵国同其余国家联合,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其余各国已有主动联姻之意,这次机会,她自然不会白白送给他们。

“各国虽然来往密切,但毕竟分布遥远,陛下是否多虑了?”

凤翔国崇尚黑凤凰,图腾信仰更是美丽高贵的黑凤,还有传世奇宝黑凤珠,据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然而没人知道如何使用,历代传承下来的,只有防御进攻之术。

因宵国以雪狐为信仰,认为雪狐是天下最纯洁通性的神物,但并没有凤翔国崇尚的那么痴迷。

多虑了?女帝抿了抿唇,细长的凤眸眯起,半晌道:“是啊!因宵国算个什么东西,他皇帝的胞弟都在我国沦为质子,量他也会有所顾忌,实在不行,就一点点折磨那个小质子出气,至于因宵国,呵呵……何足挂齿!”

“折磨?”那面首推开女帝,身子一扭,背对着她,洋装生气道:“陛下你舍得么?”

女帝笑了一声,呵呵道:“吃醋啦?”

“这一点儿,人家若是吃醋,岂不是酸死了……”面首意有所指。

“你知道就好!”

他越是受宠,便越是危险,越是受宠,知道的秘密越多,便离死亡越近。

……

远处一阵刀戟声响,红衣女子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臂,皱眉轻声唤道:“三姐,跟我回去!”

“回去?”那白色身影孤傲的立着,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低下高傲的头颅,她冷笑:“回去嫁给那个比我小的残暴皇帝?”

“可是......”

“好了十三妹,上次让你与大姐吵架是我的错,对不起,然而这次你不用说了,我是死都不会回去的!”她抬手抹掉银剑上的血光:“再见!”

凤映寒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忽然巨大的声响让她回过头去。

“砰——”

只见三个蒙面之人围着凤映若,他们手拿大刀,一双双墨色眼眸散发血色光泽,刀身宽厚,动作僵硬,却快如闪电,丝毫不拖泥带水。

“祸公子?”

听到凤映寒惊诧的声音,凤映若转头一撇,不由惊大了嘴:“祸公子?”

只见他被打倒在树下,桃花如雨一般落下,被血染红,他十六七岁,青衫染血,凤眸含笑,手指抹掉唇角的血迹,似乎是有些难以呼吸般微微张着唇,两女子不禁为之愣神。

果真是颜祸众生的美男子,尽管如此狼狈,也依旧让人移不开眼眸。

然而时间不由她们发愣,分分秒秒间,五人厮打在一起。

凤映若一剑狠狠刺入一人腹部,鲜血染红了冰寒的剑刃,滴落到漆黑的泥土里,然而那人没有丝毫痛苦之色,有的只是木然,待那人转过头来,就是向来冷静的凤映若也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凤映寒脸上有一抹诧异,然而没有持续多久,就苍白如纸,那张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脸,不知何时面上黑巾已经消失,只留下两只泛着血光的墨色眼眸,而那眸里没有丝毫人气,呆滞的看着自己。

原本该有五官的地方,如今一片血肉模糊,然而伤疤已经好了,只余满脸狰狞的伤疤。

凤映寒也猛然发现,他们中有男有女,而且......很是眼熟。

不容她再打量,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她转头,就见映若被祸儿抱起“飞”到树上,而身后,有两个人在追。

场面之惊悚无法想象。

似乎有几人不会轻功,朝凤映寒扑来,吓得她一阵猛砍,足尖点地就立在了树梢上。

“十三妹,你怎么样?”

他们一站到树枝上,便会有黑衣人追来,他们不得不一直跑,祸儿失血过多,意识有些涣散。

“大姐,我没事,你看看祸公子,他受伤了。”

凤映若这才如梦初醒,转头就见那少年半身浴血,几乎看不清衣服原来的颜色。

“祸公子,怎么样?痛么?”

只见他脸色微白,闻言,眸里出现一抹疑惑:“什么是痛?”

“呃?”

凤映若扶起险些脱臼的下巴,看那少年眼里不像是作假,咬了咬唇,手轻轻摁到少年背上,顿时血流如注。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祸儿依旧没有丝毫忍痛痕迹,只是一边跑一边疑惑的看她。

她来回搓动手指,指尖的血迹已经冰凉,但依旧有浓浓的血腥味。

是真的血,况且他惨白的脸色足以说明他受伤了,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平时举止大方得体的人,今日竟有些许狼狈,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刀伤。

“你...脸上怎么了?”

祸儿眸里出现一抹疏离:“劳烦公主多心,只是我不小心划伤的。”

凤映寒抹了一把汗水,看到凤映若的动作,也惊讶,她这是干嘛呢?

“去哪里?”

“回宫!”

“不,我不去!”

“不回去,我们都得死!”

少年的话,让凤映若微微一颤,虽然她说死都不回去,但毕竟还是随口说说而已,面对死亡,从心中发出的惧怕。

见身后追杀的两人没有丝毫疲惫的样子,他咬紧牙关拉起凤映若,朝凤映寒喊了一声让她跟上,提起内力,将轻功发挥到极致,朝皇宫奔去。

身后追着他们的人,就像鬼一样,狰狞的面容在夜里更显惊悚。

“他们是什么人?”凤映寒捏紧剑柄问道。

少年眯了眯眼:“若我没猜错,他们是傀儡。”

“傀儡?”对于这个名词,凤映寒并不陌生,但也是只知皮毛。

傀儡,顾名思义,便是被别人所控制的。这片大陆有灵术都不奇怪,其中有种职业叫做傀儡师,而这些傀儡就是他们的武器。

少年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三分颤音:“他们,是陛下的人……”

他说回宫才能不死,其实只是他在赌,赌女帝派出来的傀儡,是杀自己的。

皇宫的影子由模糊到清晰,祸儿心中微微叹气,放开凤映若冰凉的手,让她们自己进去。

又见到这座禁了他五年自由的金色囚笼,他逃了多少次,被抓多少次,这次,终于成功,可惜……终究还是自己回来了。

他抬手摸了一下脸上的刀口,呵……谁会不小心划伤,会划伤脸?

凤映寒指挥着锦衣卫将两个黑衣人围住,凤映若被抓进宫里,少年靠着树,静静望着凤映若的身影逐渐远去,眼里的光泽慢慢消失。

第三个蒙面人终于姗姗来迟,他们一看到女帝,居然都围了上去,本来涣散无光的眼眸多了一丝恨意,双瞳里的血光更是浓重。

他们动作僵硬,却异常迅速,就像僵尸那样,只不过他们的虎牙并不尖锐。

女帝一惊,一脚踹过去,三人被踹倒,又迅速起身,朝女帝扑去。

祸儿身影一动,手指快速在三人后脑勺一敲,只听嘎嘣三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三个人歪着头倒在一旁,少年撩起一个人的衣服擦了擦沾满血迹的指尖,看向女帝,女帝道:“做得好。”

少年松了口气,眼前一黑,终于失血过多晕倒。

他认为,这其实都是女帝安排的一场戏罢了,不过女帝只是将计就计。

女帝蹲下身,皱眉在三人脸上摆弄一阵,眸里疑惑加深,接着手指轻轻一挑,取下一层薄薄的膜,疑惑变成了一抹了然:宫里有因宵国的细作!

……

御药房内,凤映寒舔了舔唇,她本以为自己足够厉害,可以独挡一方了,却没想到三个傀儡就使她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看来自己还是太幼稚了。

有太医将面首祸儿带下去,留下几人打扫场地,凤映寒包扎好伤口,便与女帝去了帝寝宫。

女帝心疼的捧着凤映寒的手臂,半晌才问道:“寒儿,今日发生了何事?”

凤映寒摇了摇头:“女儿也不知道,女儿与三姐在外面碰到他们追杀。”

既然因宵国的细作能探到皇宫里,定然看得出她的安排,不禁轻抚着下巴皱眉,难道真的是自己长时间不动脑,生锈了?

她偏偏不信这个邪!

“寒儿,无论如何,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明白么?”

凤映寒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眸,点头。

女帝叹了口气:“很晚了,回去睡吧!”

凤映寒再次点头,行礼告退了。

……

三公主住处。

桌上珍品被摔下,碎了一地,床前跪着五六个宫女,凤映若咬着嘴唇,一脸怒气。那几个宫女身体微微发抖,看得出很害怕。

也难怪,平日里三公主高贵优雅,而今日,可真是大发雷霆。

“三姐……”

凤映寒出声唤道。

凤映若别扭了一下,抿唇转头去看凤映寒,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

还是凤映寒聪明,勾唇一笑:“三姐,我没事。”

凤映若贝齿轻咬下唇:“十三妹,我…我不想嫁到因宵国,你帮我跟女帝说说,好不好?”

“为什么?”凤映寒摆手让宫女退下去,才拉过木凳坐在凤映若面前,眸子直视着她。

“我……听说因宵国皇帝比我小,而且残bao好se,我才不要去,好妹妹,女帝最宠你了,你帮我求求她,好吗?”

面对凤映若近乎哀求的声音,凤映寒心一软,点头答应了。

……

御药房的某个房间内,面首祸儿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他昏睡着,长长的眼睫恬静的阖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请陛下不要担心,祸公子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只是流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多休息,吃些补血的食物便可!”

女帝捏了捏鼻梁,摆手道:“你下去吧。”

太医退下,女帝手指轻轻摩挲着面首祸儿脸上的伤痕,皱起眉。

她仅半日不在,发生了什么事情?

祸儿眼睫微微一动,墨色凤眸睁开,看到女帝,连忙挣扎着起身,被女帝摁回到床上,她给祸儿盖好被子:“受伤了就好好修养身体,这些虚礼就免了。”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轻声道:“陛下不是不要我了么……”

声音中三分沙哑,一丝魅惑,因为发烧,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朵红晕,煞是可爱。再配上略显受伤的眼神,女帝不禁别过脸。

说到底,自从三年前见了陌上幽,她就对祸儿疏忽了很多,宫里传言说他要失宠了。

女帝吞了口口水,按下自己的蠢蠢欲动:“怎么会,朕说过,会让你永远留在朕的身边。”

他下垂的眼睫透着一丝落寞:“可是…皇上有了……就不需要我了。”

“谁说的?别轻信下人谗言。”

“皇上不是派玄殿的长老杀了我么……”

“咳,这怎么可能?”女帝眼里换上一抹不可置信:“难道……”

难道玄殿有细作?

她仔细看了看祸儿脸上的伤,心中疑团水落石出,而祸儿心底的疑惑却加深。

明明是女帝的人,为什么会攻击女帝?难道是苦肉计?不过,傀儡速度是不容怀疑的,今日若不是他及时反应,那么女帝必死无疑。

说实话他是不愿意救她的,但是她死,作为面首他还得陪葬,这买卖,不划算!而且这不可能,皇帝是什么?就是做了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人敢治他的罪,这就是皇帝。身为皇帝,她不可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些人不是女帝的人,可明明是啊……

“祸儿,你好好养伤,朕还有事,稍后来看你。”

祸儿轻恩一声,闭上眼。

待女帝走后,祸儿坐起身,眸里的落寞一扫而光。

这五年来,他长大了很多,心里也成熟了很多,至少不是以前那个将心底想法轻易暴露出来的小孩子了。

以前他会拼死抵抗,而现在,他对于女帝任其摆布,想要的,便是让她放下心底的戒备。

……

玄殿。

“皇上驾到——”

随着宦官尖锐刺耳的声音,女帝从凤辇上走下,挑着眉看宫殿前的五个人。他们一脸茫然,不知皇帝突然来玄殿,是唱的哪一出。

“微臣参见皇上。”

这里不是朝堂,因此五人只是福了福身,女帝心中冷道:果真是自己太纵容!

心中不悦,面上还是笑着:“别因朕失了雅致,都随意。”

那五人对视交流了心中想法,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皇上今日这么晚了,怎么有空来这里?”

玄殿,凤翔国的刑部,像皇帝这种身份,根本不屑来这里,但因为这一代刑部之人是从女帝手下出去的老人,所以女帝还是偶尔会来,因此五人并不是特别怀疑。

女帝勾唇笑了笑:“朕最近繁琐之事太多,实在是忘记了之前宠爱过的美人埋葬之处,所以才来请教五位。”

“请教不敢当,皇上派人来传话便可。”

女帝是喜新厌旧的人,以前宠爱过的美人大多是抢来的,所以被抛弃的人,都会通过玄殿处理,而他们处理的方式便是……划花脸后赐死,且埋葬之处定然远离皇宫。

她不再说话,这时候有个宫女来,将她带进藏书阁。藏书阁,说白了,就是他们记录被赐死之人详细生活经历,赐死原因,死后埋葬之处等的房间而已。

步入大门,内室亮堂,桌前坐着的执笔男人约摸四十,他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连忙起身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女帝轻咳一声:“帮我查查三年前祸儿之前的三位美人埋葬之处。”

“遵旨。”

那人捯饬了一阵,读出三个身份,坐在桌前的女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半晌手指攥起:“原来如此!”

……

非烟790年春,祸儿与安琸相差几天出生在雾影山庄。两个孩童聪颖可爱,本是好事,但偏偏祸儿不如哥哥的天赋好,雾影山庄千百年来皆是一脉单传,若是有多几个儿子,则选出最佳少庄主人选,其他人,死!

雾影山庄庄主年近半百,同时得了两子,他是喜忧参半,然而尽管他舍不得儿子,千百年来历代庄主都一脉单传,祖先的规矩是不能破坏的,更何况二子之母,出身于花街柳巷。

因此不得不杀了祸儿,但是他不舍,在小儿子十岁的时候,他便将儿子与妾室送出山庄。

江湖浪涌,一般被家族遗弃之人必死无疑,更何况还是雾影山庄之人,尽管雾影山庄很是嚣张,但因为山庄历史悠久,旁人有所顾忌,也便忌惮着祸儿二人。在他十一岁时,江湖众人明白了真相,再加上二人一年在外,庄主都不曾理会,他们皆是放下了心,便以二人为出气对象,展开追杀。

时光回溯到五年前。

那天祸儿与母亲柳某在外,几大宗派之人寻此以解心头之恨。

记得那天天降大雪,柳氏死时衣不蔽体,满身污浊的血迹,在身体被冻得冰凉僵硬时,漫天白雪覆盖了血迹,却掩盖不了他们的罪恶。

祸儿浑身伤痕,遍体鳞伤,那是他过去十一年里不曾受过的痛。正当他想一死了之时,眼里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锦袍的人,她给了他希望,却将他带入到最深的绝望里。

那女人杀了轻薄了母亲的人,温柔的替他疗伤,最后拿出一把尖锐的短刀。那刀刃又薄又长,被漫天飞雪沾染过,刺骨的寒冷。

有粉末被撒在刀刃上,银制冷兵器立即变黑。直觉告诉他,那有毒。

那女人拿着刀刃划破他的手腕。

亲眼看着自己手腕被划破,涌出黑红色血液,那感觉不言而喻,若说这是痛,那么满身致命的伤疤就是无所谓的摆设品了。他痛的咬破了唇,这时候多么想晕过去,但是疼痛告诉他,自己还很清醒。

他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仿佛是母亲的呼唤, 他多么想一死了之,但是难忍的痛告诉他,他还活着。

后来不知怎么睡着的,醒来后他无故变成了皇帝的面首祸儿,除了双手手腕多了两条丑陋的黑色疤痕,和满身的伤疤,失血过多的头晕,却没有丝毫痛楚的迹象。

后来知道,救他的女人是凤翔国女帝,也是后来知道,那女人救他,是因为看上了这张脸。

这五年来,他能忍则忍,浑浑噩噩的也便过去了。

如今凤翔国的事情有因宵国插手,他也是时候反抗了。因宵国小皇帝么?祸儿轻轻笑着。

有戏!

……

第二日,陌上幽思量左右,还是入了宫。

一袭白衣风华绝代,明明是显眼的颜色,却是淹没在远处,就像被人遗弃的人。

……

镜中人儿绝丽逼人,她肤如白雪,眸如天星,唇如红火,双颊绯红,笔墨难容的倾城。乌黑如缎的发被宫女盘成了百花鬓。一支花簪在她发间穿梭,此是,她的宫女才知了什么是美丽。

她身上穿着端庄的公主服,头上仅一根朴素却不显寒酸的美丽簪子,更衬托她的美丽。小宫女一脸惊艳的看着自家公主,嘴角快要就出口水。

虽然公主今天才及笄,但生的宛如瓷娃娃,好看的五官不算太精致,气质已落落大方,面容稚嫩,好一个娇弱公主。但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她便是凤翔国唯一皇女——凤映寒!

“公主,生辰快乐!”小宫女看着自己精心打扮出来的美人儿,呵呵一笑,歪着脑袋说。

明里,她拥有女帝至高无上宠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柔弱得体的继承人;暗里,是冷酷的杀手,拥有万人惧怕的手腕;人前,是温润如玉的翩翩贵公子,深得人心;而人后,则是冷面狂魔,处理掉一切有害于国家的事情。

从今天起,便可以选自己的“妃子”了,呵…凤翔国历代女皇,后宫的那位“美人”无一不出色……而她呢?她可不愿强迫别人留下,不过似乎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方法……

这是一个微凉的初春,凤映寒紧了紧身上的华丽衣装,不得不强颜欢笑。

“公主,刚才皇上派人来传你入宫。”宫女自然看不出凤映寒的喜怒,依然笑呵呵的说。凤映寒轻轻点头,与她相扶出了公主府。

看到满街金红绸缎,一派祥和之气,每个人脸上都笑着,看不出真假。高高的凤辗内,女子挂着自认为温润的微笑,言行举止谈吐不俗,优雅得体大方,一切都是公主应该有的,这笑淡淡的浅浅的,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宫女在一旁看着凤映寒的笑容,心里泛酸,不是滋味。

百姓殷勤的匍匐跪拜,文武官员的祝贺谄媚,一切都好像很协调,却又透着虚假。

“叩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千千岁……”

“拜见公主,祝恭祝生辰快乐……”

听着大家的祝贺,女子一一点头应付,脸上笑着,凤映寒却开心不起来。

按道理,她应该很满足罢,但是她真的,笑,只是强颜欢笑。是不是她要求太多了?太不容易满足?

其实凤映寒只想要点真的东西…仅此而已!

看了看旁边走的额头滴汗的宫女,这丫头跟着她着实受苦了。

递上一方手绢,她起初不肯,但她怎么可能拗得过凤映寒,推辞半天才勉强接受,拿在手里半天不敢擦汗滴。凤映寒无声叹气。

平时都是住在皇宫,就算外出两人也坐着马车,如今是接受百姓跪拜来的,这凤辗虽是华丽,却太小。凤映寒知道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有很多人盯着,想要盯出毛病。这一刻她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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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了保住父亲生前的心血,被迫和他分手。从此他们形同陌路却又日日相见。他和别人相亲高调喊话,让众人关注。“相亲就相亲,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她无动于衷。正式订婚时她却意外出现,包中藏刀。“你敢和别人结婚,我就敢死在当场。”“张兮兮,是不是我把手里的股份给你,你就会和我睡。”他邪魅的问道。“你就不能把股份分几次给我,多睡几次!”捂脸~~
  • 逆反大秦

    逆反大秦

    一觉醒来,刘峰发现自己穿了,穿成了一等侯爵澹台家的三公子澹台寿,本以为是从屌丝一跃成为高富帅,可以享受斗鹰走狗的放荡生活,没想到接二连三的事情却接踵而至。家事、情事、政事,事事艰难。当他一退再退,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大秦啊……嬴氏的大秦啊……你要灭我,我就逆反天下,灭你大秦!
  • 悠悠小日子

    悠悠小日子

    雷雨天坚持工作结果被劈回了三百年前,身为游戏程序员的女主带来了整个游戏系统。有位雄厚历史资本并雄心壮志的清穿女做额娘,女主表示生活鸭梨很大。不过虽然身份改变了,但是工科女对生活的态度还是严谨的,比说额娘所说的擦亮眼睛找老公这事,恋爱养成加经营模拟的搭配总比即时战略或者第一人称射击来得容易嘛!
  • 自信与机遇(漫漫求知路)

    自信与机遇(漫漫求知路)

    学会共处,不只是学习一种社会关系,它也意味着人和自然的和谐相入。从我国古代“天人合一”的思想传统到当代世界倡导的“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无不指明了学会与自然“共处”的重要性。这种学习,像其他学习一样,也包括了知识、技能和态度、价值观念的习和和养成。知识经济的时代,人人需要终身学习。学什么?怎么学?学会求知、学会做事、学会共处、学会做人。从本质上来说,成人一生的发展模式和对待新事物与旧事物的兴趣模式都与三个月的孩子几乎相同。
  • 丑妃无良

    丑妃无良

    王爷,我漂亮吗?滚!王爷,让妾身服侍您沐浴更衣吧。滚!王爷,我给你剪的发型好看吗?滚!对如此贱气纵横的王妃,渣男王爷,你认栽吧。被迫嫁给他,后来却爱上他,阴谋与爱情纠葛,谁负谁多一些。
  • 情到浓时,不计后果

    情到浓时,不计后果

    这个世界上有鬼吗?科学都不能解释的道理,听信那些谣言,无非就是庸人自扰,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越是心虚的人,就越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