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山王绪子死后,姚淼伤心了好一阵。也在葬礼的那一天,她的河神老爹也来参加了王绪子的葬礼。
在弥漫着悲伤气息的清越山,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大殿上。看着这些仙人们,来的来,去的去。在那众多的人中,她看见了那有一年多没有见到的河神老爹。
姚淼双眼泛红,忍不住就跑向了河神老爹。河神张开了双臂,姚淼一下就抱住了她的老爹。老爹柔声地安慰着:“淼儿,爹爹对不起了。没有想到王绪兄,就这样去了!”
姚淼知道老爹心里也不好过,因为师傅毕竟是和老爹既然有交情,应该也是感伤的。父女俩相抱,静静地感受着这份温暖,姚淼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在老爹面前不需要说什么,他都能懂。
就像老爹此刻能懂她的伤心难过一样,父女俩沉默了好一阵。姚淼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久之前,就想问老爹的一个问题:“爹爹,你怎么认识师傅他老人家的?”
河神望着这离去的人,找了个安静的林子里。他看着自己的女儿,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我和王绪兄认识也纯属偶然,认识的时间也说不清楚有多久了。也许已经久了忘记了时间!”
老爹说他有一次去西荒的一次,看到了王绪兄正在对付一只垚鳄兽。那怪兽十分的凶猛异常,身上还携带着灵力强大的水灵珠。但是经常在西荒的沼泽中作怪,致使附近的很多民众死的死、伤的伤。
王绪子心怀天下,为了西荒百姓的安宁,孤身与那拥有水灵珠的怪兽打斗。
那时的王绪子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了,正瞧他碰上了这个事情。也一道加入了这对付垚鳄兽的战斗中,他们一起和垚鳄兽打斗。
而这个垚鳄兽凭借着体内有水灵珠,所以让他和王绪兄打斗了整整二天二夜,才把那恶兽给降服了。
那时的王绪子和他似乎两人,似乎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他们两人在那里躺了三天三夜,养精蓄锐才让体力恢复了一些。随之他们虽没有结义金兰,但是也以兄弟之称。
河神老爹望着远方,记忆的诗篇一页页地打开:“也算是和王绪兄同生共患难过,所以也有些情谊的!那时的王绪兄伤的真的很重,而我伤的也不轻。”
他顿了顿,一脸略有忧伤地感叹道:“王绪兄已经就这样应劫了,每个凡人都会生老病死。神仙也是一个样子,也会有应劫离去的时候。”
姚淼看着老爹的脸色似乎不好,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给她,表达个什么意思。也许是老爹看着和自己相仿的人死去,感叹人生的无常。她也就出声安慰道:“爹爹,我相信你能活上千年的,甚至比千年更长久。”
河神一笑,话语中却是夹杂着一丝苦涩:“淼儿说什么胡话,爹爹也是神仙。自然是时候到了,也会应劫归于混沌。”
他想起这些,也就问道了姚淼:“淼儿,这一年多你的本领学的如何了?不会让爹爹失望吧!”
姚淼笑着说道:“为了不让田芳进门,女儿可是在这清越山勤奋修行了。”
河神听女儿这么说,心里有了些宽慰。一阵风吹过,河神喉咙一紧,就咳嗽了起来。姚淼赶紧拍了拍河神的后背,轻声说道:“爹爹在琉璃河,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天气变化无常的,很容易就会引发疾病。”
河神用手握住了咳嗽的嘴,突然一片血红在自己手。他赶紧用手微微擦了一下嘴角,然后把手藏于宽大的袖口下。而姚淼此时正在给他拍后背,以为他是呛着了!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淼儿,爹爹的身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说话太快,呛着了而已。你看你这一拍,爹爹感觉顺气多了。”
姚淼点头道:“那就好,什么事情都比不过爹爹的身体要紧。这世上就剩爹爹一个亲人了,我不能想象这么一个唯一的亲人离我而去,那该是多么的痛苦!”
河神老爹教育道:“淼儿,神仙总会有长大的一天。你如今不是小孩子了,要能够担起做这河神一职的能力,守护琉璃河!守护我们的家园。”
姚淼灵动的大眼睛一转,说道:“这不是还有爹爹吗?爹爹这么厉害,把琉璃河治理的妥妥帖帖的。有爹爹在,我就什么麻烦事,都不用操心了。”
河神老爹突然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淼儿,你忘记了爹爹当初让你来这清越山,拜师的最终目的吗?”
姚淼看着这样严肃的老爹,呆愣了三秒,随即回答道:“我从来没有忘记,爹爹是让我学好本领,守护琉璃河。如此,你就答应不娶田芳过门,不再与她来往!
河神满意地点点头,最终叹了口气问道:“淼儿,如今王绪子已归混沌。你是随爹爹回琉璃河,还是继续在这清越山,跟着其他弟子继续修行?”
姚淼本想与河神老爹,现在就一起回琉璃河的,如今在这里只会让她伤痛。但想起她手中还有一块流翼的手帕,还没有还给他,就对河神说道:“爹爹,我跟你回去。但给我两天时间,我跟这清越山的众师兄师姐们道个别!”
第二天的时候,整个清越山仍旧沉浸在一片悲痛中。清越山的大小事情,都是大弟子言旭在打理着。言旭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换上了严肃而有庄重的表情。
他吩咐着清越山的众弟子,各司其职,把整个正殿和其它偏殿。以及他们经常练武场上的落叶,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如今已经是落叶枯黄的秋天。
姚淼拿着扫把看着这无边落叶萧萧下,这样的落叶即便是扫掉了,便又会掉下来。这似乎扫与不扫,都是一个样子。大师兄言旭走了过来,看着她一顺不顺地看着这高大的梧桐树。
这样枯黄掉落的梧桐叶,正好是秋天最好的标志。然而言旭似乎知道姚淼心中所想,就秋意阑珊地说到:“十一,你是不是觉得大师兄为何要吩咐你打扫,这扫过又要掉的落叶?”
姚淼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言旭赶紧点头道:“大师兄说的没错,这叶子扫了又掉。反正都是在反复地做无用功,何不用这些时间,做点其他有意义的是事情!”
言旭微微一挑眉:“那在十一的心中,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姚淼沉吟了半晌,在她的心中以前是跟流翼一起修行,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可如今看来,往事已随风飘散。这去凡间吃喝游玩,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但是却是谈不上有意义。
最后她在脑海里用力地搜索着,有意义的事情。其实这个有意义的定义可大可小,终究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因为每个神仙心中,有意义的事情都不相同!
然而她如今身在这个清越山中,自然是应该给清越山门,考虑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姚淼继而又思索了三秒,说道:“比如说众弟子们坐一起,商量商量这个以后请越门由谁来接管。以后将何去何从?谁又来指点大家道法造诣等重大问题。”
言旭突然点头笑道:“没想到十一是最晚进门的一个,竟是对门中之事,最为关心的一个。也不愧师傅生前,这般的疼爱你!”
他顿了顿,看着地上的落叶说道:“十一,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弟子。为何我偏偏给你安排来扫这落叶吗?”
姚淼思索了半晌道:“难道是因为我对师傅的离去,悲痛太过于沉重。然后就要像这些无边的落叶一样,即使在循环往复,也要一点点地扫除?”
言旭赞赏地说道:“你很聪明,十一。但是你却说对了一半,如果说落花尚能表达对生命的执着和留恋。那么落叶则是秋天的一道独特的风景,若是这道风景在你眼前不断的重复,那你是不是会觉得这个落叶无边的秋天是可有可无的?”
他看着眼前这棵高大的梧桐树,叹息道:“师傅的生命在我们的眼中很长,长得就像是这百年来,不断在我们眼中上演的秋天。我们这百年来喜欢秋天之景,已经习惯了这落叶无边的秋天……”
姚淼深深地看了大师兄言旭一眼,原来在他心中的痛。与她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言旭他就像是习惯了这落叶无边的秋天一样,习惯了师傅的存在。
他对师傅的感情比她多的多,而她还在他面前表现的像这地上那落叶一样,扫掉了,又会出现。而这扫落叶赋予她的意义,就是扫掉内心的伤痛,缅怀着一份敬意,迎接着另一片凋落的叶子。
姚淼恍然大悟地点头道:“大师兄,我明白你让我扫落叶的意义了!”
言旭笑着打趣道:“难怪师傅平时在这女弟子中,最疼爱的就是十一,原来是你够聪明。以后这清越山,可要劳烦咱们聪明的十一多来打理一番了。”
姚淼赶紧谦虚地说道:“大师兄谬赞了,这一切都是师兄指点的功劳。我本来也想为清越山近一点自己的一份力,但是我要了离开这里了。”
言旭一阵吃惊,随即开玩笑道:“十一和小四一样,看师傅走了。就不要我们这些同门师兄姐妹吗?”
姚淼顿时心中一惊,流翼难道也要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