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淼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心情似乎平顺多了。在那个未知懵懂的,充满着无比好奇的年代里,她其实当时也是抱着一试的心态。
她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消灭那头凶猛的野兽,但是令她觉得意外的却成功了,之后的她可是颤抖了不少的时间。最后是在那个俊俏哥哥牵着她,才让她缓缓地平复了心中的害怕。
那双手似乎有着一股魔力,让她颤抖的双手不再无规律地抖动,而是平静了下来。他牵着她帮她四处找着回家的路,肚子饿了的时候,他和她一起在原野上逮野兔子烤着吃。
一起在田野上诉说着各自的心事,小男孩是因为家中烦恼而跑出来透气的。而她是因为悲痛,来找的一个发泄的地方。他们在那个原野上度过了两天的愉快的时光。
那个短暂的时光中,没有悲痛没有烦恼,只有无比的新鲜和无忧无虑的快乐。她很是喜欢那样的生活,他告诉她他的名字叫流凌翼。她也告诉他,她的名字叫姚淼。
可是第三天的时候,河神爹爹找到了她,带她回琉璃河去了。她挥手跟小男孩说再见,就是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再次相见。没想到这奇妙的缘分,竟然让他们在凡间相识了。
此时的姚淼和流翼两人都并排着,坐在灵异树干上。一人说着,一个人则是静静地听着,他们仿佛都回到了童年那段美好的时光。虽然被掩埋在了时光的缝隙里,但仍旧被他们找到了彼此。
姚淼突然一笑,问流翼:“我在凡间的时候,你出手相救时,难道已经就知道了我是姚淼吗?”
流翼面上由原来的双眼发红,也渐渐在寒风中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也许是回忆往昔,让他整个人沉浸在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也让他的脸上夹带了一丝笑容。
他情意绵绵地看着姚淼说道:“我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女孩,我也不相信什么缘分。我只相信我能见到她,是因为我自己。因为在那之后,我就在悄悄地探查这个叫作姚淼的女孩。”
姚淼没有想到流翼对她也是这般的念念不忘,她有时候脑海里十分模糊,因为时间在不断的转移着。很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每天睡觉做梦一样,会一件件地输入大脑的记忆中去。
她这从小都大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的时候这一件还没有结束,那一件就已经开始了。特别是田芳给她,弄了一堆堆麻烦事情,找了一桩桩的事情,让她去做。
而她的认知里,就是活在当下。当下的哪件事情赶紧,她就会牢牢记住这个事情,直到完成这件事情。以致于从小到大很多事情,就像是走马观花地在她的脑海里一一闪过,最后也会消失在记忆的缝隙里。
但是唯独这件事情,在她的记忆里,却像是十分清晰的画面。只要有人一提及,她就会很快地把那画面,浮现在她的眼前。
流翼说他在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是琉璃河神之女姚淼。但是那时候他还小,身为东海的龙太子,自小都是很多功课、技艺要学习。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这琉璃河,找她。
当他来到琉璃河的时候,就在那琉璃河畔静静地等待那个他心目中的女孩出现。他觉得就这样出现在琉璃河的府宅里,似乎太过唐突了。关键是他还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这个女孩面前?
他如今是200岁的成年男子了,而她估计如今也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粉雕玉琢的包子头小女孩了。他十分好奇她长大时候的模样,但是也带着一丝丝的彷徨。
他怕自己找错了地方,见不到她。在流翼的心中那个小时候的女孩,是一个胆怯而又勇敢的女孩,也是一个可爱又十分有趣的女孩。他也是尽量腾出了时间,才来到了这遥远的琉璃河。
这个琉璃河畔很是平凉,他来了半天似乎一个坐的地方也没有。于是他就从西岳山上,用他的法器凌仙剑劈了一块平滑的山石,放在了琉璃河畔。
这西岳山的山石是被灵气所钝化,即便是风吹日晒千万年,也不会变形走样。就这样他坐在了琉璃河畔,等着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走过。可是一等好几天,似乎都没有她的踪迹。
在他觉得这似乎特别没有什么效果,准备进琉璃河府宅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袭白衣胜雪的琉璃裙,一头瀑布的青丝在粒粒粉色珍珠的衬托下,更加的遗世独立。长长的蝴蝶结发带,在风中飘舞着。
他看见她的瞬间,心跳突然加速,出神了半晌。
而这个姑娘却是一个人偷偷摸摸地从琉璃河跑出来,似乎好像没有看到他,自顾自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走了。而后面却是来了一个小仙娥叫道:“小姐,难道你就这样丢下秋冬,一个人走了吗?”
流翼他走上去询问道了那小仙娥,刚刚那个女子是不是琉璃河河神之女姚淼?而那小仙娥带着一脸打量的表情,防范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的,有什么企图?”
因此他知道了那个白衣琉璃裙的女子,就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小女孩。于是他就一路跟着她,来到了凡间。而上天在他不知道怎么与她相识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姚淼听后感叹道:“原来这世间的英雄救美,出现的这么及时,都是提早预备好了的。难怪当时给你琉璃河价值连城的粉珍珠都不要,竟然看上了一个擦嘴帕子。”
流翼看着远处层林尽染的白雪,笑道:“阿淼,你总是说你的手帕是饭后擦嘴帕。可是这帕子却是你花费了心血绣制出来的,虽然模样有些不佳,但是勉强能擦擦灰!”
姚淼听后怒意十足,她这么多年用来饭后擦嘴的帕子。他竟然用来擦灰,再怎么说也是她珍贵之物,天天都离不开的东西。这擦灰还用的着,用这么上好的琉璃河的桑蚕丝织出的手帕吗?
她伸出手摊在了流翼面前,说道:“既然做工这么粗糙,又被我擦嘴用了。那你还给我,擦嘴总比擦灰好!”
流翼挑眉,脸上有了揶揄:“你的手帕现在放在东海龙宫,我的寝殿里。你要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回东海?”
他微微正了正色,突然郑重地说道:“阿淼,既然你我很早就相识了。在那懵懂的岁月里,我们是那样的敞开心扉。可是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跟我吐露心声呢?”
姚淼看了流翼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现在的脑子里很乱,乱的有点像树上的马蜂窝一样。童年的时光很美,若说最美的时刻,那就是她遇到流凌翼的那两天里。
她们可以躺在原野上,无忧无虑地诉说着尘封在心底的悲伤、痛苦、烦恼、快乐。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一个好朋友一样,她从来都觉得那两天,是那样的轻松愉快。
可是如今她长大了,烦恼多了,承担的责任也多了。能够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还回的去吗?他们之间,为何有着这么多不可跨越的鸿沟?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前些天一直坐在琉璃河畔的那块大石头,竟然是流翼他特意寻来的。而她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每天等着他的到来。这无形之中,却是他们的一丝缘分!
可近来这些事情让她无比的烦恼、疼痛和不安。特别是流翼说他一个月后要迎娶凤舞,以及老爹那岌岌可危的生命,如今到底能够支撑多久?都是她烦恼的源头!
她答应过老爹要嫁给田噜,老爹的日子本来就不多了。她不能让老爹这个愿望落空,让他带着遗憾离去。
姚淼想起这些,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滚,哽咽地说道:“我爹爹的生命已经快走到了尽头,也答应过他,明天就要嫁给田噜了。我们俩人虽然有缘相识相知,但终究是无缘相守。”
她看着他,眼泪终究是忍不住像是大雨般,一直向下汹涌的流淌着。她更加哽咽地开口道:“我爹爹和你父母一样,也有门第之见。觉得我们小家小户,也是配不上你们东海尊贵的龙族的。爹爹让我守护好琉璃河,这个家园,这就是我的责任。”
流翼突然感觉鼻子很是酸楚,但是他却很无奈。他不能让她不顾及到她生死垂危的老爹,也不能让她丢下她身上的责任,就这样嫁到东海来。但是他不想他和她之间,就这样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低头。
他忍不住问道:“阿淼,难道我们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在一起了吗?很多事情虽然是要缘分的,但是你相信缘分的话。就应该知道既然我们有缘相知,就会有让我们相守的机会!”
姚淼摇头道:“凡间的戏剧都是这样演的,因为门第之间,分开的恋人数不胜数。我本以为自己能比那戏剧好一点,可是如今才知道,即便是没有门第之见,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她停顿了下,缓了口气继续道:“因为我要守卫这琉璃河,万千的生灵,不可能离开这里,跟你去东海。”
流翼鼻子发酸,眼睛发红。他抬头看了下苍天,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吗?他即使再不怎么相信缘分二字,如今这铁铮铮的事实,让他不得不相信很多事情,并不是凭借着他手中的权利,就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