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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抉择的代价

鱼诺睡得很不安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只记得失去意识前眼前乳白色的光芒。光芒是纯粹的白,却不耀眼,有一种淡淡的温度,像是阳光下晒暖的水。他在阿尔杰的摇晃下不情愿地睁开眼,映入眼中的却是安东尼。鱼诺愣了几秒,又揉揉双眼才猛地弹起来,随之而来的一阵头晕目眩几乎令他径直倒在安东尼怀里。

“热烈的清晨拥抱~”阿尔杰抚掌大笑,窘得鱼诺连忙从安东尼的黑袍中挣扎着起身。安东尼冷冷地看着鱼诺,等鱼诺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才将手中的通知递给他。

“F等鱼诺,你可以正式参加我的课程了。”安东尼等了片刻,将通知硬塞进鱼诺怀中,而后依照古老的礼节将自己的全名以魔法光束刻在鱼诺面前。

“因为艾伦所遭受的灾难?”直到怀里的通知将要落在地上,鱼诺才将它仅仅抓在手中,可又慢慢将送回安东尼眼前。

“你的天赋是黑暗,黑暗魔法在战斗中的意义就是毁灭,而你只不过伤了一个人。”安东尼嘴角露出僵硬的笑纹,那是他通常用来鄙视对手的表情,“不过你有权决定去留。”

“安东尼导师,我从未有过对您的一丝不敬。”鱼诺第一次与安东尼如此接近地对视,连眼珠都在颤动,“但如果我接受这份通知,我可不可以放弃黑暗天赋。我想,您也看得出,我是如此渴望光明!”鱼诺看见安东尼嘴角的纹路开始裂开,像恶魔张大的嘴。他料想自己会再一次被嘲讽并且拒之门外,不过安东尼只是如当初伊日一般用斗篷罩住他,将他瞬间带到学校最高处,在下课时间站在所有悠闲之人的面前。

“鱼诺,所罗门之匙有史以来第一个宣布放弃自己天赋的人。他将在两天内重新找到自己渴望的光明天赋,否则将永远消失在所罗门之匙!虽然……他只是F等,这在建校以来也是罕见的!”平日语声低沉的安东尼将自己的声音用魔法增幅,传遍了所罗门之匙的每一个角落。鱼诺在瞬间被所罗门之匙的每个人熟知,尽管他可能不会存在于这里的未来。

“怎样,你听清了吗?或者你想要暂时跪在地上歇息一会儿,尽管这在战场上是绝对的耻辱。”安东尼瞄着鱼诺抖动的双腿说道,轻轻送来扯着他衣服的手。

“安东尼导师,我、我还是所罗门之匙的学生!我只是需要……”被所罗门之匙全体学生目光笼罩的鱼诺忽然跳落地面,奔向黑暗而人迹罕至的方向。世界上所有空气仿佛在瞬间消失,鱼诺只觉得他奔跑在云端。越回忆方才的一切,他越感到自己正在升向高处,并且同时落入悬崖。如果时光倒流,他还敢对安东尼说出早上的话吗?可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却已如同巨石般压在肩上!两天找到自己天赋,哪怕也是F等?!两天之后他该去哪里……鱼诺的身影被巨大的黑暗的吞噬,连身后阿尔杰的喊声也没有听到。

“鱼诺,那可是……”阿尔杰吞了一口口水,“温室……那里是爱葛莎导师的温室。”

黑暗的尽头是光明,鱼诺的身体和灵魂骤然暴露在火焰般的阳光下,他苍白如吸血鬼的脸重重撞在温室透明的墙壁上。眼前的一切在旋转,鱼诺跌跌撞撞地走到一片小小暗影旁,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充满断裂青草气息的土地上。如果,眼前没有令人烦躁的灼目阳光就更好了……鱼诺昏昏欲睡地躺在草地上,因为头晕脑胀暂时忘记了安东尼的话,几乎有些惬意了。而此时慢慢挪到头顶的巨大花朵却打碎了他逃避的昏眩,艳红如血的花朵张开所有花瓣,组成魅惑的甜美笑容,花心中洒落的星光令鱼诺慢慢合上双眼。而后,花朵覆在鱼诺身上,花茎与花叶上所有的绒毛瞬间伸长,刺入鱼诺体内。那些绒毛刹那便发出犹如宝石的美丽光芒。

不过鱼诺的梦可没有如此美丽,他见到一条血红的蛇紧紧缠绕在身上,长大巨口正要将他吞入腹中!今天简直不能再糟糕,先是莫名地收到通知书,却又不能被自己接受,接着被捉到所有人面前,简直是当众宣布要赶走他!现在又被可怕的蛇当成腹中餐。我只是不想伤害美好的一切,不想看着他们痛苦,到底做错了什么?!再也控制不住的愤怒让他脱力的身体重新有了力气,鱼诺恶狠狠地抓住蛇身,稍微用力居然脱离了蛇的束缚,而后他将蛇用力按在地上。蛇开始慌张,血色的信子极快地吞吐着。就在鱼诺几乎要不顾一切杀死蛇的时候,冷漠的声音忽然从空中落下,粉碎了鱼诺的梦境。

“你真的很想伤害别人,连梦语花也难以扭转你的梦。”

鱼诺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松开手中几乎被他绞碎的梦语花。花丛深处一名少女抬起头,略显蓬乱的银发上没有任何修饰,朴素地垂落地面。她冷笑着转身,另一半面孔居然已经干枯,吓得鱼诺慌忙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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