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光线不是太好,殿内宽敞而又不空旷,一排一排的书架上整齐的码好的各种书籍,墙上挂满了书画,可以看出皆是不凡之人的上品,君瑶心里暗暗地数了数,共三十六具古色古香的书架,书架旁边一张不算太大的书桌亦堆满了书籍,文房四宝俱全,离书桌不远的地方有很大的落地窗户,因此时那翠墨色的窗帷使得殿内很是暗淡,十五盏雕龙宫灯此刻也只亮了两盏。
君瑶心内想到,这就是他平日里逃避皇宫生活的去处了吧。他平时伤心地时候,是不是以一种别人所不知的孤独姿态坐在这昏黑的暗影里,拒绝阳光的进入。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来自生命本身的心的寂寞。
君瑶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抽搐缓缓地走向那个巨大的落地窗户。真的,这扇窗户应该好久都没有打开过,或者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君瑶轻轻地一挥手,翠墨色的窗帷被拉到一边,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射了进来,打在西门浅夏那棱角分明的刀削般英俊的脸上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浑身不自主的颤栗了一下,仿若他是千年万年不曾见过阳光的来自冥界的一缕幽魂,此刻在人间四月天里灿若星辰的阳光下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他微微的张口,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以一种超然于世的傲然姿势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困兽一样立在那里。
君瑶将他的错愕,痛苦,挣扎,伤痛都一一尽收眼底,可她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轻轻地推开窗,微风合着阳光的气息吹进殿里,吹动了君瑶鬓角的发丝,君瑶看着立在她对面的坚毅的西门浅夏,微风吹着他华丽龙袍的一角,露出脚上精致绣花的靴子,君瑶露出一个极尽自然风流的笑道:“为什么不让阳光随着春天进来呢?”
显然,这句话对西门浅夏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先前紧皱的剑眉逐渐的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后来,在君瑶的记忆中,仿佛他只在她面前露出过这种笑容。
西门浅夏静静的绕过她身旁,行至书架侧面一杯自的一个松柏案几旁,拿起案几上那个纯白色的茶壶,往茶壶旁两个精致小巧的杯盏里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君瑶一杯自己轻抿了一口。君瑶轻轻地接了过来,看那茶,汤色清澈,又放在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道:“莫非庐山云雾。”
站在一旁的西门浅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诧异和赞许。下一秒便又恢复了平静道:“号称‘匡庐秀天下’的庐山,北临长江,南傍鄱阳湖,气候温和,山水秀美,十分适宜茶树生长、、、、、、”不待西门浅夏说完,君瑶便倚在窗前,看着饮茶的西门浅夏道:“庐山云雾芽肥毫显,条索秀丽,香浓味甘,汤色清澈,是绿茶中的极品。”言毕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坦荡,自由。
轻松的氛围,就好像他不再是一个帝王,她亦不再是一个讨厌后宫生活恨皇帝入骨的府门小姐,只是品茶,饮茶,可以倾心把酒言欢的好朋友。高山流水,像伯牙子期一样远离俗世,远离世事纷扰。
正在他们两个言谈甚欢的时候,只听陆思空尖着嗓子在静心堂外叫道:“陛下,太后娘娘派人寻来了,您也离席有一顿饭工夫了。”西门浅夏听了皱了皱眉头,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悦。但还是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对着殿外道:“朕这就来。”
君瑶似乎把他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里,戏谑似的说:“今儿可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寿宴,陛下偷偷离席不悦,此刻又没有半点想回去的意思。难道是和太后、、、、、、”君瑶似乎故意要把话说的很无辜的样子。
西门浅夏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看着君瑶道:“和朕一起过去吧。”君瑶亦不再言语,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远看着就要到达栖凤殿的时候,西门浅夏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身后的御林军首领易寒将军,陆思空等人说:“静心堂的殿门永远为欧阳小姐敞开,听见没有。”“诺。”易寒和陆思空异口同声道,易寒将军递给君瑶一个黄金镀成的腰牌,君瑶很平静的接了过来,仿佛她并不感谢西门浅夏的恩典一样。因为她从来都不是打心底里看得起皇帝得人。西门浅夏附到她耳边说:“还望姑娘有空了来坐坐。”又恢复常态道:“听闻姑娘是京都今半的下棋高手,不知有没有机会对弈一下。”君瑶给了西门浅夏一个肯定的眼神,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然而,这样极暧昧的动作恰巧被出来寻找西门浅夏的雨妃南宫子美看在了眼里,她的心中陡增起无名的怒火,对身边的子思道:“以前,本宫每一次跳舞他都会在场,而今他居然为了一个宫外的女人偷偷趁我跳舞的时候溜走了,还这样耳鬓厮磨。”南宫子美可是为了这次的太后宫宴准备了好长时间。
皇后一位仍是空着,近来太后有意立后。所以,南宫子美可是掏空心思的想要在太后面前好好表现,牢牢地拉住西门浅夏的心,而如今。想到这里,她就怒不可遏。涂着鲜亮的丹寇色的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的疼痛让她变得清醒。
只见旁边的的子思道:“娘娘,不要生气,她没有名分,怎能和咱们娘娘比啊。”说着,南宫子美就变戏法似的换成了往日娇弱,温柔的脸。真是女人脸,六月天啊。弱柳扶风的向浅夏和君瑶走去。娇滴滴的叫道:“陛下,你让臣妾好找。”
西门浅夏扭脸看是南宫子美,连忙扶住她的肩,揽过她的纤纤素腰道:“你身体本来就弱,这毒日头底下,如何受得了。还不快进去。”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宠溺。
南宫子美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浅夏的胸膛里,看着旁边一脸淡笑的君瑶道:“果然是京都今半的第一才女,闻名不如见面。真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臣妾算是开了眼了,这天底下真真还有这样出色的女儿。”
君瑶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如胶似漆的璧人,心里竟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道:“雨妃娘娘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