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君瑶这一夜却睡得挺香的。她的怀里搂着那个镶着金边的令牌,一脸安详。
看着一身白底蓝花男装的君瑶,枫宇的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们家小姐平日里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现如今,怎么突然就这样爱出去,做什么还要打扮成男人的模样。
君瑶看着镜子里自己着男装的样子,对还在发怔的枫宇道:“又做什么发愣,还不快把我的头发绑起来。”
枫宇缓缓走上前去,用一根银白色的丝带把君瑶如注的秀发高高的束在脑后。“这希夷少爷的衣服穿在小姐身上还真别有风韵。”枫宇看着铜镜中不施脂粉的“美男子”说道。
君瑶正摆弄梳妆台上秀丽江山的大折扇,听了枫宇的话又瞅了瞅镜里的自己,扑哧笑出声来,道:“只是大了些。”
待枫宇给她弄好了头发,一转眼,君瑶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无奈的枫宇呆在原地发呆,喃喃自语道:“要是夫人问起来怎么办啊?!”可君瑶哪管得了那么多,早就走出去老远了。
觞国皇宫。静心堂。
在那一层层琳琅满目的书架前,君瑶小心翼翼的踱着步,似乎在找什么书。此时,西门浅夏还没下朝,她要趁他不在的时候翻阅一下后宫中关于乐舞的记载。聪明如她,静心堂这个地方只有皇帝和少许皇帝允许的人才能进来,那像一些不能晒于光天化日之下的资料必是在此地无疑了。那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找了好大一会儿关于后宫的资料,什么《彤史》啊让君瑶一看就胆战心惊脸红脖子粗的书外,别的亦大都翻阅过了,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累的气喘吁吁的她一抬头就看到那扇大开的落叶窗,微风恰在这个时候吹上她的脸庞,她想到那个男人对她说的话,那日在这扇窗前他那似乎紧锁了几千年的眉头一点一点在她的面前舒展开来,他在她面前毫不掩饰他孩子般的笑。她会心的笑了。
就在此时,君瑶听到了玉佩碰撞衣服时发出的“环佩空归”的响声,万般无奈不想被西门浅夏误解的她,只得拿了一本《各国进贡史》摊在胸前,抱了一整摞的书放在地上,这时一不小心打落在地一本《新彤史——秀浩帝》,她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能侧卧在那一摞书上,假寐。
刚下朝的西门浅夏已在未央宫中换上了家常穿的龙袍,便来到静心堂。西门浅夏坐在那扇落叶窗前的紫檀木雕花木椅上看起了书,大有坐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之势,他哪里知道就在那书架之后还躺着一个正在担惊受怕受尽煎熬的佳人。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君瑶看着落在自己脚下的《新彤史——秀浩帝》,就面红耳赤。西门浅夏,觞国新帝,秀浩乃是他的年号。
她正想悄悄把那本书放回书架上的时候,又听到了西门浅夏的脚步声。
原来西门浅夏正需查阅书架上的书目,便起身向君瑶这边走了过来。
他那高大帅气挺拔的身影穿过那个高高大大的书架,看到侧卧在地上的男人,心中先是一惊,这可是私密重地,怎会有他不熟悉的男人闯入。正待他要发作,眼看着他的大手中早已逐渐凝聚了一团气流,只听那侧卧在地上的人儿道:“为什么不让阳光随着春天进来呢?”
听到此话,西门浅夏手中的那股可以一掌毙命的气流忽的就消失了。他走上前去,看那张掩在阴影里的小脸,朱唇皓齿,眉头紧锁,似有万千愁绪堆在眉间,挺立的精致的鼻梁,小小的耳垂上还可以看到耳洞。
不就是那个自己在欧阳府中救起来的那个为了表姐的死哭的伤心欲绝的女子吗?不就是在自己面前淡定从容从不邀功谄媚的女子吗?不就是那个在这里曾与他品庐山云雾的那个让他想要拥有想要去爱的女子吗?只是略显肥大的华丽男装也掩饰不了她的娇媚躯体,素面朝天的她更是透着一股魏晋诗人的风流。
看着她胸前摊开的《各国进贡史》,更是让他对这个女人有了不同的看法。然后他瞥见了佳人脚边的《新彤史——秀浩帝》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心内想到:她就这么的想要投怀送抱希望他也在这个册子上写上一笔。
君瑶知道他肯定是误会自己了,缓缓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他妖孽般的狭长的凤眼,起身站在他面前道:“不是想你想的那个样子。”
西门浅夏缓缓地走近她,君瑶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呵出的温热气息,心内不由得一紧。这下可出糗出大了,这以后出去该怎么做人呢,她还要嫁人呢。
西门浅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仿佛不想放过捉弄她的机会道:“那还请欧阳姑娘告诉朕,是怎么样子的。不是想急着成为朕的女人这个样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