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君瑶后来在回忆起来那个看起来和和美美的午餐,实际上每个人是各怀鬼胎,心猿意马,杀机四伏,四面楚歌。
西门游吉拿出东道主的身份来向君瑶,西门浅夏和涯纪介绍着彼此。他并不知道君瑶认识西门浅夏,也不知道君瑶和西门浅夏的暧昧关系。
涯纪亦像往常一样拿出谪仙的身份来和君瑶亲切的攀谈,从诗歌的发展史,到诗仙李白是如何死的,再到如何冲泡茶叶。他不知道他面前的女子就是他口口声声的称为“姘头”的西门浅夏的女人。
在宴席上,君瑶因为不想和唐突了她的西门浅夏和西门游吉正视,所以只和坐在身边的慕容晓雅和涯纪说话;而西门浅夏看见君瑶懒懒的一脸置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也是话不多;西门游吉看着西门浅夏不大说话,又因为那日在客青山山脚下唐突了君瑶而内疚也不大言语。
只是苦了慕容晓雅,她不知道君瑶和西门浅夏之间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一脸欢笑的西门浅夏和西门游吉此刻却各拉着一张冷酷到底的脸。这可是她花了很大心思才准备好的菜肴,看着大家都不怎么吃她也不怎么高兴。
所以席间说话比较多的只有不识时务的涯纪,一边自顾自的喝着小酒,一边放肆的胡言乱语,问着君瑶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君瑶因为成心要气一气西门浅夏和西门游吉,于是故意显得和涯纪很投缘似的。
君瑶不是不想接近他们借此查清乐舞死的真相,只是想吊足他们的胃口,她知道男人对于轻易就能到的东西不会好好珍惜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后果却招致两兄弟惨烈的厮杀。
西门浅夏和西门游吉看着和涯纪聊得甚欢的君瑶,各自心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好受又不好发作,故各自憋了一肚子没地方说。
君瑶禁不住涯纪这个长的比自己还要美得多的酒鬼的劝谏,不免多喝了几杯,一会儿就晕头转向不知天南地北了。
就连枫宇都感受到了席间的剑拔弩张,在涯纪和君瑶不说话的空当儿,诺大的香轩阁里只有杯箸和筷子碰撞的声音,压抑的低气氛里连个苍蝇估计都不能存活。站在周围的丫头婆子们皆不敢出声,像这样气氛的饭局君瑶可真是第一次遇见,不过她依然是吃的津津有味。她要故意做足了戏演给西门浅夏和西门游吉看。
后来君瑶一直在想如果那天在场的没有涯纪的话,那她真的不知道那顿十足的鸿门宴该怎么吃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西门浅夏那张冷漠到底的俊俏的脸,无法面对看到西门游吉和西门浅夏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再加上一个爱西门游吉深入骨髓的慕容晓雅的这种十分混乱的局面,涯纪的存在就像是温暖的催化剂,让身处在冰窖中的每个人都感觉到春风般的幽默。
事实证明涯纪就是这样一个很奇特的人,只要是他在的场合,就算是再僵的局面度都会让人觉得心存希望,如沐春风,所以君瑶对他非常的信任也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信赖。
如果说恰才的那顿波涛暗涌的午餐像孙悟空大闹天宫般精彩的话,那么接下来戏剧般演绎的这场三个漂亮到不像话男人和两个不同风格女子之间进错房上错床的滑稽的戏就不再是美猴王大闹天宫那么容易收场了。那简直就是王母娘娘发现二郎神和玉皇大帝同时出现在嫦娥的床上,然后除了干瞪眼惊声尖叫嚎啕大哭,别的什么也不得干了。
君瑶觉得这场午饭吃了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样子,为了躲避一切,她选择把自己灌醉,而平日里嗜酒如命饮酒如饮水似的涯纪也莫名其妙的醉了,一双男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豪华奢侈的大理石饭桌上,涯纪的胳膊自然的搭在君瑶露出的白皙的臂膀上,一样材质的衣服重叠在一起,让在对面坐着的西门游吉和西门浅夏觉得浑身像藏了一万只蟑螂一样不自在。
就连站在一边的枫宇都觉得倒在一起的一双璧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而且这时涯纪的嘴里还说着:“君瑶啊,《红楼梦》里林黛玉说‘成日家情思睡昏昏’我觉得更像是在说你,而那个宝哥哥说的好像和我长得一样帅似的。”我看到当涯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在没事人似的相对饮酒的七王爷和贵为天子的西门浅夏同时把刚喝进嘴里的酒吐在了对方的身上。
“难道七王爷和皇帝都对我们小姐有意思。”枫宇心内想到,不过他更可惜刚才他们两个人嘴里吐出来的酒,那样的一口酒的价钱估计就够穷苦人家一年的粮食钱了。
这时慕容晓雅扭头对身边的人道:“送欧阳小姐和涯纪公子回客房休息,小心伺候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饶不了你们。”
众人答应着携了喝醉了的君瑶和人事不省的涯纪离去。
慕容晓雅看着远去的君瑶和涯纪的背影,心内想到:“他们两个本来就长的极好,如今又穿着一样的衣服,就更像是一对了。如果再不把他们两个挪走,恐怕都要给他们两个拜堂了。”
西门浅夏,西门游吉和慕容晓雅则到西门游吉的书房紫陌苑里下棋,可是就连一直呆在西门浅夏身边的陆思空都能看得出认真下棋的只有慕容晓雅一个人而已,西门浅夏和西门游吉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弟妹的棋艺还真是大有进益啊。”西门浅夏看着坐在对面的端庄秀丽的慕容晓雅道。
“皇兄不必谦让臣妾的,臣妾知道要不是皇兄屡次让着臣妾,臣妾恐怕早把这锦绣园里的东西输净了。”慕容晓雅以手掩面,大方的直面西门浅夏道。
就在西门浅夏和慕容晓雅华山论剑,不相上下的时候,西门游吉早找借口出去了。
他要向君瑶道歉,那日是他唐突了她,今日又见她一直闷葫芦似的饮酒,一定是生他的气了。
他轻轻推开那间匾牌上书写着“虞姬室”的西厢客房的大红的朱门,远远的看见一个身着素白衣服长发飘飘的体格修长翩如惊鸿的身影侧卧在精致的绣塌上,并不敢上前怕又再次唐突了她,只远远的道:“对不起,我知道是本王不好。君瑶,都是本王的错,那日在客青山下本王不该不经你同意就亲吻你的额头。本王不请你原谅,只是还请姑娘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席间为什么那样猛喝酒。”
他站在客房里的阴影里,就好像是传说中的牛郎一样看着隔着天河的织女,眼神中折射出看别的女人所没有的温柔。孤单的挺拔结实的背影显得更加的忧郁。
他见床上的人儿不说话,接着道:“可是本王对你的心都是真的,只要你答应嫁给本王,多少年本王都愿意等你。等你爱上我,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涯纪其实早就醒了,他本来就极爱喝酒,虽然今日喝的有点多,但是只略微休息一下就醒了过来。他正打算起身去找西门浅夏和西门游吉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人进来,他本想是吓一吓进来的人的,不想却听到了西门游吉肉麻的告白。自己又不敢动,怕西门游吉知道躺在这里的人不是君瑶的话脸上会挂不住,他知道西门游吉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不像自己那么厚颜无耻随便怎么样都行。
西门游吉看到床上的人儿许久都没有反应,又极担心君瑶身体有恙,于是走上前来。这时传来了两个男人的惊叫声,两个长个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百里挑不出一个的大男人看着彼此俊俏的容颜像是大白天看见吊死鬼似的放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