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宸婓从桃花潭的暗处走出来,从远处灿烂的似晚霞的阳光处收回靓丽而忧伤的目光,晚风夹杂着植物的香气吹乱了他额前的漂亮的碎发,她翠绿色裙子的一角,深沉的夜显得她的身形愈加的孤寂单薄。
她看着那件被赤修一把扯下的浴巾,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她冷哼一声走到君瑶原本站着的地方,捡起那尚飘落着桃花花瓣的浴巾,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上面。拿着那条浴巾手明显的在不住的颤抖,那染着精致的鲜红丹寇的三寸长的指甲因为剧烈的抖动,而显得他的手就好像是那些传说中的女鬼,再加上此刻她苍白如织的小脸,就更加像一个幽幽的女鬼了。
她望向远处尚散发着太阳余温的地平线,鲜红的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鲜红的指甲印触目惊心,让人心疼。
觞国皇宫。未央宫。
西门浅夏一身龙袍加身,坐在御案之后,左手撑额,右手食指戴着巨大的翡翠玉扳指,不断地敲打着九龙飞天的御案,面无表情的怔怔的发呆。陆思空站在他的身边一脸的担忧。
在西门浅夏的面前,礼部的六个大人,他们按品级穿着不同的朝服,虔诚的呈菱形跪在地上,其中跪在最前面的礼部一品大员张俊文道:“陛下,各家待选的秀女的花名册已经呈上来了,陛下要不要过过目。”
西门浅夏一脸慵懒的表情,看都不看底下跪着的一群人道:“不用了,朕自是相信张大人办事的能力。”
张俊文是个聪明的人,自是听出了西门浅夏的不耐烦,抬起头看着御案背后危坐着的西门浅夏道:“还望陛下早日大选,太后娘娘交代的事情陛下也不好违背。还请陛下体恤臣等,不要使老臣为难。”
西门浅夏听了,本来就心烦意乱,又看见易寒将军走进来在陆思空的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又见这一帮大臣们在劝不动他的时候,就会把太后搬出来制服他。一下子拍案而起,刚才还极慵懒的身体一下子变得伟岸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霸气的帝王之气,对着底下的礼部大臣们道:“朕最讨厌的就是狐假虎威的狐狸,朕想列位大人都不想做玉面狐狸,遭后人千古唾弃吧。好了,朕今日乏了,改日再议吧。”
张俊文敢如此说,是因为自己乃先帝西门子诸钦点给西门浅夏的顾命大臣,又知道西门浅夏是个极孝顺的皇帝,不想平日里总是很理性的皇帝竟然会冲他发火,虽然说得极委婉,但他知道西门浅夏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责骂自己如此厉害,却又不落人口舌,找不到让大臣们记恨他的把柄,真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张俊文毕恭毕敬的带领群臣作揖道:“臣等告退。”他知道说再多的话在西门浅夏没有心情听下去的时候都是白费口舌。
见那帮群臣消失在未央宫的殿门口,西门浅夏焦急问站在旁边的陆思空道:“怎么样?还是找不到她吗?”
陆思空听了道:“没有,我找遍了京都今半所有她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就连妓院里都没有。”
西门浅夏又看向旁边刚进来不久的气喘吁吁地易寒将军,他希望能从这个神功盖世的他的御用将军口里听到有关于她的哪怕一丁点消息。
易寒道:“回陛下,臣奉命安抚了欧阳府小姐的家人,之后臣和欧阳府增派的手下一起找也没有找到小姐在哪?”
听着易寒和陆思空的话,西门浅夏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看着西门浅夏憔悴的背影,易寒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从枫宇口中听到的关于君瑶被抓之前临危不惧的种种表现,希望西门浅夏能够好过一点。
陆思空听易寒如此说,也附和道:“是啊,欧阳小姐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她既然能有这样的判断,那一定就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的。”
西门浅夏听了,道:“但愿如此,只是你们接着去找,一定要找到她。”
欧阳府。景怡阁。
宇文洛司穿着华丽的绫罗衣裙,站在窗前,即使是找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也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惊慌,动作依然是那么的优雅,面上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
此刻的欧阳府不再像往日那样的安静祥和,因为君瑶的丢失几乎全部的家丁都被欧阳玉派去寻找君瑶,而女眷则都没有歇息,欧阳府此刻灯火辉煌,就连各位姨娘亦都没有歇息。原本她们是呆在景怡阁陪着宇文洛司的,但都被宇文洛司以各位姨娘担心也无益遣送回去了。
墨迹山庄。洌凤阁。
赤修背过身去,君瑶知道他是要自己穿上衣服。君瑶颤颤巍巍的穿上那件天蓝色带碎花的软烟罗睡袍,道:“可能赤修误解了,君瑶不是西门浅夏的女人。”
赤修转过身来,看着已经穿好睡袍走下床来的君瑶,光裸的小脚丫踩在大理石做成的地板上,脚指甲上的精美丹寇就好像是仙界的精灵停驻在她的漂亮纤纤的脚上,道:“现在不是,以后总有一天会是的。”
君瑶看着他鬼魅的表情,道:“以后的事情就连君瑶自己都未必知道,敢问赤修怎么会知道?”
赤修看着纯洁无邪一尘不染在他面前只穿着薄薄的一层睡袍的君瑶,道:“这就是你的宿命,你逃脱不了这种命运的。”
听到赤修如此坚定地说辞,君瑶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心口堵得难受,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因为她从来都不相信命运天注定这类的鬼话,她从小接受京都今半最先进的思想教育,在欧阳府亦是从小受到和男子一样的对待。今日忽然有个人站出来平白无故的告诉她她的命运早已注定。
她歇斯底里的冲着似乎永远都会站成一条笔直的树一样的赤修,泪流满面的道:“不,不是的,不是的、、、、、、”梨花带雨的小样就好像是下了一整夜雨的天气。
赤修看着发了疯似的君瑶,突然觉得自己当年也曾像她这般纯洁,不相信自己的命运会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但他还是饱受了不堪的折磨,以至于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命运还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的话。
他看着君瑶,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怜惜,他看了看大理石地板上那双光裸的小脚,把君瑶拦腰抱起,放到绣榻上。君瑶害怕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面前这个火红色头发的像地狱里的杀戮之神的男人一件一件剥掉自己的黑色的锦衣。他闪进内阁,君瑶听到丫鬟为他换衣服的窸窣的声音。
而后他从华丽的帷幔后出来,君瑶再看时他已换上了和自己身上同样材质同样款式的睡袍,只是她身上穿的这件比修罗现在穿着的要小得多。面前微微敞开的衣服,露出他结实的小麦色的很块头的胸大肌。君瑶慌忙看向别处。
赤修坐到床榻上,君瑶慌忙往里挪了挪,赤修看着她害怕的样子,脸上原本冷漠的表情变得有点妖娆,君瑶不知道他金黄色面罩下的真正面容。
他径直躺了下来,在靠近床缘的地方摆出一个帅气的大字。对战战兢兢地君瑶道:“我看你也累了一天了,还不赶紧休息。”
不等君瑶回答,只见原本亮着灯的房间一下子黑了下来,君瑶只是窝在墙角,这样的黑暗让她感觉到暂时的安全。
赤修见君瑶没有动,在黑暗中他看不到君瑶的表情,只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道:“不必害怕,我只是晚上不习惯亮着灯睡觉而已。那些丫头们每晚在我躺下之后,都会来吹灭灯的。欧阳姑娘也不必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的的。只是想请你和我一起并肩躺在这里一夜罢了,明天早上赤修自会把姑娘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