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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今逢浣纱石,不见浣纱人

君瑶第一次和这个贵为天子的男子接触,并不敢造次,亦不敢多看他一眼,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怕为自己及欧阳府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西门浅夏看着这个静如处子的大家闺秀。心内想到,他虽没见过那馨太妃几次,也知那女子亦是礼数周全,小心翼翼的活在这宫闱里,并不听她争风吃醋去招惹过谁。今日见她的表妹君瑶亦是如此。方知她们之间姐妹情深,方不奇怪。他还是打破这僵局道:“欧阳姑娘,一会儿朕会派人带你去馨太妃故居‘幽恬居’去走走,去看看你的姐姐吧。”君瑶听了他这话,原本有些拘束的心此刻已完全放下了,他一提到自己的姐姐乐舞,本来自己的眼泪就要掉下,可还是强忍了自己的泪水,弱盈盈的看着西门浅夏。那明眸中闪动着悲伤,激动,诧异,感动。在西门浅夏看来,在他们四目相对时,一股暗流似乎在两人之间传播。看着她压抑住自己的悲伤,西门浅夏竟有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可下一刻,他还是恢复了理智。想要伸出手抱住她,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似乎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眼泪般道:“馨太妃生前和太后的关系是极好的,你既然是来了,就去栖凤殿拜访一下她吧。太后也是极爱诗的,你以后可常来宫中,陪太后下下棋,做做诗。”说着向陆思空示意带君瑶去幽恬居。君瑶道谢过,款款细步,摇曳在陆思空身后,一步一步踏出了未央宫。

西门浅夏看了看君瑶离去的背影,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喉结轻轻的动了动,他仰起头,闭上眼睛,仿佛很疲惫的样子。一会儿又拿起那件君瑶呈上来的月白色的长袍,散发着淡淡的体香,竟和那个刚刚离去的女子身上的味道一样,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他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竟被一个仅仅见了两次面的女子扰得心神不安,他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得不到,还是不忍心得到。他是那样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只要他想拥有的女人,无一例外的拥有。她们纷纷拜倒在他的邪魅的销魂凤眼之下他英俊的容貌下,他明晃晃的龙袍下。而这个女子,竟对他的妖孽般的容貌无动于衷,那样的淡定自若。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而已。对于她,他真的不舍得用他皇帝的身份去强求她属于自己。因为他知道,她并不想进宫,一想到这里,他就止不住的心痛,止不住的心痛。原来属于自己的皇宫竟让她如此痛苦,他该怎么办?

觞国后宫。幽恬居。这个居所幽静,精致,干净。从这些干净的朴素家具,书架上一排一排的厚厚的线装书籍,不难看出这屋子原来的主人的精致生活。抚琴,月下吟诗,她本是向往自由的鸟儿,虽是大家闺秀,身上却难得的流淌着魏晋时期的“建安风骨”,不屈于权贵。而如今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君瑶静静的环视着这个安静的让人窒息的漂亮居所。窗外春光无限,她却无心欣赏。似乎她的气息她温润的温柔声音她忧郁的琴声还回荡在幽恬居上空。她的眼泪还是簌簌的掉了下来,她的身后跟着皇上派来的陆思空以及众多宫人们。她怎敢造次在这陌生的宫殿里。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陆思空看着她不住抖动的羸弱肩膀,虽听不到她的哭声,但知道她确实是哭了。陆思空示意,其他的宫人都退下了,陆思空跟着也退了出来。这时君瑶这才哭出声来。。儿时她和君瑶一起嬉戏,一起在君瑶的闺房里说悄悄话的场景,一起在夫子的教导下学习孔孟之道,一起在京都今半的第一乐师刘泽宇的教习下学习声乐的一幕幕还仿佛就在眼前,可如今,孤零零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的结局。她以为她们可以永远这样天真烂漫下去,可是,如今,竟早已人去楼空。那样美好的容颜也不见了。“去也终须去,往也如何往。若得鲜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她早已凄凄切切的呜咽起来,她不敢在这久待。擦干眼泪,正欲往外走,一转身,就看见陆思空过来说:“陛下刚才遣人来说,谅姑娘无限悲伤,不便于去见太后。望姑娘回去好好休息,凡事放宽慰些。改日再请姑娘去陪太后。”君瑶听了,内心一热,心内想到:“他还真是心细,知我必哭的眼睛红肿,妆容俱毁,才不让我去见太后,竟是事事想的周到。”君瑶谢了陛下,便向宫门口走去。

她不知道在她往外走的时候,那个妖孽般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那单薄而羸弱的背影。西门浅夏静静的立在原地看着那渐渐消失的一抹靓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可西门浅夏不知道的是,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打扮的雍容华贵,面目姣好的恍若神仙妃子的女子正悄悄地望着他,望着远去的女子的倩影,眼神中溢满了悲伤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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