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感觉到西门游吉呵出的散发着他男子独特温度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根上,麻酥酥的,又听那个见他说如此肉麻的话,原本就绯红的脸颊此刻显得愈加红了。
看着西门游吉离去的伟岸背影,沉浸在甜蜜中的君瑶一转头就看见了身后的未名湖听见湖中鱼儿扑通来扑通去的声音,仿佛就看到西门浅夏穿着那件救自己的长衫挺直的,像个散发着悲伤气息的大树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眼神忧郁的,失望的,绝望的。
这时,枫宇走上前来,看着正在发呆的君瑶道:“小姐,兰姨娘要您到岁寒室去一趟。”
君瑶想起,今日宴上她扶起我时,眼神中流露出怜惜的感情,向枫宇道:“除了母亲外,最疼我的就属兰姨娘了。”
枫宇听了,脸上一笑道:“兰姨娘是颇爱女孩子的,且她只生了希宜少爷,不疼您疼谁啊。”
君瑶一边向岁寒室的方向走去,看着渐渐落下的美丽夕阳,道:“瞧你这小蹄子说的,不还有月清姐姐嘛。兰姨娘是菩萨心肠,对我们四个谁都好。不然下人们都说兰姨娘待人颇好嘛。”
枫宇轻轻摇了摇头,挽着君瑶的胳膊笑道:“小姐此言矣,如今月清小姐远嫁边疆不说。就是月清小姐在家的时候,也没有您精通诗书,琴棋诗画书无所不通。亦没有您讨人喜欢啊。兰姨娘还是最喜欢小姐的、、、、、”
君瑶听了,停住了脚步,脸露不悦之色,道:“我是越发纵了你,竟敢说如此话来。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晓不晓得。不然我就回禀了父亲母亲,把你配个小厮,我可不敢留你。虽然月清姐有诸多地方不如我,但姐姐泡茶的工艺我就远不及呢?”
“姐姐嫁与镇远大将军令狐乐羽,那可是先帝钦赐的。镇远将军戍边最是有功的,想来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君瑶顿了顿,看见枫宇脸露惊慌之色,知她已晓得自己的错误,也便不再言语了。
欧阳府。岁寒室。
竹兰一身素色的蓝色长裙,高耸的发髻上只略别了个别的步摇,面色淡定的拿着喷壶,浇着火红形如龙爪的彼岸花。
一片火红的海洋。
君瑶走上前去道:“瑶儿大半个月不来,不想这舍子花竟开的如此的好了。瑶儿记得欧阳府里独独只有姨娘这里才栽种舍子花。”
竹兰听见君瑶说话,把手中的水壶递给身后的小丫头,看着君瑶道:“此花先开花后长叶,冬天叶子不落,夏天叶落休眠。自与别个不同,冬赏其叶,秋赏其花。虽不似景怡阁的满园牡丹那样华贵,也别有一番雅致。”
君瑶轻轻的点头,心内难免有些凄凉,心内想到:“未免太凄凉了些。”,但还是笑了笑道:“彼岸花也是《法华经》所说六瑞中雨华瑞,由天雨四种之华。”
竹兰拉了君瑶的手道:“好孩子,我看你方才在席上似有不悦。是新婚不快乐吗?”
听竹兰如此说,君瑶抬起头看着竹兰,诧异的,张开口,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遇人不淑。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总让人感到不安,但冥思苦想,却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竹兰看着一脸困惑之色的君瑶道:“好孩子,你并没有错。只要跟着你的心你的感觉走就好了。很多事情你迟早都会明白的。今日我看你看你母亲的眼神与往日不同,也不要再怨你母亲了。瑶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姨娘相信只要你用心,一定会走出生活的谜团的。”
君瑶听了竹兰这话大有深意,道:“谢姨娘关心。瑶儿一定会好好的生活的。”
“有件事情我本来是不该问的,但姨娘是在是关心你,也不想你在王府里被欺负。所以还是要问问你、、、、、、”竹兰说着示意身旁的人退下。
君瑶见身边的人都退下了,道:“姨娘但问无妨。”
“大婚那日为什么没有和七王爷圆房?太后是那样的疼爱七王爷,这要是被太后发现了你可就惨了呀,孩子。”
君瑶听见如此说,脸一下子就红了,道:“姨娘、、、、、”
“我知道你与别的女子不同,姨娘一猜就知道你一是还放不下当今皇上,而是在考验你这个夫婿。对不对?姨娘不是不允许你这样做,但还是要有个分寸。晓得嘛?”
君瑶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姨娘这个都知道了,想必也听说了太后误认为我是前朝子妃的事情。还请姨娘赐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兰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孩子,只要现在活得好,未必非要知道那么多无益的事情。该是你知道的时候你自会晓得的。不管别人怎么样子说,还希望瑶儿不要在意。你只要记住你真的是没有错的就好了。”
君瑶晓得这次不能从竹兰这里知道些什么,但至少晓得竹兰是知道些一二的,这就够了。
竹兰转身叫过站在远处的丫鬟道:“去景怡阁告诉夫人,就说我留小姐在此赏花,顺便在岁寒室用晚膳,那边就不必准备了。”
君瑶轻作揖道:“多谢姨娘。”
竹兰携了君瑶在旁边的小亭子里坐下,道:“咱们娘儿们就在此赏赏花,用晚膳吧。我让小厨房弄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做了你爱吃的核桃酥。一会子就让她们拿上来。”
君瑶坐下,看着小亭子四周盛开的彼岸花,笑道:“姨娘这里是个好去处,不像弱水轩庭院里每逢傍晚,蚊虫甚多,不像姨娘这里倒没什么什么小虫子。”
竹兰笑笑,斟了杯茶递给君瑶道:“弱水轩那里紧靠着未名湖,那湖里又长了许多荷花,睡莲之类的,都是最吸引那些个小虫子了。蛰到皮肤上痒痒的,怪难受的。岁寒室虽然偏僻了些,倒也雅致、幽静。不像你母亲那里天天络绎不绝的,人太多了。”
一会子那个去景怡阁通报去的一身朴素的衣裳的丫鬟过来说:“夫人说晓得了,说麻烦姨娘了,特送了几样菜来。夫人又说小姐今日身上也乏了,叫用过晚膳之后不必过去请安,直接还回弱水轩休息就好了。”
君瑶听了,笑道:“劳烦了。”
竹兰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送来的菜对君瑶道:“你母亲总是这样好,经常送些菜和果子来。”
君瑶笑了笑,没有回答。
出了岁寒室,枫宇挽着君瑶走在前面,走在前面几个掌灯的丫鬟,后面除了两个掌灯的丫鬟之外则跟着三四个小厮。
夜色里,欧阳府显得异常的安静,除了风中莎啦啦的树叶婆娑的声音,以及一行人行走时衣服摩擦发出的窸窣的声音之外再无别的声响。
这时君瑶突然听到一阵悠扬凄凉的琴声从远处隐隐约约的穿了过来,使这夜色显得格外的神秘诱人,给原本就迷蒙的现实蒙上了一件迷蒙的外衣。
原本就困惑不已,眉头紧皱的君瑶听到这样子的琴声,停下脚步,仿佛是倾听到了天籁般沉醉。
“小姐,怎么了?”
“你没有听到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古琴声吗?那琴声悠扬中透着悲惋,沧桑中渗着无奈。那旋律是那样的熟悉,我是在哪里听过?”
“仿佛是从伊莲榭传来的。小姐,咱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君瑶驻足倾听,突然脱口而出说:“是《霓裳羽衣曲》、、、、、”是那首西门浅夏在客青山下的畅微湖的游船上弹给自己和涯纪听得。
“没错,就是《霓裳羽衣曲》、、、、、、”君瑶对着不知所云的枫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