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联邦首都蔚蓝之心的独立岛上，张勋按照往常一样的规律，在餐厅吃完早餐，灌了满满一大壶速溶咖啡，晃晃荡荡的搭乘专属电梯，进入地下数百米的机房。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种工作无聊，但张勋不这么认为。
见多了这世界上的纷扰和私欲，只有对着毫无感性的逻辑跟浩瀚的星网，张勋才觉得安逸。
“咦，你又喝了这种垃圾咖啡，品味啊，品味啊亲。”在立体投影光幕上，一个团子正在毫无形状的乱滚。
张勋对此呲之以鼻，“你懂个屁！”
“我怎么不懂。我告诉你，本大爷已经查过咨询了，人类的喝这种精神促进类饮料要从古地球开始，那时候人类刚刚发现了一种神奇的植物叫做……”
“可你喝过一口么？”张勋打断了团子的喋喋不休，如果不戳穿它，这个无耻的家伙能喋喋不休背诵人类咖啡的星际移民栽培史。
团子戛然而止。是的，无论它再怎么博学，哪怕它能窃取到联邦顶级奢侈品咖啡的烘焙调配配方都没有用，它喝不了的。
团子，只是一个超级人工智能。
团子有个名字，叫做张山。
在独立岛上最高建筑的顶楼。
一个轮廓消瘦，但精神却宛如青年人一样的花白头发的男子正在进行光脑通讯。
在他面前的男人，是每一个联邦人都立刻能认出的，联邦现任总统罗居德。
而此刻，罗居德总统竟然对这个男人采用毕恭毕敬的语气，仿佛在汇报着什么。
“这么说秦宇家的儿子秦焱，是死于那个窃贼之手了？”男人问。
“是的，院长。今早秦宇已经到我这里来哭诉了。而且情报人员认为，那个叫做小艾的基因人和它的同伙已经拿到了一部分原生以太。为了这件事，最近布斯曼家族的动作很大。连大长老的精锐私兵已经派了出来，还在黑暗之角悬赏了巨额花红。”
被称为院长的男人“唔”了一声，“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么？”
“暂时还没有更直接的线索。已经派出了特工前往黑暗之角彻查所有线索。不过在特工破解星网通讯记录的时候，截取了这个图像。”
之间台面上，出现了一只扭着屁股的粉红色的猪，得意的摆来摆去。
院长的眼眸瞬间如鹰凖一样犀利。
“你继续彻查此事。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这批原生以太。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是，院长。”罗居德总统毕恭毕敬的说。
院长率先结束了通讯。
那只粉红色的扭屁股猪却停留在光幕上，依旧不知危机的在得瑟着。
呵呵，院长大人陷入了深思。
又过了片刻，院长站了起来，前往地下工作区。这一路上，工作人员看见院长大人的身影，纷纷驻足，露出了毕恭毕敬的神情，点头行礼。
院长漠视着他们，脚步越来越快。
在地下工作区的最底层。
张勋打开了跟踪记录，发现又被删除了。他一面恢复着一面咒骂着团子，“张山你这个王八蛋，你特么又跑出去了吧。”
团子张山开心的翻滚，“才没有呢。我不是王八蛋，王八又称乌龟，是龟科，爬行类，两栖类动物……”
“你少跟老子贫嘴，我告诉你，真要被院长逮住，老子可护不住你！！”张勋气得踹了团子一脚。可惜是虚拟成像，团子往旁边滚动了几下，大叫，“你虐待儿童，你家暴，你是个人渣啊，难怪朱颜美女不要你！！！！”
张勋被它气得暴跳，拼命的去踩团子，结果胖团子滚得快，弄得张勋没一会就气喘嘘嘘了——“你他妈再乱搞，老子就格式化了你！！！”张勋威胁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乱搞？我们的小张山怎么乱搞了？”
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张勋和张山安静了下来。
张勋转过身，脸上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笑容，“顾院长，您怎么下来了。有事喊我上去就好了。”
院长看了一眼团子，“没什么事。我也来看看小张山。哦，你刚才说它乱搞，出了什么事么？”
张勋面不改色的说，“我刚才在测试它的互动性能。其实也没什么，还是老问题，经常跑错数据，回答都驴唇不对马嘴的。唉，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哦？！独立思考性还没有解决么？”院长问。
自从院长进来，光团子就进入了一场安静的模式，表现出呆若木鸡的状态，仿佛一个真的光学投影一样。
张勋抓抓头发，“没办法啊，这个太难了。一直是我们的瓶颈啊。您知道的。”
院长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光团子，“我知道吗？呵呵，不见得啊。”
张勋连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院长，您这是？”
院长却问了张勋一个问题，“张勋，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挖你过来，给你首席总工的位置吧。”
张勋垂下头，“记得。院长，是您给了我今天的地位和机会。”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力保你成为这么核心和重要的首席工程师？”
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
张勋要想一想才说，“是您的仁慈，看我走投无路了。”
“哈哈哈，”院长爆发出一阵大笑，“不！张勋，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说这种虚伪的话。这是对我们彼此智商的侮辱。”
“我选择你，的确是因为你的才华，在人工智能突破方面，你是个天才。”院长说，“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哪怕才华不如你，给他这么大的机会，如此多的资源，比你慢一些，晚一些，也能有一定的成绩。”
此刻的张勋，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更好掌控！张勋，你的身份，没有我的庇护，就什么都不是。”院长的语气森然，“你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我给你的机会。就这样，你还敢背叛我吗！”
“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你自己不知道吗？！”
冷汗，沿着张勋的额头蜿蜒的淌下来。“院，院长，我并没有……”他颤抖的开口。
院长猛的挥了一下手，打开自己的光幕，一只粉红色的跳舞猪在得瑟的转圈。
“张山，早已经有了独立意识。这就是证据。”
看着这个图像，张勋的冷汗更加密集的爆发出来。
该死的，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啊！！
他早知道，总是私下跑出去玩的张山要捅娄子，可他万万没想到，张山居然把这么明显的把柄送到了院长的手上。这个该死的家伙！！！！
可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张勋试着去遮掩，“呵呵，您从哪里弄的这个图像啊。这是前几个月我自己做的模拟图，不是还给你发过邮件汇报过嘛。说不定是我上传到星网上被人窃取了。”
院长微笑了，露出一口森森白亮的牙齿，仿佛深海里的鲨鱼。
“你可能记错了，你当初给我的只是若干个卡通头像而已。还自己说最近在设计张山的拟人形象，让我在工作单上签字。但是，这些卡通图像都是静态的。”
张勋讨好的解释着，“是，院长您工作的真仔细。这都能记住。我当时发的是静态图片。后来又做了一些动态模拟，没发给您，自己随手上传星网了。如果违规，我一定注意。”
院长点点头，“也没什么，不过你可以好好解释一下。这个东西，有着你独特算法痕迹的图片，是怎么出现在布斯曼家族被打劫的货运船上的。而且，也请你告诉我，那批他们家族私藏的原生以太，在哪里。”
原生以太！
张勋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为了这个东西，院长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发动战争。
该死的！
张山！！
看着脸色惨白却无言以对的张勋。
院长没有说话，他直接走到操作台，用自己的权限卡刷开了面前星网矩阵的加密锁。
大型的矩阵在缓慢而精密的转动着。
伴随着它们以最高密级的方式进行交互处理。
地下室的地面也缓缓的跟着转动。
渐渐的，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从地下升起。
里面充满了蓝色的液体。
而在液体里面，有着一团巨大的蓝色的胶装晶体。它充满了诱惑力，神秘而美丽。仿佛有无数承载着宇宙的秘密，又或者充斥着生命元初的奥义。
以太。
张山的本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