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人如果忘记自己的本名,就会忘掉过去。我们这是帮你记得。”轩辕泽看着白首,温和地笑了笑。
“不会的,该记得的我都会记得。”白首没有丝毫犹豫。
女子觉得有些晃神,转移话题,戏谑地问:“话说今天你怎么来了?你和云铳关系似乎不错啊,两个人天天混迹在一起…这几天不是要忙着筹备军队冬衣的事情了么?”
“对啊,初冬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想到正事,轩辕泽认真了起来。
“放心,今天我们刚谈妥了这件事,这两天他一定会带着冬衣的布料材质和版图给你们过目的。”林怀玉胸有成竹地说道。
只是男子一说完,便渐渐变得激动,“话说,白首,我的安和郡主,提供冬衣粮草的明明最后是你们白家,为什么最后全由我一个人去和云铳联系,做了所有事情?”
轩辕泽不由得笑了,“其实我们的计划本就是这样,让云铳兴奋地去联系林家,等他再次被拒绝,本王‘无可奈何’只能重提白家,这样才有说服力……”
“对,我就说了,曾经我想要替那还不定性的弟弟买个官职,燕王拒绝了,我如今便故意为难,别想要我答应燕王的请求了。”林怀玉苦笑,转头哀怨地看着白首。
白首轻轻咳了咳,理了理嗓子,“他可能以为你尚算正经老实,没有想到你还会做用钱买官的事情,而且还有记仇这一面,让他意外,又更觉得你有意思了吧?”
“嗯。本王想的,也是这样,”轩辕泽附和着女子,认真地点点头,“可谓是步步沦陷。”
林怀玉嘴角抽搐。
白首看着林怀玉第一次失去潇洒的模样,觉得好笑,“怪就怪你太得他心了。你看后来他知道这件事,还特意引荐你和我还有轩辕泽认识,希望我们能够不计前嫌,消除误会,让林家和白家一起合作。既然人家太子这么赏识你,我就干脆委你重任啊。”
“那你作为中间商这一次收了多少?”轩辕泽脸上忽然带着神秘的笑意问道。
白首闻言,不禁也对着林怀玉露出好奇的眼神,“对啊,银子的事,我也一并交给你管了。”
林怀玉面色复杂,没有任何喜悦之色,“是上次的三倍之多。”
白首的脸上绽开了花,“多好!反正这些最后都是为我们所用,存起来,日后为民所用!”付给林家的钱财珍宝,越多越好,反正钱是林白两家分的,那就是燕云的,就是百姓的。
“嗯,对。”林怀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怎么这样的表情?这是好事啊。”轩辕泽笑中带着玩味。
“可你知道么,为了满足我这‘狮子大口’,云铳除了给我很多真金白银,还有很多奇珍异宝,那些大物件将白府塞得蚂蚁都进不去了……”林怀玉嘴角微微抽搐,盯着对方,眼睛红红的。
白首瞬时想起上次夜里回了一趟林府,被门口伫立的两尊造型奇异散发着幽光的人像吓了一跳的时候……
“总得有牺牲,总得有牺牲……”轩辕泽轻轻拍了拍林怀玉的肩膀。
林怀玉表情受伤,一边转身,一边说,“我今日只是路过,现在我得走了,将它们运回去……”
“你这是要运回哪里?”白首不解,“你该不会要退还给云铳吧?”
“京城,”林怀玉停下脚步,转头一下望进了白首的瞳孔,“这一次要不要一起回去?”
白首愣了愣,接着一脸义正言辞地说,“将这些云铳接触过的珍宝运到京城太危险了,要是他发现了怎么办,何必呢?”
林怀玉的眸光黯淡了几分,唇角动了动,“我是商人的身份,这些珍宝都被当作普通商品小心运回去,没人会发现的,放心吧。”
白首刚开口,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林怀玉便解释道:“大多珍宝都是被他们掠夺而来,有些是我们苍穹的宝物,我想物归原主。”
白首点点头。他每一次的举动,都不是盲目的。
“是不是他那边有事?”女子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轩辕泽立即看向白首的侧颜。
“对,京城的赵御史一家似乎和贪狼有关系,连如今掌管后宫的赵妃也有问题。皇上私下试探过他们几次,他们似乎掌握了贪狼的蛊惑巫术。我不放心他,所以想回去一趟。”林怀玉原本打算如果这一次她没有主动问,便自己回去。
“我和你回去。”白首语气平缓。
林怀玉脸上焕放出淡淡的惊喜和欣喜。
“言儿……”轩辕泽忽然叫了她一声。
白首有些不敢看轩辕泽的眼睛,以为他会挽留或是劝自己。
“路上小心。”轩辕泽微微一笑。
白首抬眸,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了林怀玉的身后离开了。此时她才发现,当自己走向心中的那个人,便会无暇顾及其他。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日,燕云彻底迈入寒冬,贪狼的冰狼在训练后被允许在城内肆意奔跑,举城上下的气氛开始变得更为紧张,此时三方搜集将士身形资料的工作已经完成。
云铳几乎每日来林府寻找白家两位少爷的身影,因为最后的一部分物资由他们补给,不想最后都落空。轩辕泽一边安抚他,一边远眺着京城的方向。
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休息?”林怀玉面有愠色,紧盯着眼前的男子。
“朕休息过了。”轩辕奕没有抬头,低头埋在一堆奏折里。
男子的敷衍让林怀玉有些生气。真想让她看看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真是折寿的状态!让她好好心疼一下。
“我收了一个小学徒,这几天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顺便帮你堤防一下有没有对你不利的人。”林怀玉心中妙计一现。
“那个女人之后,不见你再收徒了。朕倒是好奇,你收的是怎么样的人了。”轩辕奕忽然抬起头,理了理围在脖子上的狐裘。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怀玉说完便陷入沉默,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面容清秀,神色带着倔强的女子,挥之不去。
“你让她到朕的寝殿等候吧,朕今晚会早些回去。”轩辕奕知道自己触到了男子的底线,自觉退让。
“今晚臣会亲自去找皇上亲述燕云那边的情况,不过在此之前,臣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告退了。”林怀玉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走出了御书房,转身时一抹黯然之色在脸上掠过。
轩辕奕随即放下手中的事,看着男子远去的身影,目光深远。
林怀玉走下石阶,快步朝前方因寒冷而身子微微发颤的瘦小身躯走去。
“一起进去不好吗?非要在外面等,”他的眉垂成八字,一边嗔怪道,一边把手伸向白首的脸颊,“隔着这张新皮,都知道你的脸冻得多僵了……”
“知道僵了还碰!万一这张假脸不牢固,掉了下来怎么办?”白首赶紧躲开林怀玉的手,满脸紧张,“而且,我现在是男子的身份,彼此之间还是保持礼节为好,不然外人见了可奇怪了。”
“我看你是担心易容一旦被拆穿,皇上看见你和别的男子在一起生气吧?”林怀玉嘴角微扬。也只有这种时候,她的心思才那么显而易见,一眼便看到了底。
但原本他还以为白首真的想通了,愿意用真面目与轩辕奕见面。
“要是这张脸被看穿了,你是时候该改进下你的易容术了。”白首狡黠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便转移了焦点。
林怀玉佯装愠怒,“你居然质疑我的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