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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说话算数

第二天,文清换好衣服去上班,组长见他来了问道:“你的稿子写好了吗?”

文清说:“稿子,啥稿子?”

组长说:“你昨天答应了向记者的,帮她写这个新闻稿,你忘了?”

文清笑了说:“组长,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呀!”

组长生气地说:“文清,你怎么能这样呢,虽然我是个粗人,比不上你们有文化,但我想你答应人家的事,总得做吧。我也答应了你的,放你一天假,你回去吧,写不写那就是你的事了,反正我说话算数。”

文清有些为难地说:“这……这,这怎么行呢?”

组长说:“你回去写你的稿子,你今天的活儿我们大家帮你干,我这人说话算数。”

文清愣了愣在站在那儿,他不知组长还真是个讲信用的人,以前只知道他干活行,而且没有多少文化,有时说起话来凶巴巴的,现在看来他才是值得钦佩的人。本来自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组长却当真了,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巴哥看到这情形,也知道组长的脾气,说:“文清,听组长安排,你就回去写吧,你放心,你的活儿大家帮你干了。”

文清这才走出了车间,回到寝室里,他真有点左右为难,不写又对不起组长,要是真写也不可能写好,因为他以前是写诗的,说写新闻稿还不是他的特长。他想来想去,为了组长和大家的心意,不管写得如何,都只有硬着头皮写了。

于是,文清就思考着这篇稿子,因为厂里的这个活动自始至终他都参与了的,也熟悉情况,但不管哪样体裁,似乎都有一些相似之处,他经过构思马上就下笔写了起来。凭他的功底,写这样一篇新闻稿并不难,写了好一阵,初稿终于写出来了,他又认真地修改后就用稿纸抄好,然后拿着稿子去找工会李主任修改,李主任看了稿子后,又在稿子上增加了一些内容,文清拿回稿子重新抄好后,去厂办公室用传真传给向燕,向燕看了稿子后,高兴地在电话里说:“文清,我真该叫你老师了,我以前只知道你写的诗很好,没想到你写的新闻稿也不错。”

文清听了说:“你认为行就行,也算我完成了任务,不然我怎么向组长交代呀,人家今天放了我一天假,我的活儿由他们帮我干的。”

向燕吃惊地说:“真的呀,没想到,你们组长这么耿直,说话算话。”

文清说:“是的,现在我最钦佩的人就是我们组长。”

文清这篇稿子传上去后,向燕没做任何修改。几天后,一篇题为《大风汽配厂国庆活动开展得丰富多彩》的消息,在《大风报》头版的醒目位置上刊登出来了,还配有活动照片,署名为“文清/文,向燕/图”。

当厂里的领导看到这篇报道后,无不谈起文清是厂里的人才,总厂刘能厂长在厂务会上还专门提到文清说:“文清,是我们厂里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虽然他只是一个淬火车间的工人,但无论从工作上或生活上,希望大家要给予他更多的关心和帮助,以后有机会厂里还要重用他的。”

在总厂刘能厂长这样说了后,二分厂陈梅厂长也更是特别关照他,在二车间黄主任因买了房子搬走后,厂里剩下一个单间,经二分厂领导研究决定,安排文清搬进去住,好让他有一个清静的写作环境。在厂里还有很多科长、主任都还在住职工宿舍时,一位极其普通的淬火工人文清却住上了单间,这让大家不理解,也更让文清高兴万分。

随后,凡厂里有什么大小新闻要宣传的,都叫文清去写,写好后传给县报社和县广播电台用,就这样文清在厂里有了一定名气,大家都称他“文作家”或“文诗人”。

这更加激发了文清的创作热情,他除了上班,几乎关起门在寝室里读书写作。除了厂里要求写的新闻外,他几乎都在写诗,一首首好像用火炉烘烤出来的诗,就这样写成。

那首《手握铁夹的诗人》,就在《大风报》和《星星诗刊》上发表了。

手握铁夹的诗人,总是

用汗水的挥洒,血的奔涌

在车间里抒写诗句

每一行诗,都有钢铁

那坚强的成分

每一行诗,都有火焰

那燃烧的激情

春天或者黄昏

手握铁夹的诗人,思想

上升到又一个高度

机器的轰鸣如鸟呢喃

长长的嘴啄破这钢铁的质

里面是青铜的核

里面是泥土的色

里面是红红的诗

每一个成形的文字,都在

手中的铁夹里荡开

闪烁着拼搏奋进的韵律

流淌着乐观向上的色彩

阳光的图案镶嵌在汗水里

用手一抹脸上又留下

一抹一抹黑色的印迹

那是凝练的诗

让花朵去读,让彩云去读

让青春去读,让梦想去读

手握铁夹的诗人,从

每天八小时开始

便将生命写成

一首诗

赠给早晨和黄昏……

当总厂谢兰从县报上读到文清的这首诗,她读了好几遍后,觉得越读越有味道,本来就爱写诗的她,对文清更加崇拜起来。

那天下午,文清下班后,在厂里的伙食团吃了饭,谢兰来到他的寝室,文清先是一愣,马上叫她坐,问道:“谢兰,你找我有事?”

谢兰说:“文老师,你的诗怎么写得这么好,这张《大风报》我还一读再读呢。”

说罢,谢兰拿出了那张报纸。

文清说:“这首诗还在《星星诗刊》上发表了。”

文清又从桌子上拿起那本样刊,谢兰翻开认真地读了后,高兴地说:“真是一首好诗。”

谢兰又拿出她才写的几首诗,说:“文老师,我也爱好写诗,你有时间给我看看,指点指点。”

文清接过诗稿,看了看说:“你的诗写得不错,只是语言表达上还要仔细推敲。”

谢兰说:“那就麻烦你了,认真看看,可以的话帮我修改修改,我也想寄出去发表。”

文清说:“那行,我抽空看看。”

说罢,谢兰起身告辞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这就拜托你了。”

文清说:“好的,一会我就认真看看。”

文清认真看了看谢兰的诗,觉得其中两首还不错,是用女人那细腻的观察和独特视角,写出了女性对爱和美好生活的憧憬,更具有难得的真情实感。但他读来读去,仍好像还有许多不足,就帮她修改了一下,抄好直接寄给县报的向燕。

不久,不知是她这两首诗真的写得好,还是向燕看在文清的份上,一周后就在县报副刊上把谢兰的这两首诗发表了,谢兰看到样报后,非常高兴。那天晚上,谢兰跑来感谢文清给她改诗,而且还推荐去县报发表了,她真的好感谢他。

谢兰说:“文老师,我今晚请你唱歌,你不是说我的歌唱得好么,我就唱给你听。”

文清说:“去哪儿唱呢?”

谢兰说:“去镇上的那家‘过把瘾’歌舞厅嘛。”

文清看了看谢兰问道:“就我和你,还有人么?”

谢兰想了想:“还有人哟,我先去了,你一会就来嘛。”

当文清去那家“过把瘾”歌舞厅,谢兰早已在门口等着,她见到文清来了,叫道:“我等你好久了,进去吧。”

文清跟着谢兰走进了歌舞厅,他们在大厅靠里面的那张桌前坐下了,服务小姐拿来啤酒和水果,同时泡上两杯茶。文清看了看歌舞厅里,她说还有人,怎么就只有他俩呢?他问谢兰:“哎,谢兰,你说还有人,还有哪些人呢?”

谢兰笑了说:“你看,这歌舞厅里这么多人,可怎么说只有我们俩人?”

文清明白了,原来谢兰并没有约其他人,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想谢兰也说得对,这歌舞厅里这么多人,只是这一桌只有他俩,这样看来没什么,他们也好说说话更好谈谈诗。他看着谢兰,说:“好,那我就听你唱歌。”

谢兰打开啤酒倒上,因为这家歌舞厅里有人正在唱歌,也有在跳舞的,人多嘈杂,灯光也很暗,谢兰拉了拉椅子,靠近文清说:“文老师,来,我们先喝酒。”

文清端起酒,谢兰说:“感谢你帮我改诗,我敬你。”

说罢,他们碰杯后干杯。谢兰就拿起歌单点歌,问道:“文老师,你唱什么歌呀?”

文清说:“我听你唱吧,我不会唱。”

谢兰说:“今晚你一定要唱,我先唱。”

随后,谢兰唱了一首《心相印手牵手》,唱得十分动情,也唱得非常好听,她唱完后引得歌厅里一阵掌声。

回到座位上,他们又继续喝酒,谢兰与文清坐得很近,而且说话时他仿佛能听到谢兰的心跳,感受到她的呼吸。他们边说话边喝酒,时不时谢兰也唱歌,很少去这种场合玩的文清也觉得好高兴好开心。

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好几杯酒后,看来他们都有几分醉了,谢兰说:“文老师,我们跳舞吧。”

文清说:“好,我请你跳吧。”

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俩在跳舞时几乎紧紧地抱在一起,随着舞曲的节拍,忘情地在灯光下,在歌声中旋转。一曲跳完后,似醉非醉的文清说:“谢兰,我今晚高兴,你也帮我点一首《北国之春》吧,我也学唱。”

谢兰就给他点,随后文清就用宽厚的男中音唱,虽然歌声不是那么优美,谢兰仍为他鼓掌,文清也显得十分激动,说:“谢兰,我能唱歌了,我也能唱,对吧?”

谢兰说:“是的,你肯定能唱嘛。”

文清说:“好,我以后就认真学几首歌,有时间我就唱给你听。”

谢兰说:“文老师,我家在农村,我高中毕业后,大风汽配厂招工我就来了这个厂,我以前是车间的回火工,后来由于我的歌唱得好,经常参加厂里组织的活动,才进了总厂财务科。我上初中时就喜欢写诗,没想到我的诗能在报上发表,我好高兴哟。”

文清说:“谢兰,我也是农村人,农村人怎么了,农村人也能通过自己努力改变命运。你的歌唱得这么好,诗也写得不错,我想你肯定会发展得更好的。”

谢兰听后很高兴,她不知是头一回听到这样让她受到鼓励的话,还是觉得文清说的正是她想听的,她说:“你这话真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来,就为你这句子话干杯!”

文清端起酒又和她碰杯后一口干了。文清说:“我也时常用这句话来鼓励自己,是画饼充饥也好,是掩耳盗铃也罢,反正我认为天道酬勤,只要自己努力了,肯定会有收获的。”

谢兰说:“是的,我就是想用自己的努力,不断改变自己。要是我有一天,真像你说的那样,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我一定感谢你!”

文清笑着说:“你怎么感谢我?到那时呀,你可能早就把我忘了。”

谢兰说:“你要我怎么感谢你,是请你唱歌,还是请你跳舞?”

文清说:“随便!”

谢兰说:“文老师,我很羡慕你的才华,真的,也好喜欢你的诗。”

俩人似乎有很多同感,说到动情时,他们又喝酒,喝了酒后又跳舞,俩人依旧紧紧地抱在一起跳,跳着跳着谢兰的头也紧紧地靠在文清的肩上。待他们喝也喝得差不多了,歌也唱了,舞也跳够了后,才走出歌舞厅。文清把谢兰送到总厂女生宿舍楼下,才回到自己的寝室里。

洗澡后,文清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又翻身起床,拿起笔写诗,眼前总是晃动谢兰的身影,但却无法用诗来表达此时的心情,他就这样坐着,想着……厂里依然发出车间工人上班时敲击钢板的叮当声、机器的轰鸣声……这些在平时似乎枯燥烦人的声音,这时听起来却像一首美妙的音乐优美动听。

这时,文清仿佛觉得灵感来了,他慢慢地写一首《你飘飘的长发》,又慢慢地修改,直到修改得让他自己都觉得满意了,才将诗稿抄在本子上。这样,一直到凌晨三点,他才在诗的意境中进入梦乡。

也许是因为诗,他这时却睡得特别的香。

从那以后,谢兰经常写一些诗来请文清给她修改。文清似乎也十分愿意帮她改诗,因为在这个厂里,他除了每天在淬火车间干活,接触的都是钢板,听到的都是机器的轰隆声,只有读到谢兰写的诗才觉得十分的亲切。他先读上几遍,然后就按她的思路再进行修改。每次修改后谢兰都觉得比原来好多了,她选一些好的寄出去,有的也在一些报刊上发了出来,这让谢兰在厂里的名声大振,都说她是一位才女。

有一天,谢兰来到文清的寝室找他,说总厂刘能厂长叫她写个发言稿,汽配厂被县里表彰为全县优秀企业,刘厂长要在表彰会上作为获奖企业代表发言。

文清说:“这是好事,你就认真写,也好展示一下你的才华嘛!”

谢兰十分着急地说:“不晓得厂长为什么会安排我写,我哪里写过这样的发言稿,为这事我都快急死了。”

文清说:“急什么呀,不外乎就是一个发言材料?”

谢兰说:“你写过这样的材料么?”

文清愣了:“我也没写过。”

“都是诗惹的祸,要是我不写诗,就啥事也没有了。”谢兰愣了,显然她真的不知怎么办了,她说,“这是总厂刘厂长安排的任务,我必须要完成的。而且,刘厂长还要求既要简明扼要地介绍厂里的情况,又要写出汽配厂以后的发展规划,还要求要写出文采,念起来要有激情。”

文清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没出声,只在心里构思着这篇发言稿该怎么写。

谢兰说:“文老师,你就帮我想想办法,毕竟你的功底比我好得多,你也在县里当过编辑,这事你一定得帮帮我。”

文清细细地想了好一阵后说:“其实,我想也不难,以前我在县科协就看过办公室小攀给罗主席写过的一个发言稿,那是罗主席在市里的一个发言材料,当时小攀让我看看,我看得十分认真,现在都记忆犹新,记得当时我还给他提了意见呢。”

谢兰笑了:“真的呀,你还记得他是怎么写的么?”

文清说:“当然记得。哎,你又不是照抄,只要晓得大方向就行。”

谢兰说:“那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幸好遇上了你,不然这事我还不知道怎么办,这事就拜托你帮我写了。”

文清说:“至于那些语言可以随便想,而厂里的情况呢,我不知道,你有材料么?”

谢兰从包里拿来出厂里近两年的总结等材料,说:“这就是我从厂办公室要到的材料。我看了好大半天都没看懂,也不知从哪方面入手。”

文清接过这些材料说:“你先回去吧,我先看看材料,再构思怎么写,不过我想写个发言稿不是很难,只是写出来不知刘厂长能不能满意?”

谢兰说:“管他的,先写出来再说。”

文清说:“也不能这样,要写就一定要写好。不然,总厂有秘书,刘厂长怎么会叫你写呢?他不外乎就是想要你把这个发言材料写得更好嘛!”

谢兰说:“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现在不说写得好与不好,只要能帮我弄出个稿子来,完成任务了事。”

文清说:“你放心嘛,我最多两天就会把稿子交到你手上,到时你请我喝酒哟。”

谢兰说:“莫说喝酒,就是再请你唱歌跳舞,做啥都行哟!”

随后,文清就静下心来,先认真地看了看厂里的这些材料,再进行构思,可他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切入点。他就在床上蒙头大睡,直睡到凌晨4点,他醒了,好像突然想到这个发言稿怎么写了。他翻身起床,按照小攀给罗主席写的格式,以自己的思路,一口气写了2000多字的稿子,写完后总体上他还觉得很满意,但有些地方还要修改,当他改完已是早上7点了,他又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忙去吃了点早餐,又换上衣服去车间上班。

由于昨晚他没睡好,今天上班精神不是特别好。组长问他:“文清,你昨晚又没睡好吧?我给你说过,你晚上不能写得太久了,一定要睡好觉,这是生产车间,弄不好要出工伤事故的。”

文清又提了提精神说:“组长,你放心,没事的。”

组长说:“没事就好。”

文清又鼓起劲干活,一直干到中午,他去吃了午饭,坐着休息了一会,又上班。下午,他好不容易才熬过了这天班。

在傍晚下了班,他洗了澡就倒在床上睡觉。吃晚饭时,被同寝室的郑兵叫醒才去吃了饭,可饭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他又继续修改那个发言稿,直到他认为可以了,才交给了谢兰,让谢兰抄好后,拿去交差就行了。

没过几天,谢兰就高兴地告诉文清说:“文老师,你帮我写的那篇发言稿,刘厂长看了非常满意,在县里的表彰会上,刘厂长热情洋溢的发言,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更是受到在场领导的表扬。”

文清也很高兴,说:“哎,我当时只想帮你完成个任务而已,只要不挨批评就行。没想到……能得到刘厂长的表扬,更让我高兴的是证明我写这个还是行。”

谢兰说:“那是,文老师,感谢你哟,哪天我请你喝酒唱歌,你一定要去哟。”

文清说:“好,我一定去。”

大约三个月后,二分厂陈梅厂长把文清叫到办公室说:“总厂办公室的李秘书调去汽配厂驻贵阳办事处当主任了,总厂办公室就要提拔一个文字功底好、写作能力强的人去当秘书。我和徐厂长、李主任都在提你,可有人提总厂财务室谢兰,刘厂长也倾向于谢兰。刘厂长认为谢兰写的发言稿很好,还拿出了谢兰帮他写的那个发言稿给大家看,大家看后都说行,也有人怀疑那个发言稿是别人帮她写的,可刘厂长说就是谢兰自己写的。最后,谢兰就调去总厂办公室当秘书了。文清,我说的意思,你别灰心,你是个人才,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文清听了,苦笑了一下,但他马上镇定下来说:“没事的,陈厂长,我这样也很好的,谢谢陈厂长的关心。”

文清回到寝室,不知该不该为谢兰高兴。

谢兰当了总厂办公室秘书,开始文清还有点想不通,刘厂长那个发言稿明明是他帮忙写的,却成为她拿去作为当总厂办公室秘书的筹码,明明是自己帮别人,却无意中害了自己。同时,他也联想到在科协上班时,也帮向燕修改和推荐发表诗,她也因为诗在《星星诗刊》和《重庆日报》副刊上发表了,进县报当了副刊编辑,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更不知这些他该不该去与人计较,他所做的这些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当他慢慢想明白后,也觉得没什么,这也很正常,他不恨谢兰,也不怪任何人,只觉得自己还有哪点没做好,也许从某些方面讲谢兰真的比他优秀。

相反,文清还为谢兰高兴,因为她靠自己的能力,终于改变了自己。谢兰也为此还专门跑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文清,并说:“文老师,我真的好感谢你的,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文清说:“谢兰,说真的,这些都是你自己凭本事得来的,你要好好干,能当上总厂秘书,真的不容易。以后,你有时间还要写作,因为只有写作,才能不断进步,才能获得更大的成功。”

谢兰点了点头说:“是的,诗我肯定要写的,希望你能继续帮我哟。”

文清说:“那是,我们共同探讨。”

在这以后,谢兰也偶尔拿诗来请文清修改,文清依然认真地给她修改,然后又帮她寄出去发表。文清除了上班,几乎业余时间都在写作,他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和生活,再累的工作也一样的能够思考,再嘈杂的车间也有他想象的空间,再紧张的时间也有他伏案写作的时候。

一晃,时间又过了一年多,文清也写了厚厚的一本诗稿,可能有100多首,其中也有发表过的,大部分没有发表。他花了一个多月整理成一本诗集,取名为“人生点滴”,决定先送给县文化馆李老师看看。

文清利用一个星期天,乘车去到县城的文化馆家属院,找到李杰家,他说:“李老师,我把我这些诗整理成一本诗集,取名为《人生点滴》,是我近两年来写的,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推荐给出版社出版?”

李杰接过那本厚厚的诗稿,高兴地说:“文清,没想到你这两年写了这么多诗,而且整理成了一本诗集,不错不错。”

文清说:“出诗集是我的梦想。”

李杰说:“好的,我会慢慢看的,等我看完了觉得好的话,我就推荐给出版社,我原以为你去了汽配厂可能就不写诗了,没想到你居然在那种环境下,更加努力写作。真的,你让我非常高兴。”

他们从谈诗,再谈到近来文学发展状况,谈了好一阵,文清起身告辞了李老师,又乘车回汽配厂去了。

回到汽配厂后,他习惯性地在门卫室看看,有信或者有稿费单没有。这时,门卫告诉他,今天没有信也没有稿费单,而只有一个包裹。

文清签收后就打开一看,他吃惊了,是一部崭新的手机,现在手机才刚刚兴起,每部大约需要几千元。他拿着手机看了看,又看了看包裹上写的地址:广州市某某街道金太大酒店田菊花寄。

这时,他一看见田菊花这几个字,心里的气一下子来了,他把手机装进木盒里去,自言自语地说:“我文清再穷,也不可能要你送的手机,你就是再多的钱,也让我瞧不起。”

这一下又勾起了他的许多回忆,从家乡的小河边到一起来县城,又到她来汽配看他的那一晚,所有的一幕幕又涌上他的心头……他本来是不想的,但那些记忆却无法让他从心里抹去。

这时,谢兰来了,文清赶忙将这个手机盒放进抽屉里,他忙招呼道:“谢兰,你怎么来了?”

谢兰说:“今天不上班,再说我下午没事,就来看看你嘛。”

文清说:“你最近写诗了么?”

谢兰说:“没有,办公室事情太多,我哪有时间写哟。”

文清说:“那你工作还不如以前轻松?”

谢兰说:“就是,以前还轻松得多。你最近又有什么诗发表没有,让我看看,也让我找找诗的灵感吧。”

文清将前几天才收到的《重庆日报》样报递给她说:“我在上面发了一首诗,你看看嘛。”

谢兰接过报纸认真地看了看:“呀,你的诗写得真好,这首题为《你飘飘的长发》写的谁呀?”

文清说:“写的你呀。”

谢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真的吗,难道只有我才有飘飘的长发么?”

文清说:“虽然不只是你才有长发,但你的长发跟其他的人不一样。”

谢兰想说什么,却没出声了。

文清说:“谢兰,你今下午还有什么事不?要是没事,晚上我请你喝酒。”

谢兰看了看表说,我今下午没事,现在才4点,吃晚饭还早。

文清说:“我们坐会去,早点去吃嘛,我今天最想喝酒。”

谢兰看了看文清,说:“文老师,你平时不爱喝酒,你今天到底是有高兴的事,还是有不高兴的事呢。那好,不管你有啥事,我今晚就陪你喝酒,不过,我请客。”

随后,谢兰从包里掏出手机来说:“那给我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文清看着谢兰在玩弄手机,心里好生羡慕,他问道:“谢兰,现在一部手机,一般的要多少钱呢?”

谢兰笑了:“文老师,你也想买手机了,最便宜的也要2000多元哟。”

文清摇了摇头说:“我哪里买得起哟。不过,我这儿有一部手机,请你看看能值多少钱?”

文清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手机,谢兰一看,吃惊地说:“这是摩托罗拉,名牌哟,少说也要四五千元吧。”

文清吃惊地说:“哦,这么贵?”

谢兰又问:“文老师,是哪个给你寄来的呀,他这么大方?”

文清赶忙收好说:“是我的一个朋友。”

谢兰问:“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文清说:“一个女朋友。”

谢兰说:“我想呀,不一定是朋友吧,不然她能送你这么贵的手机?”

文清说:“是的,但我准备给她寄回去呢,这么贵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呢。”

谢兰好像没听懂什么意思,但她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她没再问了,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文清。他们坐了好一阵,大约5点钟了,他们去到厂门外那家餐馆,文清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俩人边说话边喝起来。

几杯酒一下肚,文清的话也多起来,把他和田菊花的事慢慢地告诉了谢兰,谢兰边听边喝酒,没出声。

文清说:“谢兰,说真的,不管田菊花今天就是当了二老板娘,我也看不起她,真的。”

谢兰说:“文老师,我说呀,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至于对与不对,那也没有绝对的,因为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也是一时说不清的。”

文清点了点头,又喝了一杯酒。

谢兰看了看已喝得满脸通红的文清,劝道:“文老师,别喝了,有些事想开点,她给你寄来手机,证明她心中还有你,也想帮助你,你不会因为她某一点,而改变自己对她的看法,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所想的那样严重。”

文清在谢兰的劝说下,就不喝酒了,谢兰结了账,送文清回寝室后,她也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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