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敛敛在听到肖晓提到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心狠狠跳到了嗓子眼,兴奋得眼睛都散发了光芒,只是当他的眼神接触到靳寒声的视线的时候,她的脸色便狠狠地沉了下来。
连带着神采奕奕的眼睛里的光芒也狠狠地陨落了下来。
一个晚餐,吃得没有一点温馨,反而气氛紧绷得好似下一秒,战争便要一触即发。
高匀之椅子坐在楼顶的葡萄棚下挂着的太空椅上,一坐就坐了一下午,然后不止坐了一下午,她还睡着了。
睡着了的高匀之,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什么原因,脸蛋的两颊上堆起了高原红,红扑扑的脸蛋,格外的好看又可爱。
高匀之只觉得很冷,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她出门的时候怀里抱着热水袋,她现在已经冻僵了。
她从冰得刺骨的包里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用冷得发抖的手摁了一下锁屏键,看着屏幕上的时钟,发现现在竟然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看了一下通话记录,靳寒声没有给她打电话,高匀之忽然有种自己被掏空了的感觉,被世界放弃了。
靳寒声他现在在干什么?
高匀之垂下了眼帘,薄如蝉翼一般的双睫扇动的时候染上了眼睛里溢出来的水珠,将她显得格外的可怜。
抱着怀里已经凉下来了的热水袋,她将腿伸了出来,想要从椅子上下去,回到温舒家里去,当她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将门上的密码输进去,便忽然感觉一阵晕眩,随后倒了下去。
温舒刚刚从电梯里出来,便看到了跌坐在自己家门口,双眸紧闭的高匀之,她的脸色一阵惨白,惊叫:“匀匀!”
随后,她仓皇失措地跑了上去,等她凑近了高匀之,发现高匀之连嘴唇都被冻紫了,可是她摸她的脸颊的时候,却觉得高匀之的身上的温度快要将她烫伤。
温舒被吓得红了眼,小手在高匀之的脸上,又拍又摸,哽咽着:“匀匀!”
高匀之始终没有醒来的意思。
温舒伸手,将高匀之的包里翻开,从里面将手机拿了出来,给靳寒声打了电话。
靳宅
靳寒声和莫敛敛大堂出来。
莫敛敛看着靳寒声的车,看了一眼靳寒声的车的副驾驶,抿了抿唇,自觉地往后排车座上走去,将车门拉开。
靳寒声的车的副驾驶座,她从来没有见谁坐过,从她十年前认识靳寒声到现在,那个位置一直是靳寒声的禁忌。
莫敛敛坐在后排车座上,看着前边正在开车的靳寒声,“前两天,我在逛商场的时候,遇上高匀之了。”
靳寒声脸色微微一滞。
“我说想要跟她谈谈,她说不用谈,她不要你,她已经准备离婚了!”莫敛敛从后视镜上看靳寒声的脸,第一次就算发现了靳寒声的脸色变了,还依然不怕死地继续说下去:“寒声,我们结婚吧,我会乖的。你花了两年的时间在我的身上不就说是为了娶我么?”
“不是!”靳寒声脱口而出,又冷又快的反驳,将莫敛敛给刺激得脸色全无而难堪。
手机铃声响起,他瞥了一眼,当他看到高匀之的名字的时候,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可是同时,胸腔的怒意又在凶猛地滋长,长臂伸过去,将手机捞了回来,却是直接将手机给挂了。
电话那端的温舒再靳寒声挂了电话之后,便狠狠地低咒了一声,红着眼有些哽咽地咒骂:“靳寒声这个贱人!”
随后,温舒又找到了陆臣基的手机号码,给陆臣基拨了回去。
靳寒声自打挂了刚才的那个来电,心里就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后悔刚才挂了那个电话。
只是她怎么不打电话来了?怎么就打一个电话?他都打了她两个电话,高匀之这个没有耐性的女人,她是怎么从二十多年前挨着活到现在的。
烦躁的靳寒声将莫敛敛放在莫家门口之后,便马上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莫敛敛甚至都来不及跟靳寒声说一声再见。
靳寒声开着车,给陈妈去了一个电话,“高匀之回来了没有?”
陈妈接起电话,听到自家少爷的这个问话的时候,怔了一下:“没有,少奶奶还没有回来!”
靳寒声薄唇狠狠抿起,打转方向盘,飞速往温舒家里开去。
医院内
高匀之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只有温舒和陆臣基,她蠕了蠕身子,想要坐起来。
陆臣基马上在高匀之的床边坐下,将高匀之抱在自己的怀里,沉哑哑的嗓音温吞吞的:“那里不舒服,还是你想要什么?”
高匀之觉得有些别扭,扭了扭身子,想要从陆臣基的怀里挣出来。
陆臣基却不如她的愿,高匀之便不想挣扎了,随他吧,“你怎么在这里?”
说到这里,温舒就觉得气氛和为高匀之感觉到不值,她坐在了高匀之的床边,伸手捂住了高匀之的手心,“你刚才那样,吓死我了!我叫都叫不醒你!要是我今晚不会来,你会不会死在那里!”
高匀之抿紧了唇。
“经过今天的事情,宝贝,我强烈支持你离婚!”温舒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声明。
高匀之看着温舒的表情,心里一个咯噔。
“今天你晕倒在家门口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找靳寒声,便用你的手机给靳寒声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人家想都没想就直接掐了电话!”说着,温舒指着自己手腕上的腕表,嗤笑,“现在都几点了,两个小时都过去了,可是你的手机却一次都没有响!”
高匀之怔怔地看着温舒,眼眶里很快便溢满了泪水,葡萄大眼里闪过一抹破碎的痛楚。
她可没有忘记,靳寒声带着莫敛敛回去见公婆了,没有时间接她的电话也正常。
温舒双手捂着高匀之:“不是我想干涉你的私事,而是我觉得,像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人家开车都要小心点,如果他真的将你放在心上,当即就挂了电话就算了,过了这么久回一个电话的时间总是有的吧!”
高匀之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我知道了!”
“我明天有广告要拍,今晚就让陆臣基在这里陪着你!”
“不用,我想出院!”高匀之心里有一根针穿过,脑子里闪过上次肖晓带着自己来做的那些检查,她身上的细胞都颤栗了起来,语气有些疲惫,“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温舒就想要阻止,陆臣基却在温舒开口前打断了温舒的话,他摸了摸高匀之的头顶,温吞吞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心疼和宠溺,“好,等你打完这些点滴,我送你回去!”
高匀之狠狠地抿起了唇,欲言又止,半晌,才开口:“谢谢!”
陆臣基扯了扯嘴角,向心力却哭得像是单破了,有胆子渗入了心脏一般,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对温舒道:“你先回去,点滴打完了我送她回去!”
温舒点了点头。
温舒回到自己家的小区楼下的时候,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她抬头,发现是靳寒声。
“高匀之呢?”靳寒声死死地瞪着温舒,又将视线往温舒身后眺望,都没有看见高匀之的身影,又收回了视线。
温舒嗤笑了一声,想要拨开靳寒声上楼。
靳寒声上前,再次挡在了温舒的面前,鼻尖好似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某种可怕的可能窜入他的脑子,鹰眸血丝遍布,他重重地吼了出来:“人呢!”带着狂风暴雨的怒气。
温舒看着靳寒声,被他这样吼得,浑身一抖,只是很快,她便回过神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子俩命令我?”
“自己的老婆不见了,跑来找我要,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温舒嗤笑了一声,刻薄地质问着。
“她给你打电话,你挂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许在跟你求救?从那通电话道现在,都多久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也许你现在正在找的就不是她了,二十她的尸体!我真是为匀匀感到悲哀!”说着,温舒嗤笑了一声道,“匀匀现在跟陆臣基在一块,陆臣基可比你靠谱多了!你就去找你的莫敛敛吧,我觉得她也挺好的!”
说着,温舒转过身,往楼上走去。
靳寒声心里一阵紧缩,感觉像是有一跟绳子,狠狠圈紧了他的心,他回到车上,将手机从抽屉里拿了出来,给高匀之打了电话过去。
高匀之因为药效,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臣基在看到手机的来电显示的时候,胸口本来压抑着的怒气在发酵,他想都没想,便将高匀之的手机给接了起来。
“靳、寒、声?”陆臣基的语气里带着讥笑。
靳寒声在听到陆臣基的声音的时候,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怒,但是想到刚才温舒舒的话,他又压下了怒气:“匀匀呢?”
“要匀匀吗?站在温舒家楼下,凉两个小时,我们正在路上,大概两个小时候回到那里!”陆臣基一边说着,眸底的戾气便开始层层迭起,随后陆臣基便挂了电话。
他现在,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来释放自己胸口沉积的怒气。
及时高匀之手上的事情,他也有责任,可是,这全都是因为那个多余的靳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