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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雏鹰起飞

乌云一片接着一片,在空中集结,几乎将整个天空完全笼罩在它的势力范围中,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来,看来很快就要下雨了。

此时的帕伦克,正在被悲伤笼罩着。老国王维尔纳的死,给这个本身就已经在风雨飘摇之中的古老城邦一个沉重的打击。再加上南方有强大的蒂卡尔虎视眈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曾经不可一世的帕伦克王国,如今的国祚,已经不过十年了。

在阴云密布中,老国王的棺椁缓缓驶过长街,街道两旁站满了帕伦克的百姓,他们自发地排着队,迎送他们敬爱的老国王最后的一程。

走在棺椁前面的是仪仗队,他们手中拿着乐器,吹奏着悲伤的曲子,慢慢地走在街头。而后跟着的,是身着白衣的大臣们,在他们的身后,走着的是四个少年,此时显得格外显眼。

中间的那个少年男子面色平静,毫无悲伤和无措的神色,腰板挺得极直,一举一动都显得极有风范,眸子中射出坚定的目光来。即使是这样的打击,这样的重担,仿佛也压不倒他并不算宽阔的双肩。

众人远远望去,有人窃窃私语:“这个人就是未来的国王卡帕克吧?看他年纪轻轻,倒是一副很稳重的样子啊。”“是啊,听说他今年只有十八岁,哎,堂堂帕伦克王国,竟然要落在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了。”“我看他这个镇定也是装出来的,一个毛孩子,懂得什么啊?不过是装深沉而已。”

忽然有人拉住刚才说话的人道:“老兄,你看那边的那个少年书生是什么人?我看这人相貌堂堂,倒是一表人才呢。”“这个啊,是卡帕克王子的好朋友,叫做斯特朗。听说他从小和卡帕克一起长大的。”“看他一脸书卷气,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

又有人道:“那另外一个女孩子是谁啊?是太子的妻子吗,看起来很漂亮啊?”“她是太子的妹妹,潘多拉公主。”“哦,原来如此,我看她脸上带着两个酒窝,即使哭丧着脸,也比很多人笑还好看呢。看来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怪不得如此。”

这三人都是帕伦克王族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所以被人们格外地议论。而另外一位,卡帕克的弟弟卡伦克,则始终默默地跟在一旁。

身后跟着的,则是很沉重的国王棺椁,由六十四个壮汉抬着,这六十四个壮汉个个头裹白巾,赤裸着上身,下身用白布包裹,赤着双脚,一人抬着一根从棺椁下面延伸出来的用一整根树干做成的木支架,架着棺椁缓缓前行。

眼见着白衣的队伍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看来是向城外安葬去了,众人都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便在此时,天空似乎也被这一刻所震撼,倾盆大雨从天空中哗哗落下,浇在每一个人身上,让每个人直凉到了心底。

在风雨中,所有人都似乎看到了这个古老王国的结局。

细雨,仍然蒙蒙地下着。

过了不知有多久,白衣的队伍终于缓缓地重新回到了城中。此时有一个内侍飞奔向卡帕克,在卡帕克身前低声道:“太子,雨下得大了,继位仪式是否继续进行?”

卡帕克眼中有坚毅的目光闪过,决然道:“不管天气如何,继续进行!”

那内侍答应一声,转身飞奔去了。

卡帕克一挥手,道:“继续前进。”雨水打在他的头上,顺着他的面孔缓缓流下,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凌乱的感觉。反倒觉得在风雨之中,这个少年似一头打不倒的雄狮一般,昂然地向城内走去。

众人远远望见储君这般精神气度,在绵绵细雨中本身已经被浇得湿透的信心又渐渐地拾了起来。

眼见前方铺着厚厚的红地毯,通向卡帕克准备举行登基仪式的广场。两旁的文武百官早已经站在两边列队迎接,乐手穿着礼服,拿着号角,悠扬地吹奏起来。虽然是礼服,但是一身都是素白色的,以表达对老国王的无限哀思。不仅如此,甚至连整个广场上,一点喜庆的红色也不见,只有一片茫茫的白,将整个广场覆盖。

卡帕克缓缓走到广场中心,一步一步登上在广场中心搭设的高台。转过头来,望着下面的人们,但觉心中一阵舒畅,刚才的憋闷之感顿时消散于无形。

这种君临天下的感觉,真好。

“轰隆。”便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惊雷打破了所有的沉寂,在刚才的缠绵细雨中,一直积压着的云朵此时终于炸裂开来,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随后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在了地上。

雨很猛,很冲,打在人的身上,生疼的感觉立刻透过人的肌肤,一点一点地传到了心底,所有人都是眉头一皱。

有内侍走到卡帕克身旁,低声道:“殿下,雨下得大了,要不然先避一避雨,等到雨停了再开始也不迟。”

卡帕克站在高台上,任凭雨水在他的脸上肆虐,仍然冷冷地道:“登基大典仪式从简,仍照常进行。”他说着,忽然猛地将身上佩带的长剑拔出了鞘,冷冷地指着天空道:“我帕伦克王国岂是一场雨能够阻挡得了的?再有提推迟仪式者,立斩!”

众人都望着这个昔日里颇为谦和的太子:只见他一身素衣,头发简单束着,额头上还有水珠点缀,站在台上,竟然有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这份气势让任何人也不敢直面其锋锐,望见他扫过来的锐利目光,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内侍站在雨中,大声叫道:“登基大典现在开始。”

话音未落,便有两个内侍从台下缓步上台,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王冠,王冠看起来颇为沉重,闪烁着金光。即使在疾风暴雨中,仍然不能掩饰它的光彩。

两个内侍端着托盘,走到老大臣乔面前,老大臣乔须发皆白,此时在雨中颤颤巍巍地站着,头发都贴在了鬓角,正是老国王托孤的几个大臣中最德高望重的一个。

“大人,请为殿下加冕。”

乔深深地吸气,望着眼前的那个少年,这个曾经少不更事而内敛的少年,这个从此以后就将担负起传承整个帕伦克的重任的少年,他缓缓地伸出了手去,拿起了托盘上的王冠。

他刚才双手颤抖,在风雨中几乎站立不稳,但是双手一旦握住了那一个载着沉甸甸的王冠的托盘,身子竟是一下子端正了起来,再也不见丝毫的老态,似乎在一瞬间年轻了二十岁一般。

他缓步走到卡帕克面前,缓缓举起王冠,把王冠举过头顶,道:“伟大的卡帕克王啊,荣耀从此属于你。我们以后都听命于你,帕伦克的君主。”说着缓缓地把王冠戴在了卡帕克的头上。

“轰隆,轰隆,轰隆。”一连三声的炸雷在天空中炸开,似乎老天也要给这个在风雨中仍然坚持加冕的倔强帝王以警示。但是这个少年仍然昂着头,挺着胸,站在原地,就连身子也不曾颤抖一下。

沉重的王冠戴在了头上,卡帕克只感觉似乎整个王国的沉重都到了自己的头顶,不过他却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更加镇定。他走到台前,大声道:“我卡帕克,今天正式成为帕伦克的君主,必将继承先王的遗志,重整旗鼓,让帕伦克王国永世恒昌!”

台下一片欢声雷动。

待众人的欢呼声渐渐散去之后,卡帕克继续道:“今日父王驾崩,天降大雨,如此艰难险阻也阻挡不了我们的信心,可以说我们帕伦克王国是不可阻挡的!”

众人又是一片掌声。

“未来形势如何,我们谁也不清楚,但是只要我们能拿出今天的勇气,就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把我们击倒!”

“卡帕克王万岁!”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喊起了这句令人振奋的话语,随后整个帕伦克城都响起了同样的声音,山呼海啸震动天地,就连雷声似乎都被这声音淹没了。

就这样,卡帕克登上了帕伦克的王位。帕伦克的一个新时代即将到来。

而此时的纳兰永卡特王却依然平静地在大厅中议事。

“报告王爷,秘密制造的三千杆长枪已经完工,现在已经在库房中存好。王爷,要不要再多做一些?”

“报告王爷,又一批士兵已经训练完毕,现在都安排他们回家去了。王爷这个训练民兵的办法果然厉害,既训练了士兵,又没有少种粮食,还不会让蒂卡尔那边发现,当真高明。”

卡特的眉毛一挑,俊朗的面庞上浮现一丝淡然的轻笑:“这都是贝拉姑娘的功劳,贝拉姑娘,孤今日才知什么叫做如鱼得水了。”

仍然带着面具的格查尔笑道:“还是王爷调度得当,任人得力。小女子不过是出了一个主意而已,岂敢居功?”

卡特春风得意,对格查尔道:“贝拉姑娘,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样呢?”

格查尔道:“王爷,现今帕伦克易主,蒂卡尔那边想必会有动静了吧。我们先不必轻举妄动,只需静待良机,切记不可先触怒蒂卡尔。王爷可以先上一道奏章,表彰契伦巴伦的不世功勋,看看他作何反应。”

卡特点头道:“姑娘所言极是,契伦巴伦好大喜功,孤再加以吹捧,他必然得意忘形。孤这就去写奏章给他去。”

说罢卡特伸手拿过一只笔来,便要在纸上写字。

忽然只听见门外有人叫道:“父王,女儿回来了。”话音未落,便只见海伦娜穿着一身蓝衣,从外面飞奔而入,走到卡特身前,笑着向卡特行礼。

身着一身红衣的乌兰蒂也跟着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王爷,您交给我们的运输粮草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办妥了。”

卡特伸手拉过海伦娜,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口中道:“办得如此顺利?看来我该好好表彰你才是。”

乌兰蒂躬身道:“不敢居功,还多亏表妹运筹帷幄,仅仅一天便把账目都算清楚了。我按照她说的办事,自然快了。”

卡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怀中的女儿,笑道:“海伦,你竟然还有这一手,爹爹还真没想到呢。”

海伦娜看着父亲,笑容忽然收起来了一半,言语变得认真起来:“父亲,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自然该当好好帮助父亲,好好做一番事业才是。”

卡特想不到以前一向调皮玩闹的女儿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微微一怔,凝视海伦娜片刻,叹道:“海伦,你越来越像你母亲年轻时的样子了。”

一身蓝衣,一抹浅笑,我母亲就是这样子吗?

海伦娜也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眼圈登时一红,那个自己记忆中一直模糊不清的影像,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呢?

格查尔此时忽然道:“王爷,郡主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本事,该当恭喜王爷才是。”她怕卡特和海伦娜想起往事,徒增伤感,所以便把话题岔了开去。

卡特淡然一笑,正要接口,忽然海伦娜对格查尔冷然道:“对我爹爹是好事,对你,可未必是好事了吧。”

格查尔转过头来,看着海伦娜,她的眸子面对着海伦娜的眼睛,丝毫不避及她凌厉的目光,不过脸上却仍然带着浅浅的轻笑:“郡主说哪里话?我既然为王爷效力,王爷开心,我自然也该开心。”

海伦娜还要再说,忽然只听卡特冷然道:“海伦,不许跟贝拉姑娘顶嘴。”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格查尔,道:“小女年幼无知,若是对姑娘无礼,还请勿怪。”

格查尔的脸上依旧是淡如轻烟的浅笑:“王爷待我有知遇之恩,本人永感于心。郡主年纪尚轻,说出这种话来,一定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海伦娜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卡特横向她的冷目,心登时冷了,再不多说,默默退了回去。

卡特见女儿不快,不愿再在自己身旁亲昵,心中也是失落,一挥手便道:“大家今天就散了吧。”

众人都答应一声,纷纷走了开去。

厅中只剩下卡特和海伦娜两人,海伦娜见众人都走光了,却仍然低着头,并不理会卡特。

卡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站起身来,走到女儿身旁,伸手轻轻摁住女儿的肩膀道:“海伦,今天是爹爹不好,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你。你别生气了好吗?”

海伦娜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卡特道:“爹爹,我总觉得这个贝拉有些不对劲。”

卡特本来温和的脸色忽然又变得严肃了起来,道:“海伦,你想必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

海伦娜心中本身有千句话万句话,但是听了卡特这般冷冰冰的言语,立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又低下了头去,沉默不语。

卡特伸手拍拍女儿的肩膀,尽量让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我知道,府里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妻妾,如今忽然来了这么一位贝拉姑娘,说闲话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但是海伦,我这么多年来,对你母亲始终坚贞不移,决非动了什么其他心思。我和贝拉姑娘之间清清白白,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海伦娜想不到父亲竟然联想到了这方面去,一时一怔。沉默许久才道:“爹爹,这个我自然信得过你。府里那么多牵牛花,不都证实着你对娘亲的一片真心吗?”

卡特听女儿这么说,眼圈微微红了,道:“海伦,你知道就好。我只是因为贝拉姑娘才学举世无双,这才请她到府中来,奉为上宾。为的就是能早日杀死契伦巴伦老贼,救出你母亲来。这份苦心,别人不知道,我想你应该理解爹爹,对不对?”

海伦娜抬起头来,看着父亲,认真地道:“爹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有没有感觉,这个贝拉一直在利用您?”

卡特一怔,随即道:“没有啊。”

海伦娜道:“那一日表哥先是主动请缨,然后又说缺少一个能统筹计算的人才,您还记的吗?”

卡特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海伦娜道:“哦,想起来了。然后贝拉就推荐你去了是吧?”

海伦娜道:“我想她一定和表哥算计好了,演了这么一出双簧,好让表哥能带我一起去。”

卡特的神色忽然微微一变,对海伦娜道:“海伦,你不喜欢和表哥一起去吗?”

海伦娜抬起头看着父亲的脸庞,似乎这么多年来父亲俊逸的面容从未改变过,她凝视片刻,对父亲道:“表哥对我一直是很好的。不过我一直只是把他当做哥哥一样对待,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爹爹,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

卡特看着女儿眼中决然的神情,暗自叹了一口气,他从小看着乌兰蒂和海伦娜一起长大,心中已经隐隐把这两个人默认作了一对。本来想过几天就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两人,但是想不到海伦娜今天竟然说出这番话来,一时又是失望,又是惊讶。

海伦娜见父亲低头不语,一时也是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忽然感觉卡特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问道:“海伦,你老实和我说,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海伦娜本来想和父亲表明心迹,但是想不到自己还未开口,他竟然就这么单刀直入地向自己发问,一时也是一愣,红晕上脸,本来想好的话忽然噎在了嗓子里,说不出口了。

“海伦,告诉爹爹。”卡特握着女儿的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那温柔的目光如水波一般,将女儿的眸子轻轻笼罩。

海伦娜的白皙的面庞此时染上了两片薄薄的红晕,俏丽动人,只听她小声对父亲道:“我喜欢的就是那个波波尔小子。可是他偏偏不解风情,我到现在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她说到这里,脸上红晕更浓,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卡特想不到女儿竟然对这样一个平民人家的青年男子动了真情,一时吃惊,但仍然装作镇定地抚着女儿的背道:“海伦,那小子确实不错,只是你喜欢他哪里呢?”

海伦娜低声说道:“他这个人,真是奇怪得很,有的时候对我很是温柔,有的时候却又那般冷漠。有时候觉得他聪明绝顶,有时候偏偏又觉得他是榆木脑袋。我也猜不透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卡特道:“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你还没和爹爹讲过他的事情呢。”

海伦娜便把那日与马德拉蒂会面,被马德拉蒂埋伏杀手,又被波波尔相救的事情大概讲了。卡特却在一旁并不言语。海伦娜只见卡特的眉头越来越紧,不知是因为什么,便道:“爹爹,你怎么了?”

卡特沉吟道:“我觉得他这个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可知道他的身世?他父亲母亲又都是何种人?”

海伦娜抬起头来,想了一会儿,道:“我好像听他说过,他从小就死了父母……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卡特淡然笑道:“傻女儿,你既然要去追求人家,怎么连人家的家境都不问清楚呢。”

海伦娜红了脸,低下头去,伸手拉住父亲的一双大手,道:“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问您的啊。”

卡特看到女儿撒娇的样子,心立刻就软了,心想:海伦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喜欢男孩子的时候了。我们做父母的,该当帮助她实现才是。想到这里,便温言道:“海伦,你猜不透波波尔的心思,你表哥也同样猜不透你的心思啊。我想你表哥肯定是因为猜不透你的心思,就向贝拉姑娘请教,贝拉姑娘就给你表哥出了这么一招计策。”

“贝拉姑娘也是为了你好,她想撮合你和你表哥二人,才出面帮你表哥的,你以后可不要再恨人家了。”卡特说罢,拍拍女儿的肩膀继续道:“我这就去帮你探探波波尔的口风,你先去吧。”

海伦娜见父亲出面帮助自己,知道父亲心中已经同意自己对波波尔的爱恋了,心中大喜,点头对父亲道:“多谢爹爹。”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卡特海伦娜父女谈话之时,在波波尔的小楼上,波波尔和格查尔也坐了下来。

格查尔随意地伸手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放到鼻边轻轻品味,口中似乎无心地对波波尔道:“波波,那个郡主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吃醋了呢。”

波波尔一听这话,立刻就慌了,口中开始结巴起来,断断续续地道:“姐姐……我……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格查尔目光如电,立刻就看到了波波尔眼神中的慌张与无措,不过她绝不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仍然保持着尽量平和的语气,对波波尔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想知道知道你们两个之前的事。”她顿了一顿,加重语气道:“尤其是我没有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的事情。”

波波尔张大了嘴,看着格查尔,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却听格查尔道:“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

她纯黑如夜的眸子中忽然有一丝怅然失落的神色流出,伸手轻轻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目光仍然幽然地望着波波尔,却什么也没有说。

波波尔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必须要澄清的地步了,便站起身来,踏上一步,对格查尔道:“姐姐,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对你说谎的。”

格查尔看着波波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都是你小时候的事了,你现在长大了。”

波波尔被她这么一激,骤然间有热血涌上心头,道:“姐姐,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说好了,一生不变,就永远也不会变的。”

他说这话时,只觉得热血上涌,似乎又回到了儿时自己在格查尔面前承诺的时候,那一分决绝,却仿佛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见,反倒更加地坚决无比。

他伸手拉住格查尔的手,指着窗外道:“姐姐,那天我说我喜欢你,就是真心真意地喜欢你,除了你之外,决不会再喜欢其他的人。”

格查尔看他说得坚决,神色放缓了一些,对波波尔道:“我信你了。”

波波尔顿时感觉欣慰,对格查尔道:“姐姐,那我就把这些事情都讲给你听好了。”说着便把自己从遇到海伦娜以来的事情都给格查尔讲了一遍,只是把对海伦娜的一些心理活动和几次肌肤之亲都省略了去,没有对格查尔讲。

格查尔听罢,对波波尔淡然一笑道:“怪不得那郡主对你如此着迷,整日缠着你不放呢。”

波波尔看着格查尔,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放了心,道:“姐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格查尔对波波尔道:“波波,如今我们寄人篱下,你万万不可直接拒绝,最好能和她保持一个若即若离的关系,既不明确表白,又不让她死心。这样她琢磨不透你的心思,我们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波波尔看着格查尔深邃的目光,猜不透她深心处到底在想这些什么,但总是觉得这样对待海伦娜,总有一些于心不忍,一时没有答应。

格查尔却忽然站起身来,对波波尔冷然道:“波波,你若是舍不得这个姑娘,舍不得那个郡主,还是别来喜欢我的好。我不过是一个亡了国的落魄公主,哪里比得上人家当朝的郡主娘娘?我还是赶快走得好,以免耽误你去当这个郡马爷才是。”说罢迈步便向门外走去。

她平时气度优雅而从容,绝少动怒,但不知今日是因为什么,看了波波尔犹豫不决的神色,忽然心中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底涌动,终究再也克制不住,发作了出来。

波波尔望着她青衣的背影渐行渐远,眼看便要走到门口推门出去,心中大急,再也不顾什么,急忙狂奔两步,从她身后将格查尔搂在怀中,对格查尔道:“姐姐,你的话我什么时候不听了,我答应你就是。”

格查尔回过头来,却将他的手推开,目光中带着一丝冰冷,看着波波尔道:“你想好了吗?”

波波尔看着格查尔两只似乎蒙着淡淡的烟雾的眸子,那个他从小一直仰望的人啊,他一咬牙,点头道:“我想好了。”

格查尔淡然一笑,不再说话,只是伸手将波波尔轻轻拥住,低声道:“我就知道我的波波是最听我的话的,是吧,波波?”

波波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淡淡的清香笼罩,格查尔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再一次将他的心神陶醉,但他却觉得心中好乱,一时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是轻轻地拥着格查尔,享受这一刻的温柔缠绵。

或许,只要能让她开心,便是拿自己的一切来换,他也会无怨无悔吧?

与此同时,帕伦克的王宫中却显得十分平静。刚刚即位的新国王卡帕克正在自己的书房中执着棋子,认真地思考,他思考的并不是什么治国安邦的大事,而是眼前的一盘棋局。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清瘦的,满脸是书卷气的书生。他一身出尘白衣,长袖飘飘,有几分仙人的风韵,静静地坐在卡帕克对面,等着卡帕克落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卡帕克的密友斯特朗。

卡帕克轻轻拿起棋子,托着下巴,怔怔地望着眼前变化莫测的棋局,迟迟不肯落子。

斯特朗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目光却正好落在卡帕克目光落下的地方,两人的目光一撞,都是淡然一笑。

自从卡帕克继位以后,他便回到自己的王宫中,在书房中和密友斯特朗下棋。一连数日,除了上朝用膳睡觉之外从不曾中断,便是大臣进来禀告事情,也都是在书房中进行的。

“陛下,乔大人求见。”

“叫他进来吧。”卡帕克虽然口上答应着,但是目光却并没有离开棋盘,仍然继续认真地看着棋盘思考棋局。

片刻之后,一个白发斑斑的老臣走了进来,跪下道:“拜见陛下。”

卡帕克这才转过头来,点了点头道:“爱卿平身吧。”说着挥手对内侍道:“还不快给大人看座。”

内侍赶忙搬过一把椅子来,让老大臣坐下。卡帕克见乔坐下了,这才问道:“爱卿今日前来,不知有何事啊?”

乔清了清嗓子,道:“启禀陛下,老臣今天听到一个消息:蒂卡尔王契伦巴伦最近责令手下各地官员征收粮草,增强武备,又亲自在蒂卡尔城训练士兵,在城外设置锻冶厂制造兵刃。看来是要趁我国国君驾崩,前来进攻,陛下不可不防。”

卡帕克点了点头道:“哦,孤知道了。”

乔见他口上答应,眼睛却仍然注视着棋盘,又道:“陛下,老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卡帕克转过头来,道:“爱卿是父王最为倚重的重臣,您说的话孤自然要听,但说无妨。”

乔咳嗽两声,道:“陛下,如今大敌当前,蒂卡尔人虎视眈眈,国内也有很多不轨分子可能随时准备举事,危机四伏。陛下若是应该把精力多放在国事上一些,不要再沉迷棋局,将是国民之福,社稷之福啊。”

卡帕克淡然一笑道:“爱卿不必担心。国家内外之事,孤现在都留心着呢。至于下棋,依我看来,治国安邦,便如同下棋一般,若是连棋都下不好,还拿什么来治国安邦?”

乔想不到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心中暗自叹气,却听卡帕克看向身旁的斯特朗道:“斯特朗兄弟,你说如何?”

斯特朗敛容答道:“陛下说国事如棋,我看人生亦如棋局。总揽全局,落子无悔。陛下您说是不是呢?”

卡帕克点头赞道:“不愧是斯特朗,本王佩服!爱卿,斯特朗都如此说,爱卿就不必太担心了吧。”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孤听说乔大人最喜欢书法,来人,把孤御用的笔赏给乔大人三支。”

很快便有内侍跑过去取笔,用盒子盛好,交给到乔的手上,乔见卡帕克这般做法,也知道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跪拜道:“老臣多谢陛下赏赐,老臣定会全力以赴,不负先王重托。”说着缓步退出。

卡帕克却是仍然旋转着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肯在棋盘上落下。

斯特朗仍然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似乎他一点也不担心寂寞一般,十根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随意地搭着,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卡帕克终于一咬牙,落下棋子道:“我下这里了。”

斯特朗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轻笑来,道:“陛下,这招棋可是一招臭棋,你输定了。”说着伸手拿过棋子,正要落下。

忽然从外面有内侍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脚步极快,看来果然有要紧的事情要来禀报。

卡帕克下意识地转过了头:“有什么事吗?”

“陛下!陛下!”内侍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脸上满是汗珠,奔到卡帕克近前,跪下道:“陛下,潘多拉公主又不见了,不知是去了哪里。”

“砰”。

一声轻响此时从斯特朗的两只手指间发出,原来斯特朗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棋子一下子落在了棋盘上。

卡帕克看着棋盘,又看了看面上露出几分担心的神色的斯特朗,脸上露出了笑容:“落子无悔,你这招棋可是要输了。”

斯特朗却丝毫不关心棋局的事情,而是转过头去,看着内侍道:“公主究竟去了哪里啊?会不会有危险?”

卡帕克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走到斯特朗身边,伸手拍了拍斯特朗的肩膀,道:“那个疯丫头还能去哪里,肯定是去打猎去了。”

斯特朗伸手抹去脸上溢出的汗珠来,将自己的紧张在无形中掩饰干净,看着卡帕克道:“陛下,既然知道公主出去打猎,那就该赶快把公主找回啦,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危险……”

卡帕克哈哈一笑,打断斯特朗道:“她哪里会出什么危险?孤最担心的,是她又毁了人家的农田,到时候还要孤出面帮她摆平!”

卡帕克说着,忽然一拉斯特朗,神秘兮兮地道:“斯特朗,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潘多拉?”

斯特朗原本从容不迫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慌乱,一尘不染的月白衣衫此时微微显出一点褶皱来,道:“陛下……您怎么知道的……”

卡帕克一笑道:“你啊,在别人面前总是一派气定神闲,永远也不会慌张的样子,可是在潘多拉面前就那么紧张,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你当孤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斯特朗的脸慢慢地红了,道:“公主是金枝玉叶,我哪里配得上公主……”

卡帕克却是打断他道:“你是孤最好的兄弟,当然配得上。你先别担心了,快带着一百御林军去把她找回来吧。”

斯特朗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大喜,跪下道:“多谢陛下了。”

卡帕克随手拿出一枚令箭,道:“这是调动御林军的军令,你快去吧,可别让那丫头又惹出什么祸来。”

斯特朗郑重地伸手接过令箭,转身道:“陛下,斯特朗告退。”说着快步走了,只是他脚步虽然急促,但是步点仍然齐整,并不显得凌乱。

卡帕克一个人面对着没有对手的棋局,长叹了一口气道:“该是我把这盘棋继续下完的时候了。”说着伸手拿起棋子,继续研究他的棋局。

内侍悄悄地退出书房,走的时候脚步极轻,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还不忘悄悄地带上了书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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