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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温言

温言的名字,其实是取自于“谦谦君子、温其如玉”这一句话的。

那一年严冬,天空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已经成名的逍遥子因受情伤,开始游历这天下的名山大川。恰好是走到江南的时候,遇见正在行乞的温言,呢个时候的温言,也不过是只有五六岁的小年纪。

没有名字,没有出身,更是没有父母,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个人蜷缩在桥洞下面。那一夜的大雪,下得很厚,若不是因为温言在逍遥子经过的时候,动了动身子,心情跌落的逍遥子,也是绝对不会发现温言的。

“小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同样是身为孤家寡人的逍遥子,干脆就是直接坐在了依旧掩不住大雪的桥洞下面。

那个时候的温言,性格孤僻,听到逍遥子的问话,抬也没抬起来,更别提是说答话了。

逍遥子往身后一倚,“倒是挺有个性的还。”随即便是轻笑开来。这个世界上,有个性的人,却是未必可以善终的。就像是他一样,个性比谁都要鲜明,可是到最后呢,还不是被自己所最爱的女人,给背叛了自己。挖心挖肺的痛苦,也莫过于这样了吧。

“我倒是从小,也像你这样有个性呢。可是,有个性又能够怎么样呢,到现在,还不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言罢,逍遥子便是苦笑了起来。不甘心,是有的。可是只有不甘心,就能够将那背叛的事实,从自己的生命里面抹除掉吗?当然不是的。

此时,温言抬起头来,正视坐在自己身侧的这个男人,依旧是没有说一个字出口。但是眼睛里面,已经是明显的出现了动容的成分了。

“知道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那就是,你以为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却是狠狠地插了你一刀。对,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了。”那个女人,就那样狠狠地,对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插上了一刀。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是比不上心里面的难过的。那个人,是自己深深地爱着的女人呢。

“那总好过于,对于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吧。有人背叛,总好过于连一个人都没有爱过得好。”温言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防备和生疏,当然,那里面还有着浓烈的失落。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出生在什么地方,家里面还有着什么人。

唯一记得的便是,在自己有记忆以来,便是依靠着流浪和行乞来生活了。有时候温言也忍不住自嘲,自己还是蛮离开的呢,即便是这样无依无靠,至今却还是活得好好的。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本领呢。当然自嘲归自嘲,温言又是何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狼狈。

逍遥子听完温言的话,不怒反笑,“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小小年纪,思想倒是听深刻的。要是加以时日,必成大器。”点头之间,对温言已经是流露出赞赏来了。的确,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所被痛苦的事情,所被痛苦的程度,都是不一样的。不过温言的有一句话说得是正确的,最起码,自己是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就算是现在结果如此,但是并不能够将曾经的美好和甜蜜给抹杀掉。

“我并不想成大器。”温言落寞的低下头来。那些所谓的精忠报国、成就功业的大志向,他并没有,也不想有。

逍遥子面露几分疑惑,忍不住继续问下去,“哦?那么,你倒是说说,你想要成为什么样子的人。”

良久的沉思过后,温言才是开口说道。

“读很多书,有足以防身的武功,有着可以养活自己的经营,然后在恰好的年纪,遇见一个相互喜欢的人,没有功名世俗的束缚,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温言所给自己设想的未来,向来都是简单干净的,那些所谓的轰轰烈烈,他并不想要。

于温言而言,平平淡淡才是真。最真挚的感情,也是在平淡之中才能够长久的。而平淡,也恰好是考验两个人感情的关键所在。凡是经得住寂寞的感情,都是定能够长长久久的存在。

无疑,温言的这一番话,说进了逍遥子的心里面去。倘若是前几年的时候,有人问他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活,他所给出来的答案,必定是会和温言所讲的大相径庭的。可是如今便是不一样了,如今,他更希望自己你能够拥有,温言所讲出来的这样子的生活。

尽避逍遥子的心里面再清楚不过了,这样的日子,自己是再也不会拥有了。那个自己所深深地爱着的女人,虽然给了自己背叛,但是他的这颗心,最终所装得下的人依旧还是她而已。

“小子,你很投我的脾气,跟我走吧。我会给你很多的书读,教你防身的武功,替你谋得适合的营生,这一些基础条件都是会给你铺设好。至于遇见一个相互喜欢的人,那便是要看你的缘分了。至于你未来想要选择什么样的路,我也并不干涉。”

温言的双眼亮了亮,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诱惑。“那,我需要做什么事情给你吗?”至于原则方面的事情,他还是需要问清楚的。

逍遥子大笑出声,“待我老了,尽孝于我,这一点儿不过分吧?”

“好。”温言起身答应。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可是在温言的印象里面,每每回忆起来,都是会发现,自己再也没有遇见过那样温暖的冬天了。那一年大雪飘飞的冬天,他遇见了一个人,改变了自己这一生的轨迹。有时候,命运的安排,就是如此恰合和凑巧。

于是,温言有了名字,有了家,有了师父。

两年过后,逍遥子抱回来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漂亮可爱。

温言始终记得,那一天阳光很大很暖和,照在人们的身上都是懒洋洋的,师父说,“这是你的师妹,叫温琦。”温言自然是喜欢至极,因为终于自己有了一个伴儿了。所有的接下来的时光,便是不会再寂寞了,虽然那个时候的温琦,才不过是一岁多。

师父说,自此他们两个人要相亲相爱,做彼此最亲的家人。这一句话,温言始终是记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他们一起练武,一起读书,一起学习药理,一起玩耍,一起偷懒……

他们是除却师父之外,彼此最温暖的依靠。

温言喜欢这种相依相伴的感觉,这样真实的感触,会让他清醒,自己不是一个人。

直到有一年,温言和温琦打赌,温琦输了,要做一件最大胆的事情,他说有一件事情她肯定是不敢做的,那便是……刺杀当今圣上。他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言,谁知道那个傻丫头竟然是信以为真了。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地溜了出去。当温言发现温琦留的纸条之后,整个人便是慌了,她是他的妹妹,是拼尽姓名要去保护的人,怎么可以只身涉险呢。

那是他们第一次进皇宫,温言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出现的时候,温琦居然是开心的坐在那里吃着糕点,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他的眼睛的余光扫过整个大殿,发现有一个比师妹还要粉嫩漂亮的女孩子,不停地抻着脖子想要看清楚自己的面容,真傻,温烨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随即勾起一抹大家都没有留意到的笑容,便是带着温琦离开了。

再后来,师父被仇家追杀,在宣城那个他们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家,被一场大火烧成了废墟。索性他们便是开始了闯荡江湖,虽然辛苦,却也是觉得开心。再后来的时候,师父病逝,一直到现在温言都不明白的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师父,怎么就是因病去世了呢?温言也怀疑,这其实是师父诈死的一个手法,可是却苦于一直没有任何的证据所在。也只能作罢。

于是,温言和温琦,就真的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所能够相互依靠的两个人了。

温言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生,居然还是会遇见当初那个傻傻的小女孩。她出落得更加漂亮了,他知道原来她叫钟意,是大周的公主。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客栈吃饭,也不过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便是开始了被她四处“追杀”的生活。迫于无奈,温言只能够是和自己的师妹温琦分开,依照师妹的武功、医术,外加古灵精怪,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她真是一个麻烦。温言对于钟意的第二反应,便是如此了。

不仅麻烦,还粗鲁得不像话。

接触下来,温言对于钟意的印象,无非都是一些不好的。他甚至是当着钟意的面,对她说自己讨厌她这样的女孩子,看着钟意掉下来难过的眼泪,温言没有去在意自己心里面所涌生出来的古怪想法,转身便是离开了。他告诉自己,真好,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麻烦了。

果真,钟意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正如温言所希望的那样一般。

开始的时候,温言还是庆幸,虽然那一份庆幸里面,带着几点儿失落。

慢慢地,温言便是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前对于钟意的那一些所谓的坏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都是演变成了可爱之处。更离谱的是,他开始,疯狂地想念着那个女子。想念她的种种好,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想念她的一切一切。

温言开始发现,原来,自己是喜欢钟意的。只不过是,喜欢的方式,于他人相异。那些拉扯着他的心脏疼痛的想念,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某一个夜晚,温言再也受不了这样没日没夜所折磨自己的想念,想都没有想,便是决定了夜闯皇宫。

当温言看到钟意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想念,是可以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的时候,悉数爆发出来的。温言更加的确定,他喜欢钟意,是那种想要牵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喜欢。本来就性情闷骚的温言,在面临钟意的质问的时候,居然也是会失控到说出煽情的话语来。爱情,果然是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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