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张希梁说话了，“我作为佳茵的爸爸，多考虑一下孩子的感受怎么了？难道我还错了吗？”
“没错，你当然没错。”隔着一堵墙我仿佛都能看见如珺唇角的冷笑，“以爱为名的行动哪里有错。”
“你别说这种话，好好沟通行不行？如果你爱我，跟我一起抚养佳茵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我是孩子的爸爸，难道我要撇下孩子去过风花雪月的日子吗？”
“所以我说你没错，我错了，这还不行吗？我错了，我及时止损，我结束这一切！张希梁，这就是我的选择！”如珺有些激动。
张希梁的声音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以至于我光靠听无法判断他的真实情绪，他问，“你就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不想。”如珺答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跟我玩玩是吗？那算我瞎了眼！”张希梁是如此义愤填膺。
站在转角处的我暗暗捏住了拳头。
这男人真的臭不要脸。
两个人在一起，他不看自己付出多少，也不问如珺的感受，不征询她是否愿意，就自以为是地认为靠近他的女人都要陪他一起养孩子！凭什么啊！谁给了他这样的自信！
我的如珺是如此优秀，这世上男人这么多，就算她要一门心思跟着张希梁，我也不同意，更何况现在她满心不愿意呢！
张希梁这副死缠烂打的样子真令我大跌眼镜，比上次他在背后说我坏话更让我不齿。
爱的时候抓紧，不爱了就松开，这不是一个性情洒脱的男人该有的样子吗？这么看，他还真比不上他弟弟。
“张希梁，是我瞎了眼才对。”如珺的声音里满是漠然，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沧桑，“算我求你，你走行吗？别把你留在我心里的最后一点好印象都给败坏光了行吗？”
可怕的沉默在空气里晕开。
“你们都一样。”张希梁冷冰冰地抛出这句话，用一种看破红尘的直男的口吻。
“谁们都一样？”我终于忍不住站了出去。
张希梁回身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嘲笑和鄙夷，“说曹操，曹操到。”
“张希梁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对着栎芸发什么脾气？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如珺打开防盗门走了出来，快步到我面前，用身体护着我。
张希梁冷眼看向我们俩，继续嘲讽，“不然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就你们这种货色，难怪成为朋友，越铁越让人看不起。”
“这么巧，我也挺看不起你的。”我轻轻把如珺往旁边拽，“以前看你和万语分手，我总觉得是万语作，跟你没什么关系——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啊，不然怎么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呢？两个巴掌一起拍，那才能把事情弄得响亮啊。希梁哥，以前是我低估你的本事了，不好意思哈。”
张希梁也不是傻子，夸他还是损他他听得出来，“你别不要脸地再贴上我们张家了行吗？真是给您烧高香了。托您洪福，博宇的酒庄关门了，我爸和我妈现在这么大年纪了闹得要分居，我跟如珺的感情也告吹了——你得意吗？骄傲吗？是不是挺有成就感？”
“张希梁你别不要脸了行不行？！我跟你的事跟栎芸有关系吗？是你非臭不要脸地倒贴上来吧？”如珺彻底火了。
我们的吵闹声充斥在楼道里，引来了其他住户的视线。
可惜我们谁都没精力去管别人怎么看了。
“张希梁，我不欠你们张家的了。”说这句话时，我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张希梁很奇怪地笑了起来，“你良心就小拇指盖这么大吧？就凭你出轨劈腿这事，你就永远欠我弟弟的！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戴上了不说，还被挖墙脚的混蛋打压得抬不起头！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从张希梁嘴里说出来的内容如此劲爆，以至于路过听见的人都挪不开脚步了，周围渐渐出现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要是抹黑我能让你不痛快的人生舒一口气的话——随你。”我气得都快要说不出话，却还坚持要撑死咬牙轰张希梁走，“好狗不挡道，你别站在我家门口叽叽歪歪，有本事你跟你前妻一样去医院撒泼打滚去啊。只要你张希梁做得出来。”
我哼笑一声，另外送他一句，“不过你也算得上是朵大奇葩了，自己追不回女朋友就怪女朋友的闺蜜，按照你这个逻辑，你自己胖了穿不下裤子，还得怪裤头没有自己长大变宽？”
张希梁冷笑更甚，“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三寸不烂之舌都能把万语说得呛住，我哪里说得过你。”
“没什么好说的就滚啊，赖在我们家门口不走干什么？不是说了好狗不挡道吗？”至此，如珺和张希梁彻底决裂。
“行，霍如珺，你别后悔！”
“快走！不送！”
回到公寓，我和如珺都像刚刚经历完一场世纪大战似的躺在沙发上。我枕着她的肩膀，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曾经有恩于我的张家，如今成了我的仇家。
“后悔吗？”如珺突然问。
我摇头。
“你知道我问的什么事吗？”她笑了。
我坦然而磊落：“我没有后悔的事。”
如珺“嗯”了声，说，“那真是特别好。”
“那你呢？你也没有，不是吗？”
“我有啊。”她靠着我的头顶叹气，“要是我当初擦亮眼睛，不着急跟张希梁发展下去，今天哪用让你受这个气啊。”
我攀上她的手臂，特别真诚地告诉她，“我没觉得多受气，你也千万别因为这件事而自责。运气不好的时候被狗咬一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们总不能还咬回去吧？”
“你呀，也就嘴皮子厉害。”如珺语重心长地笑了笑，“你在顾甄阳面前可千万别这样，他很容易看出你的纸老虎属性。”
我算是被身边所有人盖章认证了“纸老虎”属性。
这真是一件哭笑不得的事。
当晚发生在公寓门口的情况我没有详细告诉顾甄阳，只提及了张希梁和霍如珺分手闹得很不好看，这时候的我还没料到，这场风波还有后续情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