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一鸣整了整衣冠,郑重而庄严地俯身下跪,拜了几拜。站起身后,面色凝重地道:“朱兄见多识广,想必已经知道这里供奉的是谁了。”
朱墨羽虽然不知道中兴福烈帝是何人,但是徐鸿儒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于是恭敬地向上作了个辑。回过身道:“徐公之名如雷贯耳,天下英雄莫不心向而神往之。只是在下福薄,未曾面识天颜,徐将军便为天下黎民捐躯了。”张一鸣长叹道:“天妒英才,实为天下之大不幸。”
朱墨羽曾听人说起过,白莲教教主徐鸿儒,本名徐诵,山东钜野县人,后迁居郓城。早年间加入白莲教,因其聪明果敢,为人豪爽,深得教友敬仰,不久,便被山东、南北直隶、河南、山西等省的广大教众一致推选为教主。
万历朝末年,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苛捐杂税徭役变本加厉,朝廷昏庸贪官遍地,只图一时之兴不闻民间疾苦,徐鸿儒便以白莲教组织群众,仅数日便汇聚数千人。
张一鸣引着朱墨羽走出石屋,指着石室是堆积如山的兵器盔甲,道:“几年前,教主兵败被捕,几个月后于京师被斩首,大乘兴胜的年号如昙花流星般,仅仅被用了几个月便……”张一鸣想起徐鸿儒的兵败被害,想起昨日往昔,不禁落了几滴虎泪。
二人又谈了些兵戈之事,便步出石室,逶迤而出。看月光满地,风摇庭树,张一鸣道:“时辰不早了,朱兄且请歇息吧。”朱墨羽道:“张兄既已把如此绝密之事相告于我,还未请教张兄于贵教所任何职?”张一鸣道:“朱兄可知当年中兴福烈帝麾下八大天王?”朱墨羽摇头笑道:“虽有耳闻,知之不详。”张一鸣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到房中一叙。”
来至朱墨羽的房内,张一鸣坐于榻边,轻声道:“当年中兴福烈帝麾下八大天王便即沈智、夏仲进、张柬白、侯五、周念庵、孟先汉等几人,‘神威将军’张柬白便是小弟的叔父。”
朱墨羽忙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张兄见识不凡,当日于黄山脚下闻听得张兄一席话,当真胜读十年书。”
张一鸣道:“说起当日之事,当时实在难以言明,便推说是因言获罪,以致于遭到追杀。其实是因为那日会见了几个教内之人,定于第二日商议东山再起之事,不料被锦衣卫的人盯了梢,与我们追赶周旋了十几个时辰,好在其他几人都逃了出去,即便如此,也有三个人死在他们手中。当时若非二位援手,在下焉能还有今日?”
说起李袖嫣,朱墨羽便细说了与张一鸣分别之后所经历的事,以及与李袖嫣之间存在的隔阂。
不觉夜已经深沉,张一鸣便起身告辞。
朱墨羽睡了几个时辰,天已经透亮,此时已经是农历七月初一。朱墨羽随便吃了点东西,牵过墨泼马,告别张一鸣而去。
墨泼马闲了几日,蓄势待发,狂奔了一个时辰,已经跑出二百多里地,此时太阳升起,四野炊烟阵阵,白云在天,朱墨羽马不停蹄,疾驰而去。
至第二日下午,便越过山东河北交界,晚上二更时分方进入了保定府,因急行赶路,错过了客栈,又加之腹中饥肠辘辘,所幸路边不远处坡上有许多果树。
朱墨羽便下了马,任墨泼马在路边觅草而食,他手提紫血剑,三五下奔至果树下,摘了不少果子,寻至河边洗了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