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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对峙

因为公馆被炸,所以赵壬晴被安排到了沈立身边住下。

沈立去看过她,她只是受到了巨声爆炸的惊吓,身上只有少量擦伤,并不碍事。

但是守在公馆中的兄弟们伤亡很重。

造成这个对比性结果有两种可能:一,赵壬晴足够幸运命足够大;二,便是林廷仲对赵壬晴留了私心,想方设法将赵壬晴支到受到爆炸伤害最小的地方。

根据赵壬晴和幸存弟兄们对当天爆炸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回忆,很容易确定,第二个可能,才是正解。

这样便可以确定林廷仲心中还是有赵壬晴的,就算林廷仲再混账再伤赵壬晴的心,他仍是在乎着她。这样,沈立才觉得,自己留他生路这件事,并没有做错。

不过,不知从哪儿蹦跶出来不知深浅四处拉帮结派的朱锦城,沈立到来了兴趣,他真想看看,他能有多大能耐。

所以,如此大动静并且还牵涉了许多无辜百姓死亡受伤的爆炸,本来应该得到极大的重视并且警察局全力追查,却是在沈立的授意下,政客们相互默契配合,给压了下来。

而压下这件事的理由,给众人们的自然是要用朱锦城手握重兵无人得罪得起的理由,传播出去。

这话传到朱锦城耳朵中,他得意大笑了许久,再加上围在他身边的人一顿奉承,他更是高兴地紧,心中想的,全是早点解决掉沈立,自己成为上海市的黑色势力霸主。

林廷仲在被救回来休息几天后就跟在了朱锦城身边。

朱锦城和他身边的人并没有正面接触过沈立,想当然以为沈立等同于街头普通的混混,是个容易处理的主儿并不奇怪,但是林廷仲与沈立有过少量的正面接触,他隐约猜得到沈立真正的实力并非看得到的那么简单,所以好意提醒应先摸清底细不要急于进攻,然而其他的人都说他是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士气,朱锦城更是听不进去,他也只好作罢,任他差遣立刻开始对沈立动手。

首先用以开刀的,自然是赵振海赵家。

一天之间,赵振海本遍地开花的商铺就被林廷仲带着士兵打砸抢烧得只剩下一间。

警察局以及政界沈立早打点好了,不会干涉朱锦城和林廷仲任意的行动,沈立要待朱锦城自以为是的马上成功之时,给他致命一击。

遇上这样的事,实在窝火,赵振海本身是商人,手中的人脉关系再广也不及人家拿刀拿枪的士兵,况且就算他打电话找警察局,连夜去找政局中的朋友,然而所有人都受了沈立的意思,只是推脱,逃避,当没听见不知道。

不得已,赵振海只好找了沈立。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沈立带着赵壬晴一同到了赵家最后一家商铺中。

赵壬晴知道这一切都是朱锦城指示林廷仲做的,她更知道朱锦城那点实力沈立根本没放在眼里,她担心的林廷仲的安全,所以从出门到路上,心中全是忐忑。

一上车沈立就在闭目养神,所以一直到进了店铺,他才发现赵壬晴的不安。选了一挺好看颜色的布料,沈立回头叫依旧神情难安的赵壬晴:“好久没有上街来店铺中亲自挑选了,壬晴,你过来,看看这个颜色喜不喜欢?”

赵壬晴应声走过去接了沈立手中的花布,却心不在焉:“嗯,挺好看的。”

“那这种呢?我对这些其实并不懂,你好好看看,挑选几样喜欢的,等会儿带回去让赵妈同你做新的。”沈立又取了另几种布。

赵壬晴接过他又递给自己的,恍惚:“哦,都挺好的。”

“我答应过你什么,都会做到。”又一次将选的布拿到赵壬晴面前,沈立轻声说。

戳中心坎,赵壬晴迅速抬头,立刻回应:“若是廷仲他现在来刺杀我们?”

“壬晴,我说过,我将你留在身边是因为你和熙和太像,曾经无法保护的,我想在你的身上找回来。但是,我的命是熙和的命换的,她要我好好活着,可以任意左右一切事情和其他人生命地活着,我就一定会这样好好地活。但是我也答应过你,所以不管林廷仲来多少次,我也只会躲过并给他生路,”沈立接过店铺老板谄媚笑着递过来的布匹摩挲着,淡然接着说,“不过,我要纠正一点,林廷仲是恨我,不是你,并且他会来刺杀我是一定。”

赵家人杀了林鸿生,毁了林琅琅的尸体,还放火烧了林家宅子,林廷仲知道这一切后的愤怒赵壬晴看在眼里并且亲身经历着,再加上林廷仲为了摆脱自己出逃甚至不惜在民居甚多的地方引发爆炸。她以为林廷仲对自己的情分早已消失殆尽,所以听到沈立这话,诧异:“为什么?”

沈立佯装没听到,对店铺王老板说:“这几种颜色的都包了吧,还有没有新货或者成衣,我想看看。”

“有,有,您稍等,前厅放不下了,就在偏屋,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取来。”昨日其他分店发生的事情,这家分店的王老板自然有听说,生怕自家这个小分店也出事,于是召集了所有伙计大晚上的一同守在店中,胆颤心惊过到后半夜,就接到大老板赵振海的电话,说是让他好生准备,沈立要亲自来门店看看,顺便挡挡那帮打家劫舍的,于是王老板天刚亮就招呼所有的伙计将整个店铺打扫得同新开业的一般,并且将新到的成衣全部由库房取出展开放在距离前厅近些的偏屋,方便随时取拿。

偏屋本是用来给店中伙计们暂时休息喝口茶水的地方,地方并不大,将部分成品衣服撑开放再加上将其余的码放好后,也就只剩下人肩膀上半身以上的空间是空的。

沈立并没有说要什么年龄什么性别的,于是王老板干脆想着将各个分类的都拿几件去给挑,然而就当他和伙计们刚从衣架上拿下几件衣服,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就随他们的起身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赵壬晴虽并没有理解沈立话中意思,但听到沈立说答应过她的一定会做到,林廷仲绝对不会杀的话,她的心也就放下了。所以当王老板带着几个伙计一同去偏屋取成衣时,她便顺着沈立的意思,同他一起坐下来静下心来慢慢品茶。

等了一会儿王老板并没有回来,守在沈立和赵壬晴身边服侍他们喝茶的王老板的女儿觉得奇怪,于是同两人行了礼,恭敬道:“沈先生,我爸他——”

“你去了也只不过是白送性命罢了,”小姑娘刚一开口,沈立以茶盖轻拂茶杯,打断她,“你就好好呆在这里,至于你父亲,我来这里,就是来保他的。”

话音刚落,王老板和一众伙计,就恐惧着,被身后的人们用枪口顶了,从前厅的后门逐个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陈震,带赵小姐和其他人离开。”沈立看了一眼威胁王老板他们的那些人并没有林廷仲,慢悠悠端起茶杯,吩咐。

其他的分店不过是被砸被抢被烧,最多不过是伙计老板被施拳打脚踢一顿,并不会危及性命,而现在,他们竟然是各个手中拿着警察才会有的枪,店中的人都被吓得够呛,一听沈立下令命他们离开,虽然担心着被威胁的家人伙计的安危,但也只好先撤出。

然而赵壬晴并不离开:“沈先生,这说到底,是我们赵家人惹的灾祸,将您牵涉进来已是过意不去,况且我还是您的贴身秘书,这个时候弃您离开,实在说不过去。”

“他们来是要我的命,又不是请我看戏,有什么争抢着要留下的。”沈立呷一口茶,笑笑。

不过话是这么说,既然赵壬晴不肯,他也没再强求。

陈震将无辜的人送出门外交给随行来的人保护并且下命疏散了附近的人后,很快回到前厅并关好了门。

因大部分人离开,前厅地方大了许多,用枪顶了王老板和几个伙计太阳穴的那几个人,见沈立仍悠然坐着,有些心虚,一边试探着向厅中心走,一边观察着沈立他们的反应,一直走到大厅最中心,见沈立赵壬晴还有陈震都没有任何举动,恼羞曾怒,一个个大胆踢开手底下的俘虏们打算将枪口对准沈立,然而下一刻则腿上都挨了枪,全部摔倒。

听到枪声,王老板和伙计们全慌了神,扑着跑向门口,然而打开门,却是拿着枪的林廷仲和更多拿着枪的人对着他们,王老板和伙计们退缩,紧接着就挨了枪子儿。

王老板他们虽有几人受伤,但还好距离沈立他们近,于是相互搀扶着仓惶连逃带爬躲在了沈立他们三人身后。

“为他卖命先折了自己的人,林廷仲,看起来朱锦城不甚信任你啊,”沈立放下茶杯,眼神落在初始威胁着王老板一行人如今却倒在地上捂着伤口痛苦呻吟的人,而后回了身,正对着林廷仲叹道,“你不愿伤害无辜所以让信得过的人打头阵,以为可以在争斗中保得他们安全,结果却是两边都没保住,算来,你跟在朱锦城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竟然还这么天真,可真是不容易。”

“哼,是吗?”林廷仲冷笑将枪口挪了对准沈立。

而几乎在同一刻,原本坐着的赵壬晴起身就挡在了沈立身前,冲林廷仲喊道:“要杀他就先杀我!”

自己身后可全都是朱锦城的人啊,连同不久前还一起喝酒吃肉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下手都眼睛不眨一下,更何况是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赵壬晴,察觉到身旁的一干人全部蠢蠢欲动,林廷仲急了,回了身同他们喊:“说好的沈立交由我来杀,你们谁都不许动手!”

继而转回面对赵壬晴,大喊:“壬晴,你让开!”

“我再说一次,廷仲,你与沈立的仇已经了结了,沈立已经答应我会放过你了,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你要为你爸你姐你们林家报仇,就冲着我来!”

看着执意挡在沈立身前护着他的赵壬晴,林廷仲心疼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就算知道她如今爱的人不是自己,就算知道她现在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就算知道她愿意保下自己照顾自己全是因为愧疚,可是林廷仲仍然深爱着她,家人死光了,朋友早是躲得远远的,父亲林鸿生苦心经营的家一倒,仿佛整个天都要塌下来,林廷仲自小过惯了衣食无忧事情不用自己操心的生活,猛地被沈立重锤一下子砸下,许久不不能缓过劲儿,那个时候,只有赵壬晴是愿陪在他的身边安抚他照顾他。他早是将她作为了自己心中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和依靠,哪怕,如今的她,已经不爱他。

稍一恍神,眼角的余光便意识到身边的人举了枪,林廷仲急忙反身将枪口对准了本来在自己身后的人,又一次喊道:“你们谁都不许动手!这是我和沈立,和赵家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许动手!”

“林参谋,看在司令的面子上尊称你一声参谋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司令的原话是,协助你杀死沈立,而不是协助你行动,重要的是沈立需要被我们杀死,至于最终沈立是被你杀是被我们之中谁杀,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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