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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轮廓

杨天河猜测兔兔、老秦和小太阳正在赶赴墨阳组织的安全屋,他猜得一点都没错。此时此刻,这三人正坐着村里唯一的公交返回迷城市里。

公交车上,兔兔跟乔阳并排坐在一起,老秦坐在他们前面,每个人都手里都有一张打印纸,那是韩墨留下的安全屋线索——一张图片。

图片内容很简单,是一栋房子黑漆漆的轮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提醒。更要命的是,这不是一栋地标性的标志建筑,不过是一栋长方形的楼,右边有个瘦高的长条似乎是牌子,牌子顶端有个类似太阳的标志——这就是它唯一的特殊之处。

乔阳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阵,毫无头绪,准确的说,除了一些很著名的景点,他根本想不起任何建筑物的轮廓。深感懊丧地叹了口气,青年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孩,不出所料看到对方半合着眼睛飞快搓动手指,嘴唇无声地蠕动,显然正在飞快搜寻她那非人的记忆库。他抿了抿唇,又去看前面的老秦,发现对方早就放弃思考闭目养神了,才算找到点心理安慰……

回城路漫漫,眼看还要在车上呆很久,乔阳对线索毫无想法,脑袋里就开始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先是编剧病发作脑补了一大堆韩墨在警局可能面对的酷刑,随即说服自己礼国是法治社会、刑讯逼供是违法的,何况抓走他的是杨天河,杨天河怎么舍得韩墨受委屈?

随即他想到了这次的敌人——黑客组织龙裔。原来真的有黑客组织存在?而且行事乖张不逊于普通黑社会……我们竟然引狼入室,主动把请敌人参与了行动计划?亢龙一开始就把病毒传给我们了吧,可老秦周四回来之后不是查看过亢龙的程序,还说没问题吗?

乔阳越想越奇怪,便推推前面的老秦,小声提出疑问。

老秦一脸无奈:“那个病毒……像是定时炸弹,要满足特定条件……才能启动。我、我刚才就是在想这个……你还记得吗?我们的计划是在活动当天的上午……正式入侵主办方的系统增、增加若若的名字,避免主办方提前发现问题……”

乔阳听他说话很费劲,就替他说完:“所以那个病毒是周六上午才启动的,在我们入侵主办方系统添加若若名字的时候,龙裔的人也开始入侵我们的系统下载信息?”

老秦点头。

乔阳“啧”了一声,拍拍老秦的肩,心想:看来龙裔的人是打定主意要在大庭广众下曝光墨阳,让我们难堪……对手的心思又深又毒,不容小觑。哎,就像杨天河一直担心的那样,阿墨一直走夜路,这次终是遇见鬼了……不知道这个槛究竟能不能熬过去。

他担忧地想着,把目光移向还在搜索记忆宫殿的兔兔,心情复杂地想:阿墨的这个线索基本是给你量身定制的,还规定他不在你就是墨阳的首领……他对你期望很高,现在就看你的了,妹子。

似乎是感觉到乔阳的期待,兔兔搓动手指的动作停下,转过头看着乔阳,难得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那是哪了,我在韩墨手机相册里见过。”

公交驶入城里,兔兔带着两个男人打车,对司机说:“我们要去迷城大学城。”

迷城大学城?乔阳坐在副驾驶上有点晃神,他记得他曾去过那里……跟韩墨一起。

一时间,记忆如泄闸的洪水汹涌而来。

大二下半学期,地狱般的期末复习期。乔阳憋选修课的灾难片剧本憋到崩溃,苦着脸扑到韩墨的床上压着他诉苦:“我要疯了啊啊啊啊!京城如此风调雨顺,完全体会不到遭遇灾难的人民群众会有怎样惶恐复杂的心情啊!”

本来靠着床头悠闲看书的韩墨被乔阳压得无语望天,把手里的大部头拍在好友脸上:“下去,又热又重!”

乔阳的戏感顿时来了,碰瓷般倒在床上扮作娇花哭泣:“呜呜呜……郎心如铁,始乱终弃!冬天的时候让人家暖手暖脚、抱着人家喊小阳阳,夏天就一巴掌把人家打到一边,你好歹毒的心肠!韩小墨,你是不是人!”

“得,期末又逼疯一个。”“编导系系草又把金融系妖孽扑倒了,啧啧啧……”两个外系男生从开着的宿舍门口路过。

“Cut,演够了没?日常丢人任务完成啦。”韩墨帮乔阳打板,笑得无奈又纵容,“没法感同身受就多看资料啊,跟我撒娇有什么用?以后不能感同身受的时候多着呢,你现在是写灾难片,要是写犯罪片怎么办?违法乱纪一把过过瘾?”

“道理我都懂,可就是写不出来……”乔阳像条大狗一样可怜兮兮地扁嘴。

韩墨拿这样的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揉揉他的头发:“没辙,学分总得拿,无论好坏,先写一个应付过去吧……”看乔阳还是没精神,他想了想提议道:“这样吧,如果你今年暑假有空,咱们就一块去趟迷城?迷城是礼国南部最繁华的城市,景点众多,夏天经常有台风登陆,咱们去见识见识?”

“行啊,说定了,击掌为盟!”乔阳精神一阵,跟韩墨击掌后跳下床,高高兴兴去跟期末作业搏斗了。

期末考试后,一如约定的那样,两个男生搭伴到迷城背包游。

乔阳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韩墨的故乡孔城也在北方,初到南方,两个北方汉子都感觉有点新奇。他们没住市中心的高级宾馆,而是挑了市郊的八号宾馆住了半个多月。八号宾馆后面有个小花园,里面有很多南方典型的树木,郁郁葱葱,环境喜人,乔阳每天都要过去逛一圈,拿着相机不停地拍。

每天早上,两个男生从宾馆出发到市里游玩,晚上回宾馆休息。开始的一周把著名景点逛了个遍,到第二周就开始没目的地瞎逛。他们逛了迷城几个所谓的恋爱圣地、逛了文艺小清新们喜欢的咖啡店、逛了人流如织的写字楼办公区,后来又逛到迷城大学城。

假期的大学城没什么人气,萧索得甚至有点恐怖。两个大男生一边走一边大开脑洞,乔阳总感觉下一个路口就会冲出来一群咬人的僵尸……从清晨走到中午,他们才终于看到一间营业的网吧,网吧的名字也霸气:迷城网吧。

他们筋疲力尽地进去要了两瓶饮料、开了个二人包间坐下休息。那一天,网吧里除了他们就只剩专心玩网游的老板。外面阳光普照,室内冷气十足,乔阳兴奋地敲着键盘记录自己的脑洞,韩墨头靠在他肩上噙着笑睡着。

两个少年在网吧待到太阳西沉、老板赶人才步行离开,乔阳对韩墨说:“这网吧环境不错,真想永久地包一个包间,有空就过来通宵。”

韩墨笑着点头。

由于没控制好时间,他们赶上了下班高峰期。好不容易挤上公交,两个人都汗流浃背。那时候,乔阳低头凑在韩墨的耳边说:“阿墨,这样像不像咱们已经毕业、变成了上班族?”

“到时候我们要找个临近的地方上班,在同一个小区租房子,每天下班坐同一班公交回家……或者谁早点买车,一起开车回去。咱们一起逛超市,一起撸串,一起看球,一起出去浪,嘿嘿,想起来就开心!”

正说着话,公交一个急刹车。乔阳下意识搂住韩墨稳住身体,感觉到韩墨也伸出手,用力搂住了他的腰……

那时候,乔阳以为他永远都不会跟韩墨分开。

“吱呀”一声,出租车停了,乔阳的回忆也就此打住。他眨眨眼睛,从窗户里往外看,发现兔兔指挥着出租来到了迷城大学城的深处,停在一家网吧门口。网吧两层,独一栋的长方形小楼,楼旁竖着个广告牌,广告牌顶端有个类似太阳的标志,太阳标志下面四个大字:

迷城网吧。

一瞬间,乔阳眼眶发酸,有点狼狈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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