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彤是会所的老板？”
卓卿珊回想着在宏娱传媒见到郭彤哭泣时的样子，怎么也跟色情场所老板联系不起来。
尤涛来到桌前拿起水杯灌了几口水：“有点沾边了，其实这个郭彤跟色情会所是合作关系！”
“这么说，郭彤向会所提供高质量的女孩从事卖淫活动？”安佑麟的口气听上去胸有成竹。
卓卿珊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发愣的郭俊峰，他依然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似乎在思考着其他事情。
“郭彤是唐宁公馆案死者杨萍的助理，那么杨萍与这有什么关联吗？”罗刚直指要害。
尤涛点点头：“有关系！郭彤很快就交代了，说之前为会所提供卖淫资源的正是杨萍！”
在众人的注视中，尤涛深吸一口气，决心把刚刚查到的情况一口气全部说完：“那家私人会所之所以会突然停止营业，起初扫黄那头还以为是走漏了消息。根据郭彤的供述，实际上是因为杨萍遇害，导致会所失去了资源。郭彤曾经协助杨萍向会所提供卖淫女，在杨萍死后，郭彤决定接手杨萍的买卖……”
罗刚插言：“之前郭彤去找过周晓东，那么周晓东与卖淫团伙之间是不是也有什么关联？”
“没错，周晓东也不仅仅只是死者杨萍的邻居，事实上，他才是色情会所的老板！”
“所以，死者杨萍和周晓东的关系，并不是什么单纯的邻居，更不是一夜情那么简单了。”安佑麟眯着困倦的眼睛说，“周晓东当天在家中有意提起他跟杨萍上过床，其实就是为了掩盖他跟杨萍的真实关系。”
“现在杨萍的案子又多了一条线，”罗刚表情严肃，“周晓东现在在什么地方？”
“已经带回来了，不过刚开始审的时候，态度嚣张得很呢。”
尤涛告诉众人，周晓东刚被抓住的时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自己跟色情会所有关，只是嚷嚷着他爸是天利集团董事长周雄云，跟领导有人脉关系之类的。意思是说，没有人敢碰他，抓他也就是走个过场。不过当周雄云得知二儿子开设色情会所的事情，非常震怒，见到周晓东之后上去就是几个耳光，抽得周晓东直接栽倒在地，周雄云怒骂周晓东是个不争气的狗东西，败坏了周家的名声。
被多年溺爱的周晓东没有想到父亲会动手打自己，起身后说父亲偏心，只看重他哥哥周晓斌，根本就不爱自己。一时间，扫黄大队内上演了父子的爱恨情仇戏。
最终，周雄云抛下一句话，说自己不会插手这件事，让周晓东自生自灭。周雄云离开后，周晓东还很嘴硬，可当得知他的同伙供述色情会所还有未成年少女参与卖淫活动后，他深知事情的严重性，竟失声痛哭起来，一副窝囊相。
“我不知道还有未成年人啊！都是朋友介绍来的……”周晓东口中的“朋友”，正是指杨萍。
后来刑侦大队方面也审问了周晓东，当问及周晓东当初为何不承认与杨萍是老相识之后，周晓东说他担心色情会所的事情会败露。“我不知道杨萍为什么会死，反正我觉得肯定跟会所的买卖没有关系……”
正如安佑麟之前的分析，周晓东之所以将他与杨萍的一夜情脱口而出，也是欲盖弥彰的心理作祟。
根据周晓东的供述，他与杨萍是在宏娱传媒举办的宴会上认识的。周晓东凭借股东儿子的身份与杨萍结交上了，二人熟识之后，杨萍说她有一份可以赚钱的买卖。
杨萍告诉周晓东，因为宏娱传媒经常可以接触到条件优良的女孩，她可以提供高质量的女孩从事卖淫工作。其中不乏被杨萍忽悠，以为当个礼仪小姐便能够上位成明星的无知女。
于是由周晓东提供场所、资金和人脉关系，由杨萍提供卖淫女的高档色情会所开张了。因为杨萍提供的卖淫女质量很高，所以色情会所的生意非常兴隆。
“杨萍脾气臭，谁知道会不会得罪什么人啊？”周晓东极力撇清自己跟杨萍的关系，“我跟她就睡过一次，再就是合作关系了。她死了之后，我本想把买卖关了，我不缺钱，就是图新鲜，顺便玩玩……可是郭彤却说她可以接手杨萍的资源，让生意重新开张！我就鬼迷心窍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抓住啊！都是杨萍和郭彤啊！未成年人也是她们俩介绍……”
如此一来，杨萍的死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杨萍参与色情服务，这其中又是否有不为人知的隐秘事件？而造成她死亡的隐秘事件又跟赵宸的死有什么关系呢？夹杂在赵宸和杨萍之间看不见的那条线路，是否跟杨萍参与卖淫有关？
审完了周晓东，卓卿珊跟着安佑麟回到了会议室内。安佑麟并未继续观看杨萍的视频，他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若有所思。
“果然像苏蓉所说的那样，杨萍真的在背后搞色情生意啊！”卓卿珊感慨道。
安佑麟沉默不语。
“杨萍是宏娱传媒的人，利用工作之便，诱骗女孩子卖淫。而且周晓东的父亲又跟宏娱传媒关系密切，绕来绕去总是和宏娱传媒……”
卓卿珊恍然大悟地推了推安佑麟。“我说你当时跟俞依娜说要给她提供大新闻，是不是就是指宏娱传媒工作人员参与色情交易的丑闻？”
安佑麟困倦地闭上眼睛点点头，可卓卿珊不依不饶。“快跟我讲讲，你怎么敢跟俞依娜打包票说愿意提供大新闻的？”
卓卿珊又推了推呼吸逐渐均匀的安佑麟，“还有啊，你跟俞依娜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她答应你什么了？”
安佑麟鼾声渐起，无论卓卿珊如何推搡，安佑麟都没有再睁开眼睛。卓卿珊不知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为了逃避问题。她无可奈何地在投影屏幕上播放了杨萍的视频，她坐在安佑麟身边看着暴躁的杨萍。
西京市的雨还在一刻不停地下着，一个女孩披散着长发，水汪汪的眼睛发红，像是哭了很久。女孩没有撑伞，任由雨点击打在她的身上，她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穿着牛仔裤。女孩的一只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不知在摸索着什么。
女孩身体颤抖，被雨淋得冷冰冰的。她的下巴不停地颤抖着，雨水不断滑落下来。她完全不顾路人异样的眼神，她只想赶紧到达目的地……卓卿珊实在无法忍受杨萍对他人的怒号，她将视频暂停，走出会议室，沿着阴暗的走廊朝着大门外走去。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尤涛在继续调查审问当日被抓获的卖淫女，想从其中找到跟赵宸和杨萍之间有关系的人。至于其他人，都在皇隐山男尸案和唐宁公馆案的线索中摸索、调查着。
卓卿珊来到门厅，外面的天色越发阴沉了，雨势由小渐大，细密的雨水变大了，不断击打着门厅下面的台阶。卓卿珊朝着街道的方向望去，雨水形成了密密麻麻的雨雾，只能看到经过的车尾灯闪着红光一晃而过，并夹杂着压过路面积水的声音。
这时一个身影走进了院门，随着身影靠近门厅，卓卿珊看清楚这是一位年轻漂亮、身材高挑的女孩，虽说雨水在女孩脸上不断淌下，并让她的头发紧贴在脑袋上，可依然掩盖不住女孩身上的那种落魄的美感。
女孩站住脚步，一只手依然插在牛仔裤的口袋中，另一只手下垂，显得非常不协调。
“警察……姐姐……”女孩浑身颤抖着，“警察……姐姐……”
卓卿珊愣了一下，赶紧走上前，她认出了眼前被雨水浸透的女孩。“你是……汤凝？”卓卿珊瞪圆眼睛，一把拉过汤凝，“你怎么没有打伞啊？来这里做什么啊？”
卓卿珊犹如大姐般用手怜悯地抚摸汤凝贴在额前的头发，拉着她朝走廊里面移步，想带她进去擦干头发和身体。
可汤凝的双腿仿佛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地砖中，她浑身颤抖并带着哭腔对卓卿珊说：“警察姐姐……我是来找你的……是我……”
汤凝的一只手始终插在牛仔裤口袋中，她的泪水和冰冷的雨水在脸颊上交汇。
“你说什么？”卓卿珊不懂汤凝的意思，“进来暖和暖和再说！”可汤凝依然不肯挪步，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是我杀死了赵宸和杨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