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杭雅的不满，秋彦沉声继续说道：“我能不能理解成竺旭和束含是有分工的，竺旭主外，束含主内。”
杭雅轻轻颔首，“是。”
“那么现在呢？”
杭雅双眼亮了起来。
今天的秋彦和上次全然不同，上一次询问席清泉的事情时，秋彦没有打断过她任何话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倾听，这一次却让杭雅感到他是在掌控谈话的节奏，而且她的直觉更感到其中另有所指。
“我明白了。”
杭雅忽然笑了起来，秋彦倒是将身子微微往后一靠，看上去似乎不想再打断她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两个老板之间有问题？”
秋彦摇摇头，没有言语。
“据说竺总在外面的确有女人，不过丝毫不影响他和束董之间的感情，贝强集团的大部分员工恐怕都和我的看法一样，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张林正在记录的手停顿了一下。
细心的杭雅准确捕捉到这个动作，身子往后一靠。
“我知道刚才的话外人很难理解，一个外面有女人的男人怎么可能和妻子还会如此恩爱，而且还是在妻子也知道丈夫外面有女人的情况下。”
“谁告诉你束含知道竺旭在外面有女人的？”
杭雅一怔，秋彦的这个问题是她根本没想到的。
“…嗯……忘了。”杭雅想了一会笑吟吟说道，“反正大家都知道束董知道竺总在外面有女人。”
她忽然将身子前倾，神神秘秘说道：“根据可靠消息，我们束董还容忍过竺总和外面的女人生下孩子的事。”
张林执笔的手再次顿挫了下，秋彦却是眼眸一亮。
“你是说竺旭有私生子？”
杭雅将身子凑得离秋彦更近，声音也更轻。
“这可是很可靠的消息。”
她身上香奈儿永恒之花的香水味直往秋彦高挺的鼻中钻，让他的鼻子痒痒得难受，只能将身子再次往后靠。
杭雅似乎很得意，娇笑不已。
等到她笑声渐止，秋彦平静说道：“再说一下竺旭、束含和贝强集团的事。”
“这有什么好说的。”杭雅重新坐正了身子，“贝强集团是竺总和束董一手建立的，据说当初的日子很是辛苦，完全是依靠两人互相间的支持以及精诚合作才有现在的规模……”
“这些事情你应该去找那些离职的老职员了解。”
秋彦神情一振，“你是说当年和竺旭、束含一起打江山的职员都已经离职了？”
“好像是。”杭雅想了一会，不确定说道，“陈副总和财务总监应该还是最早跟随竺总、束董的人，其他应该都不在了……”
“对了，就在我入职那一年，发生过十几名老职员集体辞职的事。”
“谢谢。”秋彦长身而起，“有事我再来找你。”
“这就走了。”杭雅没有起身，很不满地说道，“你答应我的那顿饭准备什么时候请我？”
秋彦揉了揉额头，“等这桩案子了结。”
和张林刚走出杭雅的办公室，秋彦立刻吩咐，“你去找陈副总和那个财务总监，把那些离职老职员的名字和资料都弄到手。”
“是，老大。”
张林平淡答应，随即转身向前台行去。
秋彦摇了摇头，这个呆板的张林一定会用最呆板也是最无可挑剔的方式去找到陈副总和财务总监。
来到地下车库坐上车，秋彦直接打通了桑榆的手机。
“桑榆，不管你用怎样的方式从两个保镖口中得到竺旭在外面所有女人的资料和住址……”
他沉吟一会，沉声说道：“还有，特别了解一下曾经为竺旭生下孩子的那个女人资料。”
不等桑榆的应答，秋彦挂上了手机，望着车窗外地下车库中的那片黯淡出神。地下车库中单调的景物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就在此刻闭上了眼睛。
每次当一个案件需要整理出清晰的思路，秋彦都会用这种方式，但是这一次却是失望的，脑海中只是混乱一片，什么都有可能，什么似乎都不可能，矛盾和作案动机都是相对的，无法寻找到其中的那个点。
车门打开的声音让他睁开双眸。
坐到副驾驶位的张林递上那本从不离身的记录本。
“老大，都在上面。”
听到这个呆板、平淡的声音，秋彦眼眸一亮。
张林这人虽然总给人可有可无的感觉，但是秋彦却明白他的重要性，无数个案件中最后都是从张林收集到的资料中找到最终答案。
刚刚翻开那本记录本，张林忽然又说道：“只要去一个地方，那些人现在都在鹏风集团。”
秋彦心中一动，直接将记录本翻到最后书写的那一页。
上面果然是鹏风集团的一些资料。
鹏风集团成立于九年前，比贝强集团的成立时间晚了三年，在数次和贝强集团的争斗中都以失败告终，不过在五年前一举挖走贝强集团的那批老员工后，开始在和贝强集团的争斗中有胜有负。
凭借这些资料已经足以证明鹏风集团和贝强集团是竞争对手。
不过秋彦显然并不满足，依然对张林记录的资料看个不停。
鹏风集团的董事长是个女子，三十九岁的容冰，未婚，二十五岁前曾在夜总会中当小姐，也不知是何原因突然不做了，销声匿迹了五年，在三十岁时突然成立了鹏风集团。
秋彦原本混沌一片的思路忽然一亮。
多年的刑侦生涯让他产生一种本能，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而且这个容冰一定和竺旭之间有什么恩怨。
张林记录的最后一段话更让秋彦感到有趣。
在鹏风集团挖走贝强集团那批老员工后，贝强集团的生意并没有因此衰落，反而在不断上升。
换句话说，最后这些年的竞争，造成的局面竟然是贝强集团和鹏风集团双赢。
秋彦合上记录本，望着车窗外出神。
张林在一边也呆滞地看着秋彦所看的方向，不过谁都感觉得到他什么都没看，只是比秋彦更显然的发愣。
静默忽然间充斥在车中。
直到那雨后舒适般的笑容逸散而出，秋彦才轻轻吐了两个字。
“假象。”
张林机械而呆板地点了点头。
“是，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