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桑榆忽然大叫一声，“有两个歹徒在不同的时间打过电话，当然不一定是和真正的幕后凶手通话，但是我们必须循着这条线去查一查。”
秋彦点点头。
“不错，不过还是需要扩大一些范围，以及换个思路想一想。”
——换个思路？
所有队员们都知道秋彦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因此都陷入思考中，然而一时间左思右想之下没人能够想通其中关键。
“陌生的电话号码。”秋彦最终揭晓答案，“除了将嫌疑人通话频繁的时间扩展到两天的范围，更要查清楚这些嫌疑人中，谁在这两天中打了些陌生电话号码，那么再查一下这些陌生电话号码到底是谁，我们就应该知道谁的嫌疑最大。”
“老大，我们以后能不能不用这么麻烦。”慕鸣神色夸张，一边挠头一边说道，“以后就由你直接下达命令就行了……”
“这样也能让我们少死一些脑细胞。”
秋彦没有理他，看向张林。
“这件事就交给张林，我同样不会安排其他人手给你，我还是觉得这件案子的时间很紧迫，所以其他人另有安排。”
秋彦再一次提到破案时间，终于让众人觉得其中必有所指。
“是，老大。”张林毫不含糊，“不过，老大还是确定一下嫌疑人范围，免得浪费时间。”
“束含，竺顺，竺菲，容冰，容夜，朱云良，金小娇，以及束含的父母和夏倾穆、慕鸣调查提供的所有贝强集团竞争对手。”
这些人几乎已将今天调查的人一网打尽。
换句话说，今天的调查实际上等于毫无进展，这些人或许都不是凶手，也有可能凶手就在其中。
难怪秋彦对这个案子一直蹙眉。
“人手不够啊，老大！”
慕鸣不挠头了，双手一摊，一脸愁容。
“我知道。”秋彦神情严肃地点点头，“所以，桑榆、艾壮和慕鸣需要立刻拿出一套完善的跟踪盯梢、排查计划，可以调动地区刑警支队人员配合工作，这方面我会出面协调，不过……”
“你们也要做好支队派不出太多人员的准备。”
刑警支队同样也有手头上的案子，因此除非是特别重大受市里重点关照的案件，一般而言，支队配合刑侦大队办案不会将所有人员都投入。
“我们会处理好。”
桑榆总是这样浅盈盈笑着说话，不过秋彦知道只要她答应下来的事，就一定会办好，只有他才知道桑榆内心中的强大，和外表的温柔全然不同。
队员们散开，各忙其事，秋彦却还是坐在原处，望着那块大白板出神。
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必定会在大白板上开始书写、勾画，然而这个案件却让他感到无从入手，这么多错综复杂的线索犹如乱麻般将思绪搅浑，想要从中抽取出一条清晰的线索变得毫无头绪。
那种时间的紧迫感也在此刻膨胀。
康毅夫亲自打电话让他调查此案，忽然就和柯泽手头上的案子被限期破案联系在了一起。
脑海中忽然间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局里一个几乎已被淡忘的人骤然间变得清晰。
——副局长东方树。
主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长东方树在半年前被查出患上了肝癌，一直在医院中治疗疗养，早就有人在猜测会任命新的副局长到任，但是这件事却被拖延了许久，现在从康毅夫最近的举止推断，看来这个副局长即将到任。
不过秋彦想明白了这点，反而安心。
能够一直留任原本就是他和康毅夫谈好的条件，更何况按照秋彦的年龄想要高升也不大可能。
某些时候，还是需要论资排辈的。
不过，秋彦轻松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第二天上午九点十七分，康毅夫就来到了刑侦一队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只有秋彦一人，没有两个女神副队长在，这个办公室通常都会显得格外安静。
因此，当康毅夫的脚步声刚在门口响起，秋彦就抬头望去。
“就你一个？”
康毅夫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甚是讶异。
“是，局长。”秋彦的回答直接而且从不啰嗦。
“小秋，我就喜欢你的回答方式，简洁明了。”从康毅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满，“不像那些老油子，只要我一提问，回答必然是东扯一堆，西拉一通，随时随地为自己寻找借口。”
秋彦笑笑，没有接话。
康毅夫轻轻咳嗽了一声，“猜猜看，找你什么事？”
“猜不出。”秋彦还是笑笑回答。
“才怪。”康毅夫轻声嘟囔一声，这才肃然说道，“是关于竺旭遇袭案的事，接上级指示，限令两天内破案，需要人手的话打个报告，我会全力命令各区抽调警力支持。”
“谢谢康局，我尽量。”
秋彦平静的回答让康毅夫沉默了会，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在秋彦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却什么话也没说，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向外。
“康局，东方局长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康毅夫犹如松柏般坚强的身躯轻轻一震，停下脚步。
办公室中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而沉重，墙上挂钟嘀嗒嘀嗒的读秒声清晰可闻，两人却都感到这一刻时间是静止的。
似乎只是片刻，又好像相当漫长。
康毅夫忽然一挺雄壮的背脊，声音低沉却格外有力。
“做好你的事。”
伴随着这句话，他眨眼就离开了办公室，空气重新变得流动却依然沉重，秋彦唇角处那抹标志性的笑意逐渐敛去。
又是一个老刑警即将离开众人的身边。
不过奇怪的是，除了能让秋彦感到短暂的悲伤，更多的却是战意燃烧。
刑警的工作原本就是如此。
简简单单的一个新人替旧人，其中蕴藏的精神却是外人无法体会，就像他秋彦早晚也会有一天被后人取代。
东方树应该从踏上刑警这条道路时就明白其中的艰险。
现在只是到了他该交班的时候。
而秋彦现在就是这个战场上的主力，所以全部精力都应该花费在和层出不穷歹徒的斗智斗力上。
两天时间，可真是一个十分紧迫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