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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战争中勇敢的布鲁斯

那位到布鲁斯家来的客人准备放弃他的计划,他原本是打算坐今天晚上的火车去纽约的,现在他决定待到明天早上再走。这位客人是一支常备军的队长,他刚从法国战场上回来,他是回来教那些没有打过仗的士兵一些战场上的实用技巧的。因为队长决定在主人家过夜,所以在吃过晚饭之后,队长和女主人还有男主人一起坐在房子西边挂满葡萄藤的走廊下面,看着西边天空中日落的余晖渐渐将天空染成一片火红,在远处的湖泊里洒下一片金黄。

如果能逃离军队里的那些琐碎枯燥的工作,在这乡村的房子里多享受片刻的宁静,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当时那位客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这时,男主人说:“真的很高兴你答应在这里住一晚再走,我叫人带信给罗伯特,让他今天晚上不要来接你了。”他说话的同时,用笔在一个信封的后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吹响了口哨。葡萄架下面的休息室那边跑出来一只巨大的牧羊犬,它长得很漂亮,那就是布鲁斯了。它的毛是黄褐色的,又带着白色,眼睛黑黝黝的,看见它的脑袋,你会想起兰西尔的雕刻。布鲁斯从走廊那边慢慢地跑了过来,然后站在它的男主人面前等着命令。

男主人这时已经把信封折得长长的,然后固定在布鲁斯颈圈上的那个小扣环中间,对布鲁斯说:“把信交给罗伯特。”然后男主人拍了拍手,布鲁斯就转过身跑了出去。

队长看见这一切,忍不住夸奖说:“真不错,布鲁斯现在完全服从你了,你让它做什么它都会去做,它难道知道罗伯特现在在哪里吗?”

男主人说:“不,它不知道,但是如果罗伯特现在在两千米之内的话,布鲁斯可以根据他的脚印和气味找到他,这就是我们教布鲁斯的第一件事——送信。我们会把信放在布鲁斯颈圈的扣环中,然后告诉它信要送给谁,当然,前提是它要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所以这对它来说不难。我们会觉得一只牧羊犬能做到这样已经很聪明了,只是因为我们都很爱布鲁斯,其实,其他所有的狗如果都去教的话,它们能做到的,我想我们……”

队长这时不同意了,他说:“你这么说可不对,事实上是其他所有的狗几乎都学不会送信,当然会有很少的一部分可以,那些狗都只是例外而已,我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我经历过战争,特别是在地道战中,能够传递信息的狗是非常重要的。我从法国的皮卡第回来的时候,在英格兰的一所狗狗训练学校里待过一段时间,我目睹了那些狗是怎样被训练的,然后被送去法国和弗兰德斯,它们之中只有很少的几只能够学会送信,而可以完全信任和依靠的狗就更少了,所以,你们应该为布鲁斯感到骄傲才对。”

女主人听了之后回答说:“我们一直都为它而感到骄傲,它现在就像我们家的一分子一样,我们一切事情都会替它考虑,它当年可是一只笨得不得了的小狗啊,但是过了几个月之后,它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我想是它的脑子开窍了吧!”

这时候布鲁斯回来了。它走到了走廊上,折起来的信封还在它的颈圈上。队长偷偷地看了看男主人的表情,他心里想着布鲁斯没有把信送到,男主人肯定会很生气的。但是,事情并没有像队长所以为的那样,男主人并没有生气,他从布鲁斯的颈圈上取出了那个信封,打开以后,他看见信封背面他写的几个字下面有人加了几个字,于是他也拿起笔接着在后面写了几个字,然后一边把信封放回布鲁斯的颈圈扣环里,一边说:“罗伯特!”于是布鲁斯又跑开了。

男主人这时才解释说:“我忘记告诉罗伯特,你明天早上坐哪班火车了,所以罗伯特在信封上问我,明天早餐之后他什么时候把车开过来,这完全是我的失误。”那位队长没有说话了。一会儿之后,布鲁斯又回来了,这次它颈圈上的信封没有了。

那位队长赞许地摸着布鲁斯,盯着它那双乌黑的眼睛,然后问道:“它害怕枪声吗?或者说它是不是曾经听过枪声?”

男主人回答说:“它听的枪声可多了,当然,在我家我从来不允许有人开枪,因为我们养了很多鸟,但是当我们开车去哈斯凯尔试验法国机枪的效果时,布鲁斯是和我们一起去的,那些机枪的声音可不小,但是布鲁斯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

那位队长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职业兴趣突然被挑了起来,他十分认真地说道:“布鲁斯如果能上战场,肯定很厉害,军队里有很多牧羊犬,几乎和警犬一样多,它们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但是我还没有见过像布鲁斯这样聪明的牧羊犬,它真的非常适合军队的需要,但可惜它生在这里,本来如果它乐意尽自己的一份力,它可比一般人有用多了,虽然有很多狗排队去打仗,但是军队里好的送信的狗还是很少。”

队长说这话的时候,女主人一直都很紧张,有那么一会儿甚至可以说有点害怕,而男主人也皱着眉头,好像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接下来安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最后男主人打破了沉默,他问道:“军队里的狗真的就像报纸上写的那样,要做那么重要的工作吗?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

那位队长回答说:“要我说,当然是重要的工作,它们不仅能发现受伤的战士,还可以在情报站站岗,等等,最重要的是可以作为通讯员去传递信息。打仗的时候,有很多次,我们的无线电没法将重要的信息从一个地方发送到另一个地方,而且又没有电话,战场上战情又很紧张,没法让人去送信。这时候,军用狗们就会发挥很大的作用了。特别是牧羊犬,有无数的例子都可以说明,牧羊犬在战场上是非常勇敢的。我就讲两个例子吧,那可都是英国战争办事处记载过的。有一只牧羊犬在法国的苏瓦松附近,它正带着一个信息穿过刚刚经过战火洗礼的很危险的地带,偏偏被一个德国的狙击手看见了,于是那个德国狙击手朝它开了一枪,打中了它的一只脚。那只牧羊犬中枪后虽然非常痛苦,但是没有停下来,继续传送信息。还有另一只牧羊犬,送信时经过一片更大更危险的地带(那是1916年索姆河战役的时候),它跑的时候敌人一直在朝它开枪,它中了两枪,伤得非常严重,支撑不住倒了下来,但是它还是继续往前爬着,一点一点地用尽全力向前挪动着,最后它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把信息带给了一位将军,然后英勇牺牲在那里。这只是许许多多真实的优秀牧羊犬故事中的两个而已,但是美国有很多愚蠢的所谓‘非功利主义者’在打仗的时候不愿意把狗送上战场,但是法国的狗呢,它们照样被送上战场,现在还不是活得很好吗?”

当那位队长激情昂扬地说完这样一段话之后,男主人和女主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两个其实都没有听进去队长最后讲了什么,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眼里满是哀伤。因为他们都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念头,也知道对方想到了。

然后,男主人朝女主人看了看,带着询问的目光;女主人立刻弯下腰,不舍地把她的脸紧紧地靠在了布鲁斯的脖子那里。布鲁斯正站在她身边。她无比爱怜地摸了摸布鲁斯的头,然后转过头朝好像在询问她意见的丈夫看了一眼,不得已地点了点头。

男主人大声地清了清嗓子,朝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队长,用很平常的口气说:“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早先战争爆发的时候,我曾想过去参军,保卫我们的祖国,但是我已经四十多了,而且有很多条件都不符合参军,比如心脏不好,以及很多其他的缺点。虽然无法上战场,但我和我的妻子一直在尝试为我们的国家尽自己的一份力。和你们相比,我们能做的真的很少,我们也没有儿子可以让他去参军。”

说到这里,男主人又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一种难过和不舍的口气接着说:“我和妻子都知道你来这里想要什么,我们同意了,你可以带布鲁斯走。”

听到男主人这么说,那位队长高兴地拍起手来:“太好了,布鲁斯一定会……”

男主人没等他说完,又认真地说:“如果你认为我和我的妻子一开始没有很乐意地把布鲁斯交给你,因此觉得我们很不合作的话,那你就想想我们有多爱布鲁斯吧,想想它对我们有多重要。我们现在不是把它交给某个能够给它更好的生活的人,我们是把它往战场送啊!战场上到处都是敌人的子弹,还有饥荒以及各种疾病,它早晚都要遭受那些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它会受伤,然后无助地躺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等死,或是被敌人抓住,然后吃掉(红十字会公告说过,在战争开始的前一年,也就是1913年,在萨克森州就有八千多只狗被敌人吃掉),又或者是被一些德国的活体解剖医生以‘科学’的名义切成一块一块,我们又怎么忍心呢?我们可以让布鲁斯去战场,但是你别希望我们能够心甘情愿地把它送给你,因为我们真的做不到!”

听完男主人说的话,那位队长有点尴尬,他刚刚开口说“我……”的时候,女主人又打断了他,女主人有点激动地说:“队长,你也看见了,布鲁斯虽然是我们的宠物,但是我们早已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它出生在这里,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它的家。它每天可以在树林里散步,可以在小湖里游泳,这里就是它的家,如果它离开,肯定会很不开心的……好吧,我不说那些了。每当我想到那些把他们的儿子、他们的一切都献给自己的国家的人时,我觉得如果不让布鲁斯跟你走的话就会感到很惭愧,但是布鲁斯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一只狗啊,它是我们的布鲁斯,是我们的孩子啊。现在我唯一的请求就是,如果它在战场上受伤了,请你一定要安排送它回我们这里,当然,我们会付给你钱的。还有,请你写封信给那个英格兰狗狗训练学校里你认识的人,请他在训练布鲁斯的时候好好对待它,我们从来没有打过它,你也能看到,布鲁斯是多么听话。”

其实女主人是过于担心,布鲁斯去那个训练学校会遭受不好的待遇,但那里可不是一个残忍地对待狗的地方,而是帮助它们发展和锻炼自己的地方。能够进入那个训练学校的狗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等狗们被送去那里,军队里的训练员会挑出一批很有天赋的狗进行培养。就像老师们会花很多心思去关心和培养他们的学生一样,教他们各种本领,就是希望他们将来有一天可以成才。

在布鲁斯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同意布鲁斯去战场的一个半月之后,布鲁斯被一辆货车送到了集训营的火车站,火车站的人员准备安排布鲁斯到下一站。男主人亲自送布鲁斯到了布鲁克林的中转站,然后送它上了那艘装了满满的货物的船。作为一只家养的牧羊犬,布鲁斯看见周围新鲜的事物、听见不一样的声音的时候,它对一切都充满了兴趣。但是,当布鲁斯的男主人把它交给那个负责在船上照顾它的长官手上时,它乌黑的眼睛里立刻透露出了一种想要回家的想法,它能感觉到自己就要离开那个家了。

果然,它看见男主人把它交给了别人后,就转身准备独自离开,他那孤单的身影和船上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想也不想地挣脱牵着自己颈圈的长官(尽管那位长官看起来很友好),跟在了它的男主人后面。而此刻,它的男主人的心情也非常沉重,他正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岸上走着。突然,他感觉到了布鲁斯湿湿的鼻子正在碰着他的手。他转过身来,低下头看着布鲁斯,布鲁斯正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在恳求他不要独自离开。

男主人知道布鲁斯在想什么,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也不想这么做的。他不舍地摸了摸布鲁斯那漂亮的头,布鲁斯正紧紧地靠在他的膝盖上。

最后,男主人还是把布鲁斯带到了那个长官手里,然后命令般地对它说:“布鲁斯,听话,待在这里别动,我知道你会做得很好,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我们会一直等着你回来,虽然机会很小。我并不是抛弃了你,你要相信: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忘记你的!你去战场完成你的使命吧,会有很多伙伴和你在一起战斗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去的,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包括把你送走,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这时布鲁斯终于明白,它是要离开所有它爱的人,然后去一个它很不喜欢的地方了,可是这是男主人的命令,所以它不能违抗。明白这一切后,男主人再一次上岸离开时,它没有再跟上去,但是那一刻,布鲁斯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它一直看着男主人离开,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布鲁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躺了下来,把脑袋放在两只白色的前脚上。它在想,不论将来遇到什么,既然是男主人命令它的,无论如何它都要去完成!

接下来两个星期的海上旅程让布鲁斯觉得非常痛苦,因为那条船在无边无际的波浪的冲击下一直在摇晃,作为一只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牧羊犬,布鲁斯第一次尝到了海上旅行的滋味。

终于,他们在英国的一个港口上岸了,接着又坐火车来到了一个军营。在那里,布鲁斯将度过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

刚到那里,布鲁斯就闻到这个地方的狗会比它之前遇到的所有狗都要多,但是它的听觉告诉它,在它周围两千米之内只有很少的狗,因为在这里根本就听不见像狗狗秀那样会有很多狗叫的声音。

其实,军队里的第一项,同时也是最严厉的规定,就是禁止出现狗叫的声音,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战争中的狗主要是用于前线作战的,而且一声狗叫比十个士兵的叫声还要重要。当我们的战士遇到了危机,并且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时候,狗的叫声就是他唯一的向导。

因此,如果敌方的飞行员在夜里出现在我们军营的上空,想要突袭我们的话,就在他可能会炸毁我们的战壕或分队的军营的时候,军队里的狗就会叫起来,告诉大家危险的来临,所以狗叫声在军队里是一种很重要的信号。鉴于以上种种原因,新来到军队里的狗要学习的第一课就是不要随便乱叫。这次所有被送到军队里的狗,包括布鲁斯,都被按照品种进行了分类,然后去接受不同的训练任务。

牧羊犬们的训练任务就是送信,而长着三角形的脑袋、看起来又凶又可怕的艾尔谷犬也是做同样的送信工作,不过它们还要运送红十字会的救援物资,以及寻找受伤的士兵。瘦瘦的长得像狼一样的军犬要做后两项工作,也就是送红十字会的救援物资以及寻找受伤的士兵,它们同时还要被训练着去站岗。

所有不同品种的狗都会接受严格的训练,不论是那些非常擅长寻找、报告和救援受伤士兵的英国古代牧羊犬,还是那些被训练着冲出战壕的小型狗和那些杂种狗。

所有训练员们都必须安静地持续不停地工作,训练狗们掌握各种技巧,英国最好的狗训练员来到了这里参军。他们的训练能不能成功,狗们能不能准确而顺利地完成它们在战争中的任务,都关系到千千万万的士兵的生命,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命运。

在训练的过程中,训练员们会发现很多的狗都很愚蠢,或是不可靠,有的害怕听到枪声,或者是一遇到紧急的情况就会犯糊涂,这些无法胜任工作的狗都会被排除,然后被送回它们之前的主人身边。而其他被挑选出来的狗都是很聪明的,并且很称职,它们会在训练中取得飞快的进步,牢牢地掌握它们的技巧,就如同一些士兵所做的工作一样。

布鲁斯在军队里觉得很孤独,也很伤心,但是作为最好的纯种牧羊犬的一员,它把自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艰苦的训练之中。因为之前在主人家就受到过不少的训练,所以相对其他牧羊犬来说,布鲁斯基础打得很好,之前学那些技巧都是用来逗它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开心的,只是好玩而已。可是现在,这些技巧关乎它自己的生命,也关乎别人的生命。布鲁斯的训练员也在一步步地训练它,发掘出它体内潜在的那些之前没有被发现的能力,正确地加以指导和巩固,开发它的智慧,最后再对它进行进一步的完善。

在剩下来的合格的狗中,像布鲁斯这样聪明的很少,所以训练员就会觉得,其他合格的狗相对于布鲁斯来说还是很笨的,因为布鲁斯好像很轻松地就掌握了学习的技巧,只要训练员教过的东西它就不会忘记。所以说,在送布鲁斯来军队之前,它的女主人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训练员们会打布鲁斯,因为布鲁斯是它的训练员训练过的所有狗中最聪明的一只,它的训练员喜欢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打它呢?离开家之后的第一个月对布鲁斯来说,过的是一种很单调很严厉的生活,因为训练,虽然没有人对它不好。

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布鲁斯也能从它的训练中获得一些乐趣了。有时候,它甚至都快忘记了它那念念不忘的从小就生活的家,还有它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刚来这里的时候,布鲁斯经常会觉得很悲伤,会想念远方的家人,可是现在,它发现军队里有很多让它感兴趣并且觉得刺激的事情,而且它开始期待每天的训练,好像那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似的。

终于,三个月的训练结束了,布鲁斯被送到了法国。在那里,它之前在训练营学习的那些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技巧全部都派上了用场。

在长长的弗兰德斯山脉的山脚,驻扎着叫作“我们来了”的军团,那是美国和法国的步兵团混合在一起组成的。那里有一条长长的战壕,离战壕右边几百米远的地方,驻扎着英国的兰开夏兵团,那是康沃尔下属的一个军团,战壕的左边是两个法国兵团。

前面正对着一个小山坡,不远处是德国军队前线的战壕,那里堆着很多沙袋。后面是山,前面是德国兵团,左右两边分别是英国和法国的军队,“我们来了”军团驻扎在这里,为了守护一个安静的要塞——在军团后面的山的另一边,驻扎着联合军队的炮兵部队,其他地方也零零星星地分布着很多英国的储备军小分队。

其实不用这么详细地介绍“我们来了”军团周围的环境,因为一切很有可能随时发生变化。

德军将领鲁登道夫和他的伙伴刚才正一起谋划对联合军队战线的几个连续据点展开袭击,想找到他们防线薄弱的地方,伺机猛攻。那片看似安静的区域早已成为德军的重点进攻目标,但联合军队的前方士兵们还不知情。

不过,虽然稍有延迟,但山后的联合军队的高级长官们已经知道,德军即将对联军防守薄弱的前线发起进攻,因为有很多联合军队的飞机一直在上空飞来飞去,像眼镜一样,时刻盯着地面的细微动向。从它们的视角来看,满是伤痕的地面列着一队队弯曲的军队。他们看到德军的防护线后面有一支数量惊人的军队,并且把这一切都告诉给了山后的总部。

所有人都感觉,战争将会一触即发,除非那些德军防线后的准备工作都只是做做样子,不然按照他们这个阵势,肯定是要发动进攻的。

终于,战斗开始了。天慢慢亮了,这个“安静”的战壕也都安静了下来。

可是在夜里,这里整夜整夜地响着炮火声,还有各种枪声,偏偏只要天一亮,一切就都安静了下来。联合军队放哨岗的士兵里有两个中了枪,还有一个正靠在栏杆上面观察着,他必须更加小心了。敌军丢了一颗炮弹到战壕里,电话信号被炸没了,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还有很多无辜的士兵也丢掉了性命,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我们来了”军团的军士长马汉躺在防空洞里,他之前是在美国军队里工作的。现在,他正和他的下属戴尔军官以及法国军团的威威尔军官打扑克,玩得正起劲。马汉军官赢了很多,而那位法国的威威尔军官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输。其实,现在这三位军官暂时都身无分文,他们输赢的结果也就是几张借据罢了。

所以,当对面的德国狙击手朝这边发动猛然袭击的时候,他们三个都没有继续打下去,而是停下来想看看到底又发生了什么。马汉军官嘟囔着站了起来,他准备走出去看一下情况,于是板着脸说道:“看来有的蠢货想试试把他们的脑袋伸出沙袋墙多高才会引来敌人射击。德国兵的子弹居然能射穿这个蠢货的榆木脑袋,也真是个奇迹。”

事实上,马汉军官这么说其实是没什么根据的,敌方的狙击手并不是想朝这边的沙袋墙射击,他们的子弹射得很高,他们是对着战壕后面的山坡射的。在山坡下面,马汉和其他的军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枪声的士兵们都一脸严肃地看着前面,这时跑过来一只很大的黄褐色和白色相间的牧羊犬。早晨的凉风吹动着它背上那厚厚的黄褐色的毛发,他们可以看见它靠近皮肤的地方有层金灰色的毛,它肚子上那白色的毛在风中就像雪花一样漂亮。原来德国军队的子弹是朝这只牧羊犬射过来的,时不时地就会有子弹从它的头旁边擦过。紧接着,“我们来了”军团的战壕里响起了士兵们震天的欢呼声,他们在欢迎这只牧羊犬的到来。马汉军官高兴地叫了起来:“原来是布鲁斯啊,我就知道电话线被炸掉、失去信号后就会有送信的牧羊犬来的,布鲁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法国的威威尔军官就忍不住赞美起布鲁斯来:“真不错,刚才它那么镇定,子弹对它来说就像是苍蝇一样,它一点都不害怕,它真勇敢!”

戴尔军官也叫了起来:“是的!”但是他好像有点担心,因为紧接着他说,“据我所知,布鲁斯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这样危险地穿梭在战场上了,我真怕哪天它会中枪,被德国士兵射中。”

威威尔军官不屑地说:“射中布鲁斯?我想没有哪个德国士兵可以做到!布鲁斯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很勇敢,也会很幸运,它命很大的,我曾经看见过不知道多少其他的狗中了枪,可布鲁斯还是好好的。”

布鲁斯避开从身边飞过的子弹,安全地停在防护堤前。它站在那儿,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摆着,向大家致意。一个身穿卡其色军装的士兵伸手把它拉进了战壕。

一个中士取下装在布鲁斯颈圈上的信封,交给上校。

信上的内容之前已经通过电话传达给了驻扎在“我们来了”军团左翼和右翼的联军部队。由于这里的通信中断,不得已才用军犬传递信息。纸条上的指示是要求上校在傍晚的时候带领他的军队从前线撤退,然后和后面山顶上的一支军队的主力会合。因为现在这里的前线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也不用继续防守,而且这个军团的兵力根本就抵挡不住强大的敌军进攻,因此他们要赶紧撤退,和其他主力会合。

现在布鲁斯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于是它很悠闲地回应着那些围着它友好地打招呼的士兵。有一个士兵给了布鲁斯一块已经冷了的烤猪肉,另一个士兵把一块面包涂上猪油给它吃,还有一个士兵不知道从哪个隐蔽的地方弄来了一块在军队里很珍贵的巧克力给了它。还有很多其他吃的都送到了布鲁斯面前,它要是都吃掉,肚子可要撑死了,因此它只是选择几种喜欢的吃了一会儿。吃饱了之后,要是再有人给它吃的,它就会抽抽鼻子,礼貌地拒绝别人的好意。

马汉军官看到了之后说:“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动物!当你们说某个人像狗一样狼吞虎咽的时候,你们就应该知道狗可不会呆呆地一直吃,它们只要觉得自己吃够了就会停下来。”

胖胖的戴尔军官接着说:“我真庆幸我不是一只狗,特别是在发军饷那天,因为狗是享受不到人的那么多快乐的!”

这时候,布鲁斯周围的人不停地和它说话,而它在奔波后刚刚吃饱东西,已经有点累了。自从它进入训练营,它就一直受到大家这样热情的对待。一开始的时候,那位到布鲁斯家去的队长把布鲁斯主人对他的嘱托告诉了布鲁斯的训练员。而在训练营的时候,牧羊犬训练员的首领——一位严厉但个子不高的叫作麦克的苏格兰人,从他上班第一天就说过,美国的狗要比英国的狗更聪明,更有前途,也更容易和人类成为朋友。

就像人类一样,布鲁斯觉得被人喜欢或被人抚摩的感觉比被人忽视或踢的感觉要好。布鲁斯好像天生就和士兵们很合得来,当它没有执行任务的时候,它会和其他士兵相处得很好,士兵们也喜欢布鲁斯,所以给它很多好吃的。虽然在军队里,大家都对它很好,但是布鲁斯那乌黑的眼睛里还是会时不时地透出想家的目光,它想念那个遥远的安宁的家,那里有它永远都忠诚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那里的生活多么让人怀念啊,每天都非常开心,每一天都无忧无虑。而且那里也没有战场上那种到处都能遇到的轰隆隆的炮弹声、各种恐怖的血腥味和种种残忍的场景。

有时候布鲁斯那颗善良的心真的会受不了战场上的这一切,它非常渴望能够回到自己的家,回到男主人和女主人身边。但是它不能,因为它现在是一个称职的士兵,它不仅每次都能够非常成功地完成任务,而且它的身上好像有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智慧,这是一般的狗所没有的。因此,军队里很多人都把布鲁斯当作他们的偶像了。布鲁斯现在已经吃了很多它想吃的,肚子已经很饱了,而且大家一直都在抚摩着它,和它说着话,布鲁斯有点想独自待一会儿了。

于是,它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防空壕,蜷起身体躺在地上一块很破的地毯上,把鼻子放在两只白色的前脚上,然后就开始睡觉。德国军队的炮火不停地朝这边打过来,土地被震得不停地颤动,那不停歇的轰隆隆的声音吵得人的耳朵很难受,但是一点也没有打扰到布鲁斯。在军队待了好几个月,它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烦人的声音,并且能够在炮火声中睡得很香。在布鲁斯睡的防空洞的外面,战火非常激烈,德国的大炮一直朝这边开火,看来他们是要全面进攻了。

在“我们来了”军团战壕的左边很远的地方,有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在地上慢慢地移动着,然后很多像蛇一样弯弯曲曲的气体形成了一堵灰绿色的墙。当太阳光照到那堵灰绿色的墙时,出现了很多黄色和粉红色的小点。在“我们来了”军团的右边,还有前面,也出现了和左边一样的场景,原来是敌人向他们放了毒气。“我们来了”军团也早有准备,他们之前匆忙地做了一些面具,可以抵挡毒气,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放毒气。一阵风吹来,那团毒气分成了两部分,继续向“我们来了”军团的方向移动着,它们分别从左边和右边飘来,距离越来越近了。不断的炮弹袭击,加上四周的毒气夹攻,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敌人开始全面攻击了。

“我们来了”军团左边和右边的部队立刻接到了紧急电话,电话让他们赶紧撤退,躲过毒气,然后抵达安全的地方。两只通信狗也都带着同样的信息送给电话失去信号的“我们来了”军团,但是一只狗遇到毒气,被毒死了;另外一只中了枪,也死了。最后,就只剩下“我们来了”军团没有收到消息,依然驻守在那里(他们自己那时候还不知道)。他们现在左右两边都没有任何帮助,只剩下那么一点兵力去阻拦来势汹汹的敌人的攻击。

紧跟在分散的毒气团后面不远的,是五支长长的德国的军队,他们正朝“我们来了”军团的方向挺进。他们的速度很快。

这五支队伍有秩序地向前移动,前面的队伍掉队的士兵就加入后一支队伍,绝对不落下一个人。所以,当第五支队伍,也是最厉害的一支队伍移动时,之前四支队伍中的幸存者们都加入了其中,他们组成了一支所向无敌的队伍,所有的士兵都大喊着往前冲。

“我们来了”军团的士兵们正用步枪和机关枪奋力地抵挡着对面朝他们进攻的黑压压的敌人们,他们一波接着一波往前冲,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又接着顶上来,就这样前仆后继着。当敌人最强的第五支队伍压过来的时候,美国和法国的“我们来了”军团的兵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无法抵抗了。可是,由于他们的顽强抵抗,还是获得了胜利。

在终于打退了第五支队伍的时候,马汉军官对一个新来的士兵说:“我就知道他们玩的什么把戏,他们是靠着人多的掩护才能到达这里,要是他们这次参加突袭的是一万而不是五千人,我想我们就要完了。但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那么多人,这也是我们盟国能战胜德国的原因。”马汉军官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们来了”军团前线上的所有士兵也非常开心,但是上校和他的参谋并不开心,因为他们刚刚得知,他们左边和右边的友军们都撤退了,这样的话,单单靠他们是无法抵御敌人第二次、第三次更大的攻击的。

上校可以肯定敌人还会发起进攻,因为他们也知道“我们来了”军团的友军都撤退了,他们现在是孤立无援了。接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敌人随时都有可能从两侧包围“我们来了”军团,然后让他们在夹击下无路可退,最终一举消灭整个军团。如果现在撤退的话,只能翻过后面那坐光秃秃的山,可是这样的话,在德国军队猛烈的炮火下,他们一定会全军覆没的。他们不能撤退,可是他们凭借这点兵力也守不住这块阵地了。现在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就是后方派大量的兵力来支援他们,这样的话,他们只要守住战壕一直等到天黑就行了。其实他们的后备军就在不远的地方,可是战争中总是会碰到这个问题,那就是没法及时地通知后备军来救援。

上校无意间看到了防空洞的桌子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时他才想起来,布鲁斯就在前线的战壕里。上校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在纸上潦草地写下了他们现在的危急情况,请求援军来帮助,然后士兵立刻带着纸条来到了布鲁斯的防空洞门口,下达了上校的命令,布鲁斯醒来的第一瞬间就立刻去执行命令了。那张务必送达的重要纸条被牢牢地固定在布鲁斯的脖子上。上校走到了土墙的尽头,布鲁斯正在那里。上校亲自将布鲁斯带到了战壕外面,此刻他的双手既温柔又充满了力量,他的所有希望,还有那么多人的性命都掌握在布鲁斯的身上了。

当上校把布鲁斯送出战壕时,他就像对一个士兵那样对布鲁斯说:“老兄,我不想这么做的,真的不想,而且这次任务你成功的机会很小,但是如果我让一个士兵去的话,他的机会只会更小,我只能让你去冒险了。德国军队正监视着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他们肯定会发现你的,即使你躲过了敌人的大炮和子弹,还有很多狙击手会等着你,我真的对你感到很抱歉……再见了,勇敢的布鲁斯!”

然后,上校迅速地发出了命令:“布鲁斯,去总部,赶快跑,布鲁斯!”

布鲁斯听到命令后纵身一跳就出发了。它以最快的速度向山上跑去,它黄褐色和白色相间的毛在风中摆动着。“我们来了”军团里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战壕里看着布鲁斯飞驰而去,而他们的敌人——德国军团前线的士兵们也看见了布鲁斯朝光秃秃的山坡上跑去。

布鲁斯刚出发一会儿,德国军队那边的炮弹声就响了起来,这时的枪声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一阵一阵的,而是那种不停歇的非常猛烈的攻击。一个小时之前,布鲁斯向“我们来了”军团的战壕奔跑的时候,德国兵就朝布鲁斯射击了,那时他们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德国士兵喜欢朝敌方送信的狗开火,觉得很有趣。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布鲁斯求救的重要任务,他们是绝对不允许布鲁斯叫来援军的,那样将会对他们非常不利。于是他们开足了火力,一心想杀了布鲁斯。“我们来了”军团的上校正喘着粗气,他并不后悔把布鲁斯派出去执行这项危险的任务,因为这次完全是出于战争的需要,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布鲁斯是救活整个军团的唯一希望。

上校心里其实非常喜欢布鲁斯,当他看到德国的狙击手正疯狂地射击布鲁斯的时候,他非常气愤,而且十分担心布鲁斯会受伤。子弹就像雨点一样朝飞驰的布鲁斯射过去,有的打在它身后扬起的尘土上,有的打在它的前面,还有的打在了身体两边。马汉军官看着这一切,他流着眼泪,嘴里不停地诅咒那些残忍的德国士兵,然后不停地自言自语着法国威威尔军官说过的一句话:“布鲁斯一定会命大的。”他在心里祈祷布鲁斯一定会没事的,但是他其实也很清楚:布鲁斯很难活命了。这么多的枪炮都一齐向布鲁斯射了过去,布鲁斯想要越过山坡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想要射中一只快速奔跑的狗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特别是一只牧羊犬,它们的祖先能够跑得像狼一样快。但是一只狗总不能跑得像一匹马那么快,那么笔直地朝前跑,狗在跑的过程中总是会朝两边侧过去。

还好山坡上的耕地里有很多洞,这些洞给布鲁斯做了小小的掩护,布鲁斯一次又一次地跳进洞里躲避炮火,它不止一次地从一个洞口跳进去,然后从另一个洞口爬上地面。还有的时候,布鲁斯会躲在洞旁边。正是由于这样不停地忽上忽下、忽跑忽停,布鲁斯逃开了敌人的炮火,狙击手们的希望破灭了。马汉军官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布鲁斯的一举一动,看见布鲁斯现在已经跑过了山坡的一大半了,这下他可以放心了。马汉军官终于咧开嘴笑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说:“下次发军饷的时候,威威尔想喝什么红酒,我都买给他,他的话一点都没错,布鲁斯就是命大,没有子弹可以……”一阵爆炸声打断了马汉对布鲁斯的赞扬,他听见敌人又向布鲁斯投了一颗炮弹。

他接着叫了起来:“你们这群猪,你们这群肮脏的没有人性的该死的德国猪,你们只知道用机枪扫射布鲁斯!”原来德国士兵已经由原本的射击变成了机关枪啪啪啪的扫射,他们对着靠山顶的地方猛烈地扫射着。布鲁斯正在那里飞奔,密密的子弹就像一张网一样紧紧地跟在布鲁斯后面,这是多么危急的时刻!

马汉军官叹了口气说:“布鲁斯肯定没命了,上帝啊,让我有一天能和那些该死的用机关枪扫射布鲁斯的人面对面吧,我一定要为布鲁斯报仇!如果……”马汉军官又一次被打断了,他正张着嘴紧张地盯着山坡上。因为就在靠近山顶的一条路上,布鲁斯出现了,它马上就要越过山顶跑到另一边了,那样敌人就没法再继续射击它了。没想到这样密集的机关枪扫射也没有能够射中布鲁斯,但是另一个德国敌人做到了。

在山顶的一堆垃圾后面,一只黄灰色的狗跳了出来,布鲁斯还什么都不知道地从这边冲过去时,那只狗一下子撞在了布鲁斯的身上。这只突然出现的狗是一只凶恶得像狼一样的军犬,它是现在德国军队里的一只正在服役(被用来执行任务或者是用来吃的)的军犬,它们经常会从虐待它们的士兵那里逃出来,然后到处去找东西吃,比如一些尸体。而且不论是长相,还是动作,它们都很像凶狠的狼。那只军犬看见有一只牧羊犬跑过来(它们一直将牧羊犬视为自己的敌人),然后计算了一下它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出其不意般准确地扑到了布鲁斯身上。那只军犬重重地压在布鲁斯的肩膀上,然后朝着垂涎已久的布鲁斯的喉咙咬过去。可就在这时,布鲁斯很快地逃了出来,它像一阵风一样地朝那只军犬扑过去,那时候布鲁斯勇猛得就像一只狼,而不只是牧羊犬了。它疯狂地咬着那只军犬,然后一口一口地将它的皮肉撕开。就在这一瞬间,布鲁斯发光的锋利的牙齿马上就找到了军犬身上的那些弱点。

这是重大的任务,它绝不能浪费时间,哪怕只是一秒的时间。它也知道没法躲开这只军犬,所以它只能尽快把它解决。马汉军官对着他身边的一个士兵说:“把你的枪给我,让我赶紧在布鲁斯被射中之前解决那只该死的德国狗,就算我不小心射中了布鲁斯也比它死在……”就在那个时候,德国的机关枪扫射到了山顶上正在打斗的布鲁斯和那只德国军犬,他的一颗子弹打在了它们两个中间的地上,扬起了一堆灰尘和碎石头。等到灰尘散去,地上有一道深深的痕迹,那是刚刚布鲁斯和德国军犬打斗时留下的。

这时候上校低声说:“结束了!”然后,他准备去防御德国军队的攻击了,他手下的士兵们还期待着能挡住敌人的下一次进攻呢。

当“我们来了”军团的士兵们还在做着根本没用的作战准备时,联合军队后面那座山的背面响起了炮火声,声音越来越近,密密麻麻的炮火在“我们来了”军团前线的战壕前形成了一条保护带,然后朝着德国军队驻扎的地方逼近,渐渐地将他们包围。在炮火的掩护之下,同盟国的储备军从山顶冲了下来。

在那一天的晚上,“我们来了”军团的上校震惊地向援助他们的一位将军问道:“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那位将军回答说:“我们收到了你写的纸条啊,是布鲁斯带给我们的。”“布鲁斯,你说布鲁斯?”上校不敢相信地问道。那位将军回答说:“当然是啊,难道还有其他送消息的狗吗?但是我怕这是布鲁斯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它当时是摇摇晃晃地跑到总部的,身上都是血,而且粘着土,结成了一块一块的。它身体的左侧有一个伤口,肩膀上中了两枪。而且在子弹还有炮火的不断射击下,它的耳朵也聋了,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正缩成一团躺在总部的阶梯上。但是它最终还是把信送到了总部,光荣地完成了任务。这就是布鲁斯,我们见过的最好的牧羊犬。当时有人提议再给布鲁斯一枪结束它的痛苦——我们之前就这样让其他快要死的狗结束痛苦,但是正在那时,军医过来了,他阻止我们那样做,然后他把布鲁斯带到了他的房间,独自一个人治疗布鲁斯,他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布鲁斯一定会挺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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