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凡见我一副头疼的模样,吧唧两下嘴,点上一颗烟抽了起来,烟雾缭绕之下,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高深,不过我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你要说什么就说,弄点烟装大尾巴狼糊弄谁呢?”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顿时笑了:“行!就冲你这直脾气,你这人可教。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问,我捡着我知道的回答你。”
“你倒是知道羞臊。”
“废话,你问不问?”张羽凡顿时翻了我一眼,佯怒道。
“问!问!……当然问啊。”我连忙开口,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在憋回去,那样我就该憋死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从头到尾的开始问,略微沉吟我就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什么什么人?平头老百姓呗,你这问题真没水准。”张羽凡一撇嘴,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把我气的:“我是那个意思吗?”
“行了行了……”他摆了摆手,看向我:“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怎么说呢,我们也算是这行人,你既然是江叔的徒侄,应该明白吧。”
我点了点头:“那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江叔介绍你过来,你来了,师父帮你,可能见你还不错,想要带你开开眼,这有什么很难懂的吗?”
“只是这样吗?”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倒是让他也一愣:“我比你小,叫你一声哥也没啥,方哥,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不过有些事情不一定就特别复杂,尤其是自己人之间,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别瞎想了。”
我被他说得一楞,没想到有一天让一个比我小的人说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口问道:“你们这是属于什么门派?修补古玉什么的很拿手?”
张羽凡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你什么都不懂啊,刚入门?”
“算是吧……”
“我师父的师父也是师承四星先生,不过去世的比较早,所以我师父很早就接了传承,咱们是一家人,都是鬼画符一脉的啊……”
“鬼画符?我就听过茅山道士、崂山道士、蜀山剑侠这些,从来没听过什么鬼画符一脉。咱们是鬼画符一脉的?”
“说起这个……”张羽凡似乎有些感叹:“我其实了解的也不多,我进门也就两三年而已,也没听我师傅提起过几回儿,再说了,我是学本事的,又不是学历史的,没必要知道。
你只要知道这一脉有些逆天而行就行了,凡是这一脉的人晚年必遭不幸,不过这一脉也真是牛逼就对了。
收徒弟还严格,所以这一脉人还是很少的,你就说我师父,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嫁人,估计就是这个原因了。”
“你说晚年不幸?那你还学?”我不信的看着他,被他说得有些不舒服起来,他顿时笑了:“信不信是你的自由,再说了,晚年的事情晚年再说,我这么年轻,怕什么。”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也不知道是他心宽,还是在信口开河。
我想了又想,听他的话头,说起来这小子知道的东西也不会太多,而且我对这些也实在不感兴趣,我还是关心苏娘的事情。
想了想,这些事情也没必要纠结就问道
“换个问题啊,你师父说今晚会有热闹,是什么意思?带我见什么市面??”
张羽凡呵呵一笑,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道:“留个念想吧,今晚上你就知道了。”
……
我们又喝了点酒,很快酒劲儿就上来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到夜里八点左右,才被张羽凡推了起来,刚一睁眼,就看到他坐在我旁边抽烟。
“醒醒嘴儿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我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觉得浑身上下一股的酒味儿,脑袋依然昏沉的可以,张羽凡笑着摇了摇头:“去简单洗洗吧,一会儿给你点儿好东西。”
说完之后,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我也没怎么在意,直接起身去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张羽凡已经泡了一壶茶水,见我出来就招呼我喝。
我喝了几口,发现这茶水似乎有些馊了一般,味道特别的不好,隐约间能尝到苦中带着一丝腥甜,不过更多的还是馊味儿。
喝了一口就想放下:“这茶从粪坑里掏出来的吧,怎么这么难喝?”
“快喝了,不许剩,这可是好东西,里面加了料儿的。”
“什么料?你别告诉我拿投抹布的水泡的?”
“那个不叫事儿,这里面放了点死人的血……”
“噗……!!咳咳咳……什么……什么玩意儿?”
我震惊的看着他,心说你是要疯啊,怎么什么都敢拿来泡茶,你要说抹布水我说不定也就忍了,死人血是什么鬼?
见我露出这种模样,张羽凡再次撇嘴,我发现这小子的标志动作就是撇嘴,自以为很帅的行为,在我看起来,特别的想抽他的脸。
“你不喝也行,一会儿出事儿了可别让人救你啊。”
话一出口,我顿时皱了皱眉:“到底什么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听我这么问,张羽凡顿时笑了起来,笑容里面似乎多了一丝兴奋:“鬼市要开了!”
“鬼市?”我被他的话弄得再次一愣,他见状顿时摆了摆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你想的一定是错的,这个鬼市可是白门楼的特有,别地方可没有……”
“到底什么意思?”我特别烦他这一点,话永远也不说透,拐弯抹角的,也许这是这一行人的习惯。
他兴奋了一会儿,慢慢收起了表情:“白门楼的鬼市是真正的鬼市,我们要和死人做生意……”
鬼市又叫夜市,也称晓市。相传从宋代开始“鬼市”已经盛行,要说起鬼市二字,想必最为人尽皆知的要数老北京的“鬼市”和天津天宝路上的那个鬼市儿了,尤其是天津的那个,更是有些恐怖……
要说起源可追溯到清末民初,当时很多清朝贵族家道中落,只能变卖家中的古玩维持生计,但是王爷、贝勒不能摆地摊吧,跌份。
于是便在深夜,借着朦胧夜色做买卖。
天宝路那里曾经是个难民聚住的地方,难民的这个市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黎明前开张,天一亮就收摊。
每当黎明前,市场里熙来攘往的非常热闹。每个摊位都点着一盏煤油灯、蜡烛、豆油灯什么的。
当时的天宝路一带除了难民们搭建的窝棚外,就是一片片的农田和乱葬岗子开洼地。
远远望去,那灯影明明暗暗、忽忽闪闪,影影绰绰的还有买卖的人在活动,那阵势,不知情的人准得吓一跳。后来人们就叫它鬼市儿了。
老北京的鬼市也有这种说法,说是去“鬼市”不能说去,也不能说上,更不能说逛,得说“趟鬼市”。
意思是这鬼市水深,要摸着石头过河,这鬼市上的东西有真有假,鱼龙混杂,也有来历不明的东西,能不能淘到宝,全凭眼力。
既然是鬼市,自然也不同于其他集市,里面的讲究很多,比如,买货不问出处,一手钱,一手货,两清之后,再无纠缠,打不打眼,那是您自己的事。
对于这样的事我以前也听人给我念叨过不少,当初鬼市多卖的是估衣、古玩,到了后期,也有军火在鬼市流通,相传汪精卫刺杀摄政王的炸弹就是鬼市上收的,结果走了眼,没响。
不过张羽凡说我们市有个地下鬼市,就让我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什么真鬼市?难道真的都是鬼?
见我这样看他,他似乎有些得意:“正所谓,鬼龇牙时鬼市开,夜半三更集大会。什么是“鬼市”?不就是鬼魂在人间的交易产所嘛,只不过这种地方太少见了,但也不是没有。”他说到这笑了笑:“想不想去见识见识?”
我立马飞快的摇头,他就瞪着我:“你怎么这么胆小,这可是生平难得一见的东西。”
“我只是不感兴趣而已,我是来修玉的,修好了就闪人了,你以为我很闲吗?我其实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话说这种交易有什么用?就算交易成功了,死人钱活人也花不了。”
“你既然感兴趣,就去看看嘛,又少不了一块肉,最多感冒一次。”张羽凡摇了摇头,看了下手表,已经是夜里九点半左右了,他想了想:“差不多了,咱们动身吧。”
“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去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少掺合的好,我又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的目的那么单纯,抽个时间把玉弄好了就差不多了,干嘛非要参与这些有的没的。感觉越是这样越容易陷进别的事情当中。
听我这么说,他倒是没说什么,反而乐了一下,轻轻摇头:“你不后悔?”
“给我的后悔的理由。”我无所谓的看着他。
“真不去?”
“你有点墨迹知道吗?”
“ok,说不听是吧,也行,但是你要修玉,没点东西可不行,嗨,我说这个干嘛,当我没说,我走了啊。”
说完就要走,我一把将他拉住,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需要什么东西?”
“意思就是今天晚上你必须跟我去鬼市。”
“不懂。”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走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推了出去,心中无奈,发现这小子还挺会拿捏人,知道我心思都在古玉上,才这么说的。
也只好跟着他去了,他领着我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海鲜厂,进了一个小门之后,他把门一开,我立马就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楼梯幽黑,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通道,让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