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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因为爱情2

宁宋或许也不会有她的这种感受,可同样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他们的孤独应该是一样的吧?!

纷纷洒洒的雨丝飘落,伴着杜无心低低浅浅的声音飘散在墓园里。

那个车祸发生在沈沁心伤之后带着杜无心离家出走的一个星期后。

她们自驾来到B市,在酒店时住了整整一个星期杜无心都没有等到杜绒来接她们回去。等来的却是另一个被杜绒带回家的女人。

那个女人叫于秀珍,是杜绒原本在乡下的未婚妻子。

杜绒老家在乡镇,他是第一批考虑大学走出农村的乡下孩子。那时候的乡下贫穷落后,乡村十里八乡的都有个不成文的风俗,给自家孩子订娃娃亲。

杜绒与于秀珍的未婚关系也是这样来的,杜绒大学时于秀珍便跟着他去了他大学学校所在的城市,一面工作,一面照顾着他。

于秀珍的长相不差,是乡下的一枝花,即便到了城里,也是十分清秀的,属纯天然那类美人。杜绒对她,算不得多喜欢,但也绝对不是讨厌。两人在杜绒还在大学时便同居了,杜绒大学未毕业于秀珍便怀上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老家的父母知道后便接了于秀珍回去养胎生子,打算让两人等杜绒大学毕来后补办结婚。这一等,便是五年。两人的婚礼再次被两家父亲提上行程时,于秀珍又怀上了老二杜子威,婚礼只能一托再托。这一托,便成了无底洞。

杜绒进政府已经好几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科办小职员,置位一坐便是三四年都不会有变动。第五年时,眼便科办办公室主任要上调,位置空了下来,上面打算从他们内部升一个上去。

杜绒他们办公室当时有四个职员,杜绒的资历是最短的,人也是最年轻,文化也是在几个里面最高的。

在政府这种机构里上班,就得耐得住寂寞,经得起时间的摧残。可在这里上班的人,人人都有一颗无限往上的野心。大家等得了一个四年,谁还愿意再等另一个四年,或者后面的许多个四年呢?!

上任职位的名额一直没有确定下来,科办里的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大家心知道肚明,等的就是表现。

一开始有人坐不住了,后面就是人人都在跟着动。变着法儿,通过种种的关系往上送礼。这种时候,工作能力,时间资历什么都抵不过谁的礼面大,谁知好歹,谁懂得迎逢。

在这种时候,杜绒的胜面越发小了,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家里没有办法替他垫后,自身工作年限也不多,更没有多余的积蓄来走各种流程。

这个时候,沈沁的出现,便是杜绒唯一的转机。事情发生得很是偶然又很顺其自然。

年轻有能力的沈沁喜欢杜绒的沉稳执着,内敛含蓄。

科办大半上的内部升职斗争终于因为有沈沁的突然出现而有了方向,杜绒升!

杜绒不知道怎么摆平家里的未婚妻还有双方父母,反正就是他与沈沁的婚礼时,杜家只出现了杜绒的父母,而沈沁这边却是什么亲人也没有。

两人的婚礼低调而含蓄,婚后杜绒的官一升再升,沈沁的生意也是一路红火。直到杜无心快四岁多时,杜绒开始越来越少的时间待在家,有时候甚至有一两个月出现不回家的现象。沈沁的公司几乎有大半的项目都与政府有合作,那段时间,也是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忙得她分身乏术,更无心理会丈夫的不归。

直到杜无心五岁生日那天,沈沁放下公司里所有的事在家陪着女儿,等丈夫回来。那天,消失了一个月没回家的杜绒也终于回来了,他强颜欢笑地陪着杜无心一起吃了晚饭,而后便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良久都没有出来。

杜无心跟着保姆回房睡觉,在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在父亲没回家的这一个月里,她准备好要对父亲说的话。

她想说:我爱爸爸,好爱好爱,她希望爸爸有很多很多的时间陪她和妈妈。

保姆以为杜无心睡熟了过去便叹着气离开,关门声响起,温馨的房间里立即便亮了灯。

杜无心穿着卡通睡衣偷偷地溜出房间去找父亲,却在走廊里被书房里传来的争吵镇住了脚步。

说话的人是母亲,低低的泣音隔着房门传来格外柔弱,"所以说,你不喜欢无心,因为她是女儿?”

"……"杜绒没有说话。

沈沁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可是杜绒,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呢?你当初既然骗了我为什么就不一直骗下去呢?现在要这么残忍地对我,这么残忍地对无心?”

"……我不会接受--那个女人,还有那两个孩子!”

……

书房里的争执吓着杜无心了,她呆呆地站在外面听了许久,最后默然无声地回到房间躲进被子里哭得格外伤心。

第二天,所有人像是约定好的般,谁也没有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早上起床,一家人依旧围在一起吃了一餐食不言沉默早餐。

杜绒开始了他第二轮长时间的消失,沈沁公司里的各种问题越发严重,不得不让她频繁加班,想尽办法解决。杜无心独自跟着保姆李嫂在家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又一个月后,杜绒带着一个女人两个孩子回家……

"他总是那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不会知道,在那一个月里,我想了有多少,想了些什么。以一个五岁孩子的心智与理解能力,我想告诉他,她不在乎爸爸只喜欢弟弟不喜欢她,只要妈妈还喜欢她,妈妈还在意她,她在家里还能与爸爸妈妈一起吃早餐,她没关系的。”

"可他最终没有听到,而我也没有机会说出来。那天他走之后,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妈妈是狐狸精,骂我也是狐狸精。我们抢走了别人的丈夫,那两个孩子的父亲……后来我妈与他又大吵了一架,那之后,她就带着我来了B市。”

"我们在这里过了一个最为平静的一个星期,如果那个女人不找来的话。"那个女人找来B市,与沈沁两人关在屋里谈了许久。她们谈了些什么杜无心一直不知道,但沈沁谈完之后,很是疯狂的大哭了一场,而后带着杜无心在商场里很疯狂地买了许多东西。

杜无心看着宁宋母亲平静的笑颜,她一直觉得,像宁宋母亲这样的女主,应该会很洒脱,这样的平静好似与她极为不符。就像她的母亲,她一直觉得她应该很温婉平静地处理这些事。可那天她失控的大哭,然后商场疯狂的购物完全颠覆了她在杜无心心中最为理智的性格。

那场车祸发生在一个十字路口,四面绿灯……对面迎着她们冲来一辆失控的私家车,驾车的女人在极速的奔驰中面容极为平静理智,冷漠得令人心底发寒。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十字路口诡异的路灯在闪烁,沈沁的车越走越慢,对面的车却是越来越快,在沈沁的车几乎静止不动的时候,那辆车终于冲到了她们这边,慌乱中,沈沁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想要避开,可一切仿佛都被算计好了般,两车终于还是相撞,甚至比一般的碰撞还要来得严重得多。

在最后观头,沈沁整个人冲向副驾座护着杜无心的头,对面的车冲来将她们所驾的车冲撞得倒退了将近十米……

那场车祸的最终结果是两辆车上的三个人都被送医院抢救,杜无心被沈沁护和安全气囊护着,只有小腿有轻微的骨折。而沈沁和对面车上的女人,几乎都是当场死亡……

那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杜无心脑海里的画面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血淋淋的一片,一间病房里并排着两个病床,病床上躺着的两个女人来自同一场车祸,得到同一个结果……

杜无心全身颤抖着想用双手去抱头,宁宋一个健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无心,没事,那些已经过去了。”

"……"杜无心心里到底还是难以平静,怎么可能无事呢?!

她的母亲是死在她眼前的,血淋淋的画面,医院里惨白的墙,强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那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人生中的一场灾难,她想忘却始终忘不了……

"无心……别想了,别再去想了,你还有我,还有叶起……我们现在都陪在你身边。你还有我们……"宁宋紧紧抱着杜无心,不让她伤了自己,一只手轻轻地拍抚在她后背。

不远处,叶起站在原地双眼沉痛而落寞地看着这一幕,他想上前,双脚却好似灌了铅般,沉重得令他拾不去脚步……

叶起默然地站在远处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看着。最后默默地退出,将这寂静的一方天地留给他们。

他知道,杜无心圈起来的那个世界,除非她愿意让他进去,否则穷尽他一生的心力他也进不去,永远也无法真正的融入进去。

这一天对杜无心来说,心里必定是疲惫的。

回到家里,在叶起的帮助下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吃了药连晚饭都没有吃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叶起从外面交待完周嫂回房的时候,杜无心已经蜷缩在床上睡了过去。

叶起走到她身边悄悄地坐下,拉过一旁的被子替她盖好。睡着的她,平静淡然得像个天使,什么烦恼和哀伤都没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弯弯的两排阴影,温润莹莹的泪水****了原本干爽的眼睫。

"你梦到了什么?"叶起在心底叹气,低低哑哑的嗓音带着淳厚的磁性无比性感。可他的那份感性到底是杜无心无法看到的。

在她的梦里,是在墓园里没有对宁宋还有叶起说出来的那些情景。

杜绒第一次于秀珍和杜子藤杜子威两兄弟带回来时,沈沁正因为公司的事忙得天旋地转,来回地在政府与公司奔波。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初夏早晨,杜无心在李嫂的照顾下穿着母亲才从意大利订回来的当季最新款公主裙走出房门。听说那裙子是她的一个外国姨妈专门为她设计的。可惜她没见过那个姨妈,也没见过传闻中的意大利外祖父。

李嫂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对着她叨叨地念着她每天都会听上无数遍的话:浱宝贝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公主,有疼她的爸爸,有爱她的妈妈。

可那天李嫂在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满脸忧郁,没有一丝往日里高兴开心的样子。

李嫂带着她出房门,双眼一直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又最终是什么话也没有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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