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雯进了山洞，灵火惊起几只沉睡的幽冥。这个山洞里的幽冥似乎要胆小些，被惊醒后没有立刻攻击她们，而是四散逃跑开来。莫语凝和采雯刚刚经历的大战，精力有限，也懒得去理它们。
山洞里的幽冥并不多，莫语凝和采雯往前走着，月光石映亮了周遭的一小片区域。除了在洞口遇见的几只外，就没有其他幽冥了。
阴雾很是浓重，山洞内更是昏暗暗的，只有这么点幽冥实在说不过去。
脚忽然踩到什么东西，莫语凝低头一看，是一颗被埋在土里的润灵珠。被她踢出了一半，珠子很大，在泥土中褶褶生光。
她蹲下身，抠出那枚润灵珠。泥土带着特殊的湿滑，和外面单纯的阴雾堆积不太一样。
采雯也停下来看她，这枚润灵珠品质极好，即使和苏蓉出去那回，也没有遇到这么漂亮的润灵珠，想必那只幽冥非常厉害。
她像是想到什么，把手指凑近鼻尖嗅了嗅，神色忽然一变。用力在泥土里踢了几脚，竟又滚落出好几枚润灵珠！
“快跑！”莫语凝解下锦囊扔出一枚种子，灵力灌注下种子立刻生根发芽，开出一朵半透明的小花，约摸只有巴掌大小。
她拽着采雯向外飞奔，小花开放后花瓣就随风漂落，落地的瞬间忽然爆炸！
掀起的气流将她们两人卷出山洞，一起撞到洞口的一棵树上，莫语凝撞到树干上，还没恢复的脊椎又惨遭横祸，险些把白眼翻上了天。采雯被抛起，挂到树枝上，细弱的树枝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又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她的面纱也在气浪下被掀起，莫语凝还没缓过气，没有看见。
采雯想要质问，刚抬头就看见一群大型蝙蝠呼啦啦的飞过去，像是在灰色的纸上画了一道浓墨。
莫语凝艰难的爬起，手指一寸寸按过脊椎骨检查有没有断裂，还好，只是皮外伤。
她叹了口气，聚集起水愈术治疗伤势，深山里真是无处不在的危险，还没捞着什么就折损了一颗灵种。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捞着。
莫语凝摊开手掌，那枚硕大的润灵珠躺在掌心，刚刚竟然忘了松手，把它也带了出来。
这颗润灵珠品质极好，若是拿到交易市场上，定能换不少普通的润灵珠回来。
她站起身，若有所思的望着山洞，蝙蝠群刚刚飞了出去，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蝙蝠。
这里的蝙蝠平日就以幽冥为食，它们又不吃润灵珠，那些被拖回山洞里的幽冥消散后，润灵珠就被掩埋在蝙蝠的粪便之中，想必里面还有不少。
莫语凝和采雯说了自己的构想，后者倒是不以为然，“反正猎幽冥也有危险，不如去这洞穴里捞上一笔，直接就可以回去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刚刚你就不该施法，趁它们不注意多弄些润灵珠再说。”
“刚刚太害怕了。”莫语凝说。
两人约定好，便祭起护盾小心翼翼的探回山洞里。蝙蝠视觉极差，她们施了隐匿法术，也不必刻意避光，只要不用带有温度的灵火就够了。
七八枚月光石拴在一起释放着明亮的光芒，莫语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几只巨大蝙蝠倒挂在上方，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油油的光。
她立刻低下头往前走，很快脚底就触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或许是阴雾覆盖的缘故，这些蝙蝠的粪便并不难闻，若不是将手指凑近鼻尖细嗅根本闻不出来。
她踢了几脚，露出几枚润灵珠，像之前那么大的很少见，但个头也不小，均是圆润的珍珠模样。她勾了勾手指，藤蔓末梢灵巧的将地上的润灵珠一一捡起。
采雯脚下笼罩着一圈烟云，触及润灵珠时烟云便自动让其浮起，洗净落入她手中。
二人开始还提心吊胆，渐渐的没有什么动静也放开了，这样捡珠子自然比辛辛苦苦去猎幽冥要快的多，不一会儿就捡了一大荷包，莫语凝估摸着外面的蝙蝠群要回来了，催促采雯快点走。
采雯也不留恋，两人收好捡来的润灵珠，急忙往洞外赶。
蝙蝠群在头上匆匆掠过，鼻尖除了冷就是腥，莫语凝觉得山洞比来时狭长多了，走了半天也见不到出口。
偏偏幽冥地域没有阳光，她也无法根据光芒来断定距离。
又走了一段，她确定了不是自己的幻觉，山洞真的狭长了不少。
采雯也发觉了，她们停下脚步，相互对视了一眼。
没有说话，采雯的手覆在竹筒上，在莫语凝看不见的方位揭开了一条缝儿。
莫语凝掐诀，向外弹出一道灵花，半晌后面色沉重。
“探不到出口。”她传音道。
“我也是。”采雯回答。
两人面面相觑，抬头看洞顶，蝙蝠还是那么安稳的倒挂着，她们并没有被传送到奇怪的地方。
“现在怎么办？”莫语凝问。
采雯蹙眉，看着头顶的蝙蝠忽然心生一计。
她打了个响指，凭空燃起一簇灵火。莫语凝来不及阻止，她已将灵火靠近了洞顶。
蝙蝠感受到高温发出刺耳的尖鸣，莫语凝暗道不好急忙甩出数张防御符隶，拉住采雯向前狂奔。
“你干什么？”采雯边跑边质问她。
“你干什么！”莫语凝痛心疾首，她当然猜得出采雯的用意，借蝙蝠引路找到出口，可是你在人家的地盘这样挑衅你不是找死吗！
采雯原还想反驳，听到身后哗啦啦的翅膀扑棱声脸色也变了。回头看身后已是一片躁动，几乎所有蝙蝠都从沉睡中醒来，扑棱着翅膀向她们飞来。那股腥臭味从血口中喷出，搅和的周围阴雾翻腾不息。
“别回头了。”莫语凝催促她跑快点，可刚出口又咽了回去。
前方的蝙蝠得到同伴的通知，也纷纷惊醒，扑闪着翅膀将她们围在中间。
莫语凝沉默一秒，提起了吊坠。
青纱帐无形的波纹将二人笼罩，生人气息突然消失让躁动的蝙蝠群一懵，乱糟糟的飞来飞去。
莫语凝屏息凝神，蝙蝠群就在青纱帐的外围乱飞，她们俩谁也不敢说话，静静地等蝙蝠群安静下来。莫语凝才敢舒了口气。
采雯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屏蔽法器内能不能说话。
莫语凝看她憋得辛苦，说：“没事了。”
采雯松了口气，想起这事情是自己闹出来的又有些尴尬，扭捏着不知该怎么说。
莫语凝倒没有追究是谁引发，指了指还在乱飞的一只蝙蝠，“跟着它。”
那只蝙蝠胡乱飞了一气，像是找到了个方向，晃悠悠的往前飞去。莫语凝和采雯连忙悄悄跟着它。
洞**不知何时多了几条岔路，或许一开始就有，她们没有发现。莫语凝想着是不是她们不小心进了哪条岔道，迷了路。
蝙蝠径直向前飞，地上的粪便越来越厚，随时能踩到润灵珠，莫语凝还差点滑了一下。她的心越提越紧，这么深入洞穴，实在是过于危险。若是此时蝙蝠再暴动一下，她很难立刻隐匿自己。
青纱帐对灵力消耗很大，一直维持也不是个办法。
莫语凝看了看四周，除了蝙蝠粪便外没有什么可利的条件，她将手覆在岩壁上，探出一股灵力，半晌又向前走了几步，换个地方再试一次。如此三五次后才收回手。
岩壁太厚，打穿是不可能了。
她握着灵石一边维持青纱帐一边回复灵力，大致估算了一下灵力的消耗量，撑上半个时辰没有问题，超过这个时间就难说了。
采雯眉头紧皱，也不知在想什么。她无意识的摸了摸竹筒，手指在盖子上摩挲，几次想揭开又克制住了。
她戴着面纱，莫语凝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那只蝙蝠飞到一块岩壁前面，绕着它转了几圈，似乎不能理解什么时候这里多了这么个东西。若不是定位特殊，它定要用身体去撞一撞来确认。
莫语凝自然读不懂蝙蝠的想法，看着它在那里瞎转悠还以为有什么机关，连忙加紧对青纱帐的维护。
采雯也握紧了竹筒，警惕的望着岩壁。
蝙蝠转了几圈实在找不到原来的出口，想要原路返回。岩壁内却忽然闪出一道白光。
蝙蝠连吭都没吭，一声不响的落到地上。
岩壁覆盖上薄霜，温度也降了几分。莫语凝紧盯着岩壁，看见里面波纹闪动，随后，伸出一只手。
苏蓉踏过无形的门槛，从岩壁中缓缓走了出来。她一手握着纯白折扇，发簪凤眼的红宝石还微微发亮，像是刚经过一场恶战。
她面容严肃，腰上系着一块双鱼玉佩，将她周围的一圈映亮，偏偏又没有发出任何灵力。苏蓉看见前方有人立刻举起了折扇，看清是她们后轻咦了一声，蹙眉道：“怎么是你们？”
莫语凝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苏蓉，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正在她组织语言的时候，布衣青年也从石壁中走了出来。
这扇“门”应该是他打开的，因为他出来后便用笔在空中点了几下，莫语凝看见一道微波闪烁，似是在维持这个通道不倒塌。
他看见莫语凝和采雯倒是很平静，甚至还冲她们俩笑了笑，就像在客栈里见到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