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麟没有回答吴月这个问题,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吴月还想问他,却感觉自己的身子又飘了起来,并且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远离了北冥地界。
“啊!”尖叫了一声后,吴月睁开了眼睛,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朝四周看了看,原来自己还待在幽寒地宫中的那间厢房中,自己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只不过那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令她真的感觉自己回了一趟北冥王府。
我是细作,我是北冥王府混入幽寒地界的细作吗?
吴月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她发现自己的左手食指尖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小口,伤口早已凝结,一点干涸了的血渍留在了那里,隐隐中,一种刺痛的感觉朝自己传了过来。
我的手指何时被刺到了?看来我是真的太累了,以至于受了伤都不能及时醒来。
吴月自嘲般地一笑,下了床,披上了一件薄薄的斗篷,出了厢房,朝着地宫偏殿的花园走去。
偏殿中一片静谧,吴月摸着黑,缓缓地朝前挪动着脚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隐隐传来。吴月心下一喜,循着那声音朝前走去。
花园中心的一处石桌前,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正在随心地抚弄着一把雕漆古琴。古琴的声音悠扬委婉,那曲中似是透着一丝抚琴人的无奈和悲怆,令人细细听来,分外地惆怅。
吴月朝那抚琴人靠近了一些,琴声突然戛然而止。一阵阴风吹过,吴月感觉自己被人掐住了喉咙,正想挣扎,她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略带暗红色的眼眸。
吴月被对方这样掐着脖颈,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她伸出手,用力将那人的手给掰了下来,然后用力地喘了几口气。
“是我,公子,我不是坏人!”
男子望向了吴月,双眼中透着一丝寒意:“知道是你。不过,这个时候,你鬼鬼祟祟地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吴月想了想,叹了口气:“我做了一个梦,被惊醒后,我再也无法入眠了,于是就出了厢房不知怎的,就来了这。不过,你的琴声听起来有些悲悯啊!”
男子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这里本就是黑暗阴冷的幽寒地界,哪里去寻那欢快喜气的曲子。你快些回你的厢房去,本座现在心情还不算太坏,否则,刚才你已经没命了。”
吴月回头看了看他,朝他浅浅一笑:“我相信你不会滥杀无辜的。之前那两次一定是那恶鬼逼你的。不过为何你也称自己做本座呢?你可得小心了,骁魉那家伙的耳朵极灵,万一被他听去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好了,既然你心情不是太好,那我便不打扰你了,你继续抚琴吧,我回去了。”
说完这番话,吴月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厢房走了过去。男子望着她的背影,皱起了眉。
吴月,你倒是快些引出那摄月珠来啊!
第二日,地宫的沙漏刚刚翻了一个面,新来的偏殿管事丁家婆子便敲响了吴月的房门。
吴月推开了房门,朝那个陌生的面孔望了望,问了一句:“请问你是……”
丁家婆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瞟了吴月一眼:“你就是吴月?”
吴月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吴月。”
丁家婆子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在这偏殿之中,便只你一人能住得如此舒坦,看来主子对你还真是另眼相看啊!好了,快些跟我走。”
吴月愣了愣,然后问了一句:“这位大娘,你要我跟你去什么地方?”
丁家婆子瘪了瘪嘴:“去了你自然便知道了。”
说完这话,她转过身,朝前走了去,那副干瘦的身子板看上去极为单薄,吴月很怕她摔上一跤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有了这样的担心后,吴月跟上了那丁家婆子的脚步,随她一道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喊了一句:“大娘,你慢些走,若是摔倒了那可就不好了?”
丁家婆子愣了愣,停下了脚步望着她,眼中透着一丝惊讶。
“你这是关心我吗?”丁家婆子问了一句。
吴月朝她笑了笑:“当然了,我们同在这里为奴,自是要相互照应着的。”
丁家婆子回过了头,不再理会吴月,只是带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很快,二人来到了一座石屋前,丁家婆子停了下来望向了吴月。
“进去吧!”丁家婆子指了指那石屋子上的一扇石门。
吴月不解地望着丁家婆子:“这是什么地方?”
丁家婆子瞥了她一眼:“进去了你就知道了,快进去吧,被让主子等急了。”
听到这话,吴月大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主子他在那里面吗?”
丁家婆子瞪了他一眼:“快去,别磨蹭了。”
丢下这句话,丁家婆子走到了那扇石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主子,吴月来了!”
石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股阴冷之气冲里面冲了出来。跟着,一个空洞没有温度的声音传了出来。
“让她进来!”
“是,主子!”丁家婆子应了一句,然后推了吴月一把,将她推入了那石室之中。
石室的门很快合了起来,吴月微微颤了颤,硬着头皮朝前走去。走了一会儿,她听到了一阵女子的轻轻的啼哭声。
“主子,主子你饶了我吧,铃儿真的不敢了。”
“铃儿!”吴月大吃了一惊,加快了脚步朝里走去,没多时,光线就渐渐亮了起来。吴月看到骁魉正坐在一把高脚木椅上,几个鬼吏站在他的两侧,手中握着刻有鬼符的大刀或是木棒。铃儿正跪在骁魉的面前,不停地抽泣着。
“铃儿,这是怎么回事?”吴月朝她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望向了骁魉。
“主子,铃儿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折磨她?”吴月有些心疼地望着铃儿满是伤痕的脸蛋和手臂。
骁魉瞟了吴月一眼,脸上隐隐有了一丝怒意。
这丫头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被那贱婢怎么折磨了的吗?
他微微眯了眯眼冷冷地说了一句:“铃儿这贱婢居然敢在本座的地盘上作乱,你说本座该不该惩罚她?”
听他这么一说,吴月想起了铃儿用那鬼符钢针扎自己的事情,顿时感觉到一阵委屈,可是,想到骁魉有可能将她慢慢折磨至死,吴月的心中又有了一丝的不忍。
吴月朝骁魉跪了下去,朝他行了一个礼:“主子,求你饶了铃儿吧,铃儿她不是有意要扎伤我的。”
骁魉冷冷一笑:“吴月,你是真傻呢,还是佯装慈悲?她可是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啊!”
吴月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主子不也一直想要杀死吴月吗?所以说,这三界之中,又怎嫩分得清谁是敌谁是友呢?”
骁魉眼色一暗,望向了吴月:“吴月,你若想救她,那她所该受到惩罚就会全部落在你的身上。你还确定自己要救她吗?”
吴月回头看了看正在瑟瑟发抖着的铃儿,然后望向了骁魉,坚定地朝他点了点头。
“好,只要主子肯放过铃儿,吴月愿意替她受过。”
听到这话,不仅是骁魉,就连铃儿都大吃了一惊。她望着吴月,轻声喊了一句:“吴月,你,你这是为何呢?”
吴月看了看她,对她浅浅一笑:“铃儿,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要害我的。你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是吗?”
铃儿满眼感激地望着吴月,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一阵,她朝吴月走了过去,紧紧握住了吴月的手。
“吴月,谢谢你,若是铃儿今日能活下来,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骁魉朝一个鬼吏使了使眼色,那鬼吏随即朝着铃儿闪了过去,一把抓住她,将她朝石屋外拉去。铃儿刚离开了石屋,剩下的几个鬼吏便一拥而上,将吴月给抓了起来。
吴月知道,骁魉那恶鬼一定不会这样轻易地便饶了自己,所以她也懒得反抗,任由那几个鬼吏抓着自己。
一个鬼吏抓住了吴月的手,用自己手中的刀轻轻一划,鲜血随即从吴月的手臂上流了出来。
剧烈的痛感传遍了吴月的全身。她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哼出声,她闭上了眼睛,希望北冥王能够赐给自己力量,让自己能有与骁魉抗衡的力量。
果然,隐隐中,吴月感觉自己的身体热了起来,跟着,她觉得自己的体内似有一股力量将要冲出,她用力晃了晃身子,竟然将那几个鬼吏给震飞了出去。骁魉的眼中有了一丝笑意。他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威力大发的丫头,仿佛是在看自己的猎物做最后的挣扎一般。
突然,吴月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异样的寒光,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朝着骁魉挥了过去。骁魉朝旁边一闪,避开了吴月的那一圈,并抓住了吴月的一只胳膊。
这血契还真有些效果。不过,为何本座没有看到这丫头的血有任何的异样?
他一时分神,被突然转过身来的吴月打中了一掌,骁魉只觉心间一震,他竟然被震出了数米远之外。
尉迟麟这个家伙,居然真的想要杀死本座,还好本座早已知道这丫头是北冥王府派来的细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骁魉瞟了一眼吴月那只正在流血的手臂,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朝她飞身而去,他冰冷的手掌在吴月的伤口上轻轻一抚,吴月的伤口居然很快复原了。吴月摇晃了两下,便倒在了地上。
骁魉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吴月。她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朵暗红色的小花,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镶嵌在吴月雪白的手臂上。
那是……
骁魉蹲了下去,仔细看了看吴月的手臂,跟着,他将吴月抱了起来,朝着药师堂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