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红叶心惊肉跳的抬头，卢公公笑得十分和蔼，“风吹的，你先在此坐着，咱家给你倒茶。”
红叶赶紧将捏着的包袱放下，“奴婢不敢，奴婢自己倒就可以了。”
见她殷勤的去捏了杯盏倒水，卢公公干脆坐下，往后舒服的一卧，像欣赏什么物件似的看她，红叶毫无察觉，将倒好的茶递给他，他捏住那杯，也捏住了握住茶杯的手。
红叶猛的抽回手来，低首跪下，“公公。”
“不用怕，”卢公公笑吟吟的，见她如此生疏敏感，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倒也可爱，“说吧，你家娘娘，陆淑妃，需要什么帮助。”
话议到正题上，红叶才稍微安了心，择了一处坐下，她不敢看卢公公的眼神，“娘娘，花重金，想买些人手帮忙。”
见她推出那个抱了许久的包袱，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卢公公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盯着红叶，道：“娘娘已经禁闭在宫中，还需要什么人手，说吧，她要做什么。”
红叶踌躇着，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听说皇后娘娘还活着，娘娘想要借陛下手里人的调查，顺着他们的手，除掉她…”
“你是说皇后？”卢公公的脸色变得不太好起来。
只要是提起皇后莫雨，谁都是这副为难的脸色，红叶再次跪地，带着哭腔求他，“公公，我们家娘娘现在身陷困局，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若是有朝一日皇后归来，两张神似的脸，你说陛下会留下谁呢。”
“好好好你先别哭，咱家也不是不想帮，只是对方是皇后，着实棘手…”卢公公嘴上虽是推脱，但见红叶梨花带雨的模样，便直接起身来扶她，少女细嫩的胳膊如同清新出水的莲藕，白得他离不开视线。
红叶抬起头来，“公公，您就帮帮我们家娘娘吧，这是我们家娘娘唯一的机会了。”
卢公公靠回座椅里，思索了一番，“这…也不是不可。”
见他松了口，红叶立刻展了笑颜，“您是说真的吗。”她站起身来，心中也没了防备，立刻将那包袱铺散在桌面上打开，玉镯、金簪、珍珠玛瑙四散着滚出来，“您看这些，都是娘娘的一些心意，为了报答您的知遇之恩。”
卢公公没有看那些珠宝，他抬头盯着红叶，只是笑，“小丫头，这些俗物，不是咱家想要的。”
红叶一愣，对上他灼热的视线，慌张的后退两步，“您要做什么，宫中不可行那禁忌之事，您…”
她所说的禁忌，便是宫女太监互作吃对食，想到自己一个黄花大姑娘，怎可任由这老太监任意糟蹋，转身朝门奔去，却立刻被人从后面拉拽回来。
红叶一下子跌坐回去，伸手触及的却是卢公公的大腿，他贴在红叶耳边轻嗅，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你要知道，是你求着让本公公帮忙的，如今若是反悔，不日咱家便将那些消息散播出去，你觉得，你一个小小婢女，还有活路吗？”
红叶力不敌他，转身就被压在榻上，她眼角噙着泪，“你放开我，你让我走。”
双手被压住，只有腿脚无力的蹬踏着，越是挣扎，便越是让人觉得刺激，卢公公笑得面目有些扭曲，他许久没有尝到这种滋味了，低头去亲她的脖颈，白嫩的皮肤让他头皮一阵发麻，那是一种无法替代的快感。
许久，红叶放弃了挣扎，她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就那样空洞的看着房顶，脑中一片空白，身上之人还在麻木的摆弄着，他下身空荡，便只能靠摩挲和亲吻来达到目的，红叶眼角的泪淌下来，渗入一旁的被褥中，打上暗色的印记。
天不知不觉黑了，卢公公起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明日夜里再来，咱家先去找人，还有，有何事写信告知。”
红叶仍旧那么躺着，卢公公慢慢的穿衣，这个过程很慢，慢到红叶一分一秒都忍耐不了，可是她不敢动，她生怕自己闹出什么动静来，那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直到那门合上，屋外完全没了脚步的声音，她才轻轻坐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推门出去，走在路上，像一具空洞而又落魄的尸体。
陆知允在那洞口处等了许久，来送饭的公公已经来过了，红叶却还没有回来，她生怕她暴露了行踪，那一切都完了，好在，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她终于从那边钻了回来。
陆知允立刻将那洞填好，只是红叶静静的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十分奇怪。
“红叶，你怎么了？”陆知允伸手去碰她肩膀，她却立刻往后缩，发现面前之人是自家娘娘以后才放声哭出来。
“你小点声，”陆知允伸手去捂住她嘴巴，见周围没人注意到此处的动静，赶紧拉着红叶进了房间。
将房门关好以后，陆知允在烛光下才看清，红叶嘴角有些淤青，脖子上也有一些，只不过是暗红的痕迹，同为女人，一眼便能看出她经历了什么。
陆知允握住她肩膀，“是谁干的！居然敢欺负你，本宫去找她。”
走出两步去，红叶仍旧是没动，只是坐在原地掉眼泪，“娘娘，红叶，不干净了。”
陆知允坐回去将她按回自己怀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找人吗，怎么会被人欺负了呢，你告诉本宫，本宫来替你做主。”
话虽这么说，可她一个有名无实的淑妃，已经没有任何权利。
或许是被她的话安慰了一些，红叶抽抽搭搭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奴婢去找人，找了很多人，他们都不搭理奴婢，因为…因为都知道娘娘现在的处境，后来，后来遇到了慎刑司的卢公公，奴婢本不想找他的，奴婢怕他，可他让奴婢去屋里谈，说完又说此事不好办，一来二去还将您给的首饰推回来，说让奴婢与他对食作为交换，否则他已经知道了秘密，就要揭发我们。”
陆知允的面色铁青，在权势和欲望面前，这些奴婢的清白显得格外的廉价。
她尴尬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他后来有没有说，帮还是不帮。”
害怕红叶中途放弃，害怕自己失去唯一的机会，陆知允紧张的看着她，此时红叶心中却有些东西正在坍塌，她并不担心自己是否安好，她只担心秘密会不会泄露，原来，她和其他的奴婢，一样廉价。
可能是看清自己曾经好像做了一些白日梦，今天忽然醒了，而且还是被打醒的，红叶苦笑了一下，“奴婢答应他了，他已经开始着手派人去了。”
陆知允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气氛一下子沉浸下来，红叶小心的出声，“娘娘，奴婢是不是可以先，回房去…沐浴，奴婢觉得自己，很脏。”
听出她话中的哽咽，陆知允有些难为情，“哦恩，好，你先回去，一切咱们再议，再议。”
推开房门，红叶脚步有些漂浮的走了出去，她觉得头很晕，也觉得有些恶心，不是恶心自己，是恶心那种明明决定卖了自己，还在暗处隐隐作痛的廉耻感。
她不知道是否值得，为了陆知允，一切心境好像在忽然之间变了，若不是她开口问秘密有没有泄露，红叶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廉价，她甚至以为自己为了自家娘娘，牺牲一些，也是没关系的，只是这牺牲，有些巨大。
将奉天和銆砜辰送出宫后，小念才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他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一个他所认识的人，而自己面前这个人，却一直牢牢抱着自己。
微微扭了扭身子，小念戳了戳离枭的肩头，“叔伯，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很难受。”
离枭一愣，他很有礼貌，却也很客气，从来不会闹脾气说自己不愿意，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下，自己的皇儿能被教导得如此彬彬有礼，他轻轻松开小念，将他放到地上，“你会走路吗？”
小念点点头，“我会的。”
从辰乾殿到偏殿，这一段路其实并不远，离枭牵着小念慢慢的走，他小小的掌心被离枭捏在手中，竟也十分和谐舒坦。
小顺子跟在他们身后，笑吟吟的轻声感叹，“陛下，恭喜陛下重获小皇子。”
离枭正欲回话，小念歪头问小顺子，“什么是陛下，什么是小皇子。”
小顺子看着离枭不敢回话，离枭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懂了，低头去给小念解释，“陛下就是当今的圣上，是天子，掌管天下的人，小皇子呢就是以后要接管这天下之人。”
对于这个解释，离枭十分满意，觉得小顺子平时在自己面前没有白待。
小念却又歪了头，“可我娘亲说，我们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在离天之境中生活一辈子，我又如何来什么，天下呢。”
他说这话时，语调极慢，仿佛是因为句子有些长，才如此吃力，提及莫雨，离枭有些莫名的伤感，自己没有参与她的生活那么久，看来，她也从来没有在小念面前提过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