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甩进白水里

天大的喜事从天而降，她对我说这些，不就是对我有好感了吗？不就是信任我吗？不就要托付终身了吗？生瓜蛋喜不自禁，问：“令尊让您自己挑选一个如意郎君？挑就是呀。您看我……”

“可是这里是世外桃源，与外界隔绝，几乎没有人来，更不用说有挑选的余地了，眼看年岁渐长，心急如焚，好不容易遇见你，相貌倒还说得过去，知书识礼，谈吐也还优雅……”

生瓜蛋全身似乎要融化了，不知道用什么甜言蜜语才好，只有连声说：“小姐放心，在下十分倾心仰慕小姐，一定巴心巴肝给您当牛做马……”

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前去给她拭泪，却被她一巴掌推得远远的：“你不是我要找的如意郎君！”

如五雷轰顶，生瓜蛋被打得晕头转向：“我我我，我可是对你五体投地呀，你说东我不敢说西，你说鸭子，我绝不说鸡，唯你马首是瞻，一定让你如意好不好？”

“可是你一无所能，留你何用？”她决绝地说。

话风陡然一转，自己命运不济呀。生瓜蛋明白她的意思了，双腿一软，跪在她的面前，双手抓住她一只手，苦苦哀求：“花小姐，我是，我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从小缺人开导，缺人提携，所以这才一无所能。承蒙小姐厚爱，小子愿尽犬马之劳，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呀。”

“赴汤蹈火？没有本事的人，怎么能做到这一点？”花小姐苦笑了。

看出她的惋惜，生瓜蛋进一步央求道：“只要小姐愿意接纳，我可以学呀，我一定头悬梁，锥刺股，三更灯火五更鸡，尽心竭力，活到老，学到老……”

“别说了别说了，你以为仅仅是读书而已嘛？死读书，读书死，没有创造力，书读万卷也白费，百无一用是书生。我需要的是能文能武之人解救我的母亲。”

“您母亲……就是我的岳母大人啊，您说如何解救他？我一定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他已经没有词语来表达自己的迫不及待，只有翻来覆去的陈词滥调，更让姑娘看不起。

“哼哼，你没本事如何救得了他？”

“可是，可是我有伙伴，他们本领高强，一定能把你母亲救出来！”生瓜蛋只有把袁小子、桑葚儿作为他救命的稻草了，“不过，您现在告诉我，您母亲怎么回事？”

花媚媚这才说了出来：“我母亲和我父亲从小青梅竹马，深情厚意，但是父亲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出家，进入道观。母亲割舍不了，追找了去。他们二人终成好事，才生下了我，父亲为此被赶出道观，做了游方道士。在崂山，学到了炼丹的本事。等他赶回来，我们母女无所相依，流落街头……”

“哎呀！这么惨啊。”生瓜蛋听得热泪涟涟。悄悄站在一旁的桑葚儿也产生怜悯之心。

“为了我们有一个好的去处，父亲这才深入到这山谷中，愿意做炼丹师。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们母女两个也住进来，全家得到团聚，衣食无忧。由于他技术高明，渐渐得到信任，终于成了谷主，我们也养尊处优，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不挺好的吗？”

“好什么呀？”花媚媚又潸然泪下，“去年，父亲不知中了什么邪？师妹进来盗取仙丹，被他抓住，他们勾搭上了，不仅放人，而且私自送了药丸。跟着，把我母亲打入冷宫——这真正是冷宫啊，洞里阴冷潮湿，母亲就在那里被关押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成，整日在里面忍受煎熬。我不救她谁救她？可是我本事有限，就想找一个助手，所以看中了你，能够有本事进入这峡谷之中，以为你本事不小，谁知……”

她不说了，但是眼睛当中已经露出冷漠的神色，生瓜蛋也不傻，连忙爬起来：“既然在下无能，姑娘瞧不起我，那我出去修炼本事，只要您等我，有朝一日，我再来展示给您看，与您一起去救我的岳母大人如何？”

花小姐冷冷一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呢，何况，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出得去的。而今，你只有两条路——”

见她目光顿了一下，生瓜蛋马上问哪两条？那姑娘指着池子说，这里有黑水和白水，你愿意进黑水还是进白水？

“什么水我都不进，我不会水，只会挑水的。”他马上跳开，这下才说实话。

“到了这个地方，你只有下水了。”女子说。

桑葚儿胆战心惊：不知道生瓜蛋是不是知晓，那黑水里面明明浸泡着死人，但那白水不知道干什么的？不至于送命吧？

生瓜蛋一无所知，所以他傻傻地鞠了一躬：“进那两种水干什么？”

“浸泡而已。”

“浸泡有什么好处呢？”跟着他像醒悟了一般说，“我不浸，我不泡，天大的好处我也不干，我是个旱鸭子，一掉进水里就要淹死的。”

“那也由不得你了，除了炼丹的道士，取药的道士，进来的人只有两条路，池子里面的水就是他们的出路。别无选择。”

见他可怜的样子，花媚媚动了恻隐之心，实话告诉他：“告诉你吧，进入白水浸泡后倒还有好处，进入黑水泡了以后只能做药。而且，你也不够资格，那都要有功力之人，功力越大，药力越强。像你这种人，泡进去一点用也没有，所以你只能泡进白水里。”

“我没本事，我不能做药……”他本来要后退，但又痴心妄想，“白水有什么好处？泡进去干啥？”

“对你自然有好处，你不是说这个地方好吗？你不是想留在这里吗？你不是想天天见到我吗？”

生瓜蛋急急忙忙过来：“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进白水，泡多久啊？不会死吧？”

花媚媚安慰他：“不会的，只要你听话，不要挣扎，一两个时辰就好了。”

“那好办，我听你的，忍住不动。”生瓜蛋满心欢喜，“我自己下去吗？”

见他茫然无所知的样子，花媚媚又产生几分怜悯：“我先跟你说清楚，浸泡之后再上来，你就忘记了外面的一切，甘心情愿留在山谷之中，做一个普通的道童，就像来来往往给我们端茶递水的那些童儿一样。”

生瓜蛋倒抽了一口寒气，双眼露出恐怖的神色：“花小姐，说实话吧，我是一个孤儿，开始无家可归，成了道观打杂的，捡过来的孤儿，连道童都不是。能做您的童儿，给您端茶递水，每天看到您美丽的容颜，那也是我的缘分啊，求之不得。”

“好，那你就下水去吧！”

花媚媚招招手，生瓜蛋退几步，说：“我不下水，不要将我浸泡，不用消除我的记忆，尽管我以前的生活很不幸，并不是我做人有什么亏损，而是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快乐事……”

那姑娘露出甜美的微笑：“好啊，可怜的人儿，根据你说的，一定生活当中充满了艰辛痛苦，既然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快乐的事，忘记那些不更好吗？”

说着就来拉，他连忙往后闪，干脆又退几步，抱住了棚子的柱子，迫切地说：“不不不，我不愿意消除记忆，因为我还有美好的记忆。我有两个小伙伴，一个女孩子非常可爱，一个男孩子非常能干，我们情同兄弟姐妹，他们为我疗伤，他们为我治病，最后还收留了我，跟他们在一起，我就无比快乐，我怀念他们，哪怕我从此跟你，也要把他们永远记在心上。”

原来以为他卖身求荣，听到这个地方，桑葚儿才舒了一口气：还好，他终是没有忘记自己，没有忘记袁小子，这家伙还算有良心的，如何救他一命？不能让他死，因为我还要找他打听袁小子到哪去了呢。

姑娘也不追赶，只是扭头说：“你还想出去？你连那桥也过不了。”

“过不了我怎么到这里来的？”生瓜蛋不相信，站定了说，“我不就背了几句诗，然后不就来了吗？”

那女子说：“那是我用道法护着你的，否则，你连桥也上不了。”

生瓜蛋跺脚捶胸，后悔莫及：“早知道你嫌弃我，我就不过来了，我就跟袁小子一样，我们回去就是。”

“你回得去吗？就那小子也回不去了，有道行的人，都会浸泡在黑池子里用来炼丹。道行越大，炼出的丹药越有功力。我听父亲在说，很快就要来一个最有功力的人，用他炼丹，吃了这种丹药的人返老还童……”

听说的池子里泡的是死人，生瓜蛋嚎啕大哭，一见女的被他的大哭吓住了，转身拔腿就要跑。

哪里跑得掉？正有四个童子进来挑黑池子里面的药水，放下桶，揪住他的胳膊，二话不说，嗵的一声丢进了白水池，顿时水花四溅！

生瓜蛋大声呼叫：“救命啊，救命啊——”

花媚媚劝告他：“可怜的人，别叫了，叫得越凶，挣扎得越厉害，越容易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