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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罪恶行径

最能代表东山观形象的当属何必子了。高大端庄,不胖不瘦,满面红光,长眉浓厚,脸型丰满,一看就有仙风道骨模样。这不是他当观主的必要条件,还在于他一门修道,心无旁骛,是一个纯粹的道士。

他是一步一步的登上观主的宝座的,东山观就是他修行的地方,也是他安身立命的地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抛弃。

这个时候,他又来到了自己修行的地方,这在主峰的后面,有一块大青石,就像一块巨大的砚台,表面十分光滑就像镜子一样,一侧高些,一侧低些,低平的地方还有一团圆圆的凹处,就像蒲团一般,刚好可以坐人。那青石旁有一棵两人合抱的古松,松叶如盖,正好可以遮挡阳光。

其实还不止可以遮住阳光,雨雪风霜,全部都挡在松树之外,因为那松树的树冠就像一把华盖,再大的风雨,人坐在青石头上,都像是坐在一间茅屋中一样。连外面的风雨声都听不见。

何必子正在上面盘腿而坐,面向东方,凝神静气,双目似闭非闭,想要疏通全身经脉,让气血贯通,引虚气依经脉而行,入百会行中庭,汇于丹田行于周身……

可是,今日气血不畅,怎么都无法安定?睁开眼睛,看见外面乱云飞渡,与他往日看到的风和日丽不一样,因为他的心情也像乱云一般。

不由得轻声叹息,我这还能安心修行吗?我还是东山观的观主吗?这么几个月来,不像有人来过的模样,自从发现了这个地方都当是上天的眷顾。只有小子来过这里,天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地方的,难道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说实话,就在第一眼看见这小子的时候,还在那天晚上他一个人闯进道观,把门栓都冲断了,青松说起来的时候,自己不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当时还有点生气,可真正看到他的模样,还是情不自禁喜欢上他:矮墩墩是,胖乎乎的,厚厚的嘴唇,细长的眼睛,动不动就张开大嘴嚎啕,难道自己小时候就像这模样吗?除了父母,真还没有人说得清楚,而父母呢,无量天尊,保佑他们黄泉之下也安稳无恙。

喜欢上袁小子,是因为他长相憨厚还是力大无穷?他手里的那个锅铲是他的法器,自己掂量了一下,那么沉重,他拿起来像拿一根烧火锅一样轻巧,这孩子有天赋,可以成为一代大师。虽然看起来有点愚笨,但还有几分灵气,更难得的,他不仅有天赋,还有一颗善心。

他居然不顾危险,冒着老虎的追赶,要进道门学艺。当初收留他,是给他一碗饭吃,也出于自己的善心,按道理说他应该知足了,却一门心思还记挂着四方镇的人,还异想天开要搭救他们,何其容易呀。说起来,这是自己要担待一点责任,不过也未必,是天意,天意难违,

不顾生命的危险,靠着古藤的牵扯,他就要下去查看。幸亏自己有感应,及时拉住了他,才把他从深坑牵扯出来,救了他一命。自己没有承认,这说明我们有缘分,这才收他为徒弟,但是没有答应他救四方镇的人,也没办法救得了,但是我还是为他的爱心感动,是他,唤醒了我久已麻木的心。

我有心吗?我的心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东山观是一代一代传下来,据说还是秦朝的时候修建的,其中有几次毁于战乱,观主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代,但都是木偶,一切听命于高功。这是个全道观上下都不知道的神秘人物。

在外面的时候很少,在道观的时候都不多,大多数的时候,他在秋玄谷,所以把那里作为三禁之地,他不敢打听,也不愿打听,他很安分,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管理道观,在东山观传法术。

把道观放在心上,是因为花木。他们两个是师兄弟,花木先进道观,年纪又比他大一岁,是当然的师兄。更何况,花木懂得草药,深得高功的喜欢。就因为高功年老体衰的原因吧,经常吃药,需要汤汤水水的,当然还有秋玄谷给他炼丹,那边负责炼丹的人是执事,他们都是高功的红人。

当初还没有当观主的时候,老观主已经行将就木,必须在两个大师兄二师兄当中选一个,尽管自己武功再大,师兄前面,但高功明显信任的是花木。他有几分嫉妒,也有几分不服气,因为自己武功在他之上,徒弟也很多,可是没有使用价值,起码对高功来说。

如果说起来,何必子有不太光明磊落的地方,那就是他告密了。除了高功,还有几个法师,当然都在他之上。可是按照推举观主惯例,一般选年轻的人,当然是大徒弟捷足先登。何必子看花木在他前面,又一贯得到高功的赏识,心想,如果他上不去,自己就可以当观主了,于是就想找他一点岔子。

道观的管理并不严格,经常有云游的道士外出多日,还有找地方自己闭关修炼的,谁出去十天半月都不在话下,三年五载也没人过问。更何况花木是个药师,成天在外面采药炼药,不回道观情有可原。可是看他越来越滋润的笑脸,终日像喜气盈门的样子,出门走得也不远,晚上却经常不回观,他在哪里住宿呢?

一次悄悄地跟随,发现他居然住在东山村里,而且有漂亮的妻子,有可爱的女儿,心里真是羡慕嫉妒恨啊,内心一冲动,马上就去禀报了高功。

是庇护他还是自己心中有鬼?高功似乎并不把这当成多大的事,只是淡淡地说要处理,而且还让他去找花木回来。

去叫他回来?还是放他逃出去?何必子心中纠结了好一阵子,思前想后,到了张玉兰的家里,听到一个女孩子喊爹爹的声音,软化了他的心肠。思想一阵,敲响了门,见到花木,急匆匆地对他说:“大事不好了,高功知道你在外面有家室,马上要处罚你了,还不赶快逃跑?”

屋里的人听见了,女儿哭妻子叫,说这下子怎么得了?何必子倒过来安慰她们,说自己虽然是高功派来捉拿他们的,但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面,决定放师兄一把,让他赶紧逃跑,自己回去禀报,就说没有找到,只要逃得远远的,道观也分不出人手去捉拿。

听师弟这么一说,全家感激不尽,还当他是救命恩人。没有对师兄造成实际的伤害,只是让他们一家分离而已,何必子心里很坦荡,认为,万恶淫为首,都是学道之人,凭什么他就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呢,既然要修道,就不要过家庭生活啊,给他一点惩罚也是应该的,从此他也心安理得。第二年老观主死了,果然,自己顺理成章当上了新观主。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天长日久,何必子少了一个最亲密的朋友,从山下传来的消息,花木的妻子女儿日子过得很艰难,寂寞内疚伴随着他,对不起朋友,对不起师兄,让他更是谨小慎微。

少了丹药师,没有汤汤水水的调理,高功觉得精气神不如以前,经常想念花木,让他去寻找。有一天,还跟他说起火龙丹的事情。非常神秘地告诉他:“你一定要找到花木,一定让他给我冶炼出火龙丹,我有大用……”

走出高功的房间,何必子的脚步有几分沉重,不知道到哪里去找花木,不知道什么是火龙丹?他听到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幽幽的长叹:“火龙丹啊,我只是在无字天书里看过你,如果真能找到,千年梦寐就能实现了……”

仿佛发现天大的秘密,这个高功艺难道是千年老人吗?简直不可思议。从此以后,他才千方百计注意秋玄谷。找借口进去过几次,对于清心寡欲求仙求佛的道士来说,才知道那是一个多么邪恶的地方。要说自己不知道,好像说不过去,可是真没有想到里面有太极池,白水池浸泡过的人就变成了没有记忆和思维的童子,黑水池浸泡过的尸骨水就用来炼丹……

他也从来没过问过秋玄谷的事情,因为那里不归他管,也因为自己不吃丹药,清心寡欲,一门心思修道,这么多年来,觉得自己是一个正派的君子,是一个得道的法师——可是就在自己眼皮之下,居然有这么大的罪恶,还要遭害多少人呢?

他无力制止,包括东山观,都是高功的,自然那是个法力强大的人,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战胜他。无量天尊,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有等待着……等待什么呢?他千年的梦寐实现,是不是就脱离东山观?还我们这里一个清静无为的世界呢?

于是,何必子派出不少游方道士,也接纳各地来的游方道士,终于探听到花木的下落,在运城地区的一个道观,居然炼成了火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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