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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小篆灵蛇

凌丽一行人沿水路一直南下,不出数日,已抵达京杭大运河南端——杭州。就在这时候,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凌丽打开一看,原来是欣蓉托震泽门的弟子发过来的,上面写着:“白头失擒,或困于闽,料无命危,吾等速至,杭州相聚,共议对策!”

这“失擒”二字对于凌丽来讲,忧大于喜:喜的是,终于有了白头的消息,忧的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白头是否真如欣蓉所说,并无生命危险。凌丽考虑再三,觉得这次一意孤行,丢下欣蓉他们,贸然离开震泽门往两广出发,确实有点冲动,这次的飞鸽传书,证明了欣蓉当时的担忧是正确的,现在欣蓉等人正在赶往杭州的途中,相信不出一两天就能到达,既然如此,也就不妨稍待些日子,等人到齐了,大伙共议对策,集思广益,肯定比她自己单打独斗的强上百倍。

但是,凌丽也并不闲着空等,他将金沙帮和她震泽门的弟子搭配起来,乔装成普通百姓,派往福建地域,先行分头打探白头等人的下落而去。

夜幕低垂,繁星初上,凌丽坐在船头,遥望南方,看见一颗闪亮的星斗,心中徒然生出一阵凄然,于是长叹一声,呢喃道:“夫君,你在他乡还好吗?”

牢房顶上的缺口打开,光线投入到地下面的牢房之内,白头坐在茅草地上,看着身边的那一头杂乱蓬松的白发老者,问道:“海老,我进来这里已经多少天了?”

海老一把苍老的声调,没好气地回答道:“白头,你这个问题今天已经问了十七遍了!”

“是吗?”白头茫然的眼神看着海老,“我来这里已经十七天了?”

海老啃着手中的红薯,差点没呛着,道:“是十七遍,不是十七天!你来这里才十五天!”

“这么快就十五天了!”白头语气中带着无奈,无精打采地呢喃了一句,然后也从地上随意拿起一个红薯,正要往嘴里塞,又问道:“海老,你在这里有多少天了?”

海老冷冷地道:“不知道了,忘了!”忽然,海老也停下进食,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不要问了,省得听你烦,我直接回答你,我不知道你的兄弟关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老婆会不会来救你,我更不知道你的神功为何丢失,行了吧?今天的问题已经回答完了,明日请早!”

说起“神功”二字,白头又精神起来,爬到海老身边,牵起他那皱纹满布、干枯瘦小的老手,一副期待的眼神看着海老,问道:“海老,你真的要帮帮我,为什么我的神功忽然之间就消失了呢?如果不消失,我们就不会被擒,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够了!”海老忍无可忍地朝白头甩出一掌,打中他的肩膀,仅仅是轻飘飘的一掌,就将白头强壮结实的身躯一下子打出两丈远,直接撞到牢房的围栏之上,把白头撞得呲牙咧嘴,呀呀叫疼。

这表面上虽然过程显得有点夸张,但是海老已经是手下留情,并没有将白头打至内伤,也只是让白头撞得肌肉疼痛而已,显然,海老对功力的运用已经妙到毫巅。

白头惊呆了,没想到与自己相处了这些天的老前辈,功力竟然如此深厚,收放自如,举重若轻,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白头连滚带爬地挪到海老身边,一个劲地磕着响头,诚恳地说道:“海老请教教我!海老请教教我!”

海老正眼都没瞧他,吃饱喝足之后,倒头便睡,临睡前给白头丢下一句话:“爱磕尽管磕!别吵着我!”之后,再打个响屁,便呼呼睡去。

白头也真有恒心,在一股久久不散的恶臭之中,一直磕着响头,口中也只是轻轻地重复着“海老请收我为徒”这句话,还真的不敢声张,担心吵到眼前这一尊武功高强的大神。

这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头累了,蜷缩着的身体“咕噜”一声,便倒下睡死了去,但拜师的虔诚以及恢复功力的渴望,却像暮鼓晨钟一般,将他从熟睡中叫醒。

当他醒转过来之时,发现海老仍然在熟睡当中,心中暗叫幸好,立即对自己一番严厉的谴责,之后便又再继续磕头示诚。

白头这般如钟摆一般地摆动躯体,让头部碰撞地面,使他慢慢地开始神志不清起来,大脑渐渐地不受控制起来,脑海中开始不停地回旋起以往生活中的各种难忘片段,有仙人谷的不死泉暴涌,有桂山乡的白衣鬼影,有武林大会与凌丽的初次相遇……到最后,竟然全部是鸟人神功秘籍的小篆文字!

脑海中的神功文字犹如活了一般,从一面面的书卷画面之中,一个一个地活蹦乱跳起来,然后组成一条长蛇,在一片漆黑之中闪着银色光芒,这条长蛇灵动多变,时而盘旋,时而抖动,忽然之间,这条长蛇化为四路,直奔向白头的四肢,让白头全身感觉到无比的舒畅与实在感!

白头的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就是在震泽门修炼鸟人神功出关时候的感觉!

白头尝试要将这四路长蛇束缚起来,归结到丹田之中,但是无论他怎么尝试,他也只能将四条长蛇,引到胸腔之中,任由它们在里面肆意盘旋着,始终无法集聚归一!

忽然之间,有个东西砸到了白头的头上,朦胧之间,白头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保持着下跪姿势,头部撑着地面。

他感觉到自己上方传来光线,他抬头一看,牢房顶上的缺口又再打开,上面正在丢下食物。

海老正拿着一根红薯嚼动着,神情呆滞地看着他。

白头一下子惊觉起来,又再俯首叩拜。

海老道:“行了,先别磕头了,吃点东西吧,你已经磕了一日一夜了!”

“啊?”白头大吃一惊,“我怎么感觉没多久时间啊?”

海老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白头又再跪拜道:“请海老收我为徒吧!”

海老没好气地说道:“你先吃点东西再磕头,把我磕心软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好!”白头发现自己的行动终于打动了海老,喜出望外,想要挺直腰杆,要坐起来。

跪了一日一夜,白头的下半身完全不听使唤,麻痹僵硬,他只能侧卧在地上,用双手缓慢地把双腿扶直,全身血液不通,那难受感觉让他紧皱眉头,低声“哎哟哟”地叫唤着。

折腾了好一会儿,白头才总算可以站起来。

他仿佛焕发了新生一般,一边拿着红薯在啃,一边兴奋地在牢房里面四处走动,不时地朝海老发出一阵傻笑,海老也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吃完之后,白头又再凑到海老跟前,兴奋地问道:“海老,你可以教我了吗?”

海老瞧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又再躺到地上,继续睡大觉。

白头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稍微舒展一下大腿,再次跪在海老面前,虔诚地跪拜。

海老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关进这个牢房,意味着什么?”

白头边磕头,边说道:“拜你为师!”

“呸!你还真天真!”

白头又说道:“服侍你老人家!”

“嗯,这是你应该做的!”

白头立即凑上去,轻轻捏着海老的大腿,问道:“力度够吗?”

海老轻轻“嗯”了一下,道:“再大力一点!”

“好叻!”白头殷勤地侍奉着,简直比侍奉凌丽还要积极周到。

海老又问道:“你还没回答完!”

白头道:“让你教我怎么离开这里!”

海老哈哈一笑,坐起来,对白头笑道:“你说对了!”

“真的?”白头乐了一下,更加卖力按摩。

海老露出一副略带阴险的表情,笑盈盈地道:“当我把你打死了,我就可以离开了,你也可以离开了!只不过咱俩不同的是,我是竖着出去,你是横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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