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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美丽的书女

一天早晨,当我和往常一样站在路边的站台等车时,偶然发现对面新开的咖啡厅里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孩。她身穿一套浅黄色连衣裙,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格外引人注目。她坐的地方紧靠玻璃墙,而玻璃墙外就是马路,她可以看见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可以看见她。在幽雅的咖啡厅里,她时而端起咖啡细细品尝,时而翻阅手中图书目不转睛,时而单手托面闭目沉思。

有一次,她侧着身子向外观望,恰巧与我的目光相对,而我还沉湎在有关她的无限遐想中不能自拔,丝毫没有感觉到她在看我。当她发现我是在看她时,脸突然红了,像触了电似的转过身去,这时我才意识到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是极不礼貌的,便也扭过头去。

时间久了,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个女孩经常在那家咖啡厅里出现,每次也总是独自一人,坐在同一个地方看书。因为不知道她叫什么,我便给她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书女。

一天下午,我约同事到家里吃饭,下车后,我不由自主地向咖啡厅里看了一眼,女孩恰巧也在,我不由得喜上眉梢。同事明察秋毫,看出了我的喜悦之情,便问我是不是有朋友在咖啡厅里。我说不是,便对他讲起了书女的事。

同事听完我的叙述后,大笑道:“书女?你想得还真浪漫!现在的人为了赚钱,忙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时间泡在咖啡厅里?就算有时间,谁又有那么多闲钱?”

听完同事的话,我说道:“就是因为这样的人少,才更有意思!你想想看,一位美丽的少女坐在咖啡厅里听着高雅的音乐,独自品尝醇香的咖啡,是多么和谐美妙的一幅画卷呀!”

“是呀,多美妙呀,手里还捧着一本不知看了多少遍的通俗小说,”同事说,“你赶紧醒醒吧,千万别中毒!这是咖啡厅老板设下的圈套!现在车展有车模,房展有房模,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像你这样的人,好多赚钱呀!”“你是说,书女是咖啡厅里用来招徕顾客的模特儿?”听同事这么说,我幡然醒悟,难怪她经常会捧着本书在咖啡厅里出现,原来她只是在工作而已。书女靓丽脱俗的形象顿时在我心中黯淡下来,再也没有了绚丽的色彩,我头也不回,拉着同事就往家里走。

“干脆就到咖啡厅里坐坐吧!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什么书女,顺便帮你们搭搭线。”同事说。

我拗不过同事,只好和他一起来到咖啡厅。进门后,同事径直朝书女坐的位置走了过去,而我则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同事很热情,很快便和书女聊了起来,看起来他们聊得还挺开心,我心中霎时有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正当我环顾咖啡厅内部装饰时,书女突然哭了起来。我不由得心中一惊,只见书女掩面而泣,同事则尴尬得无所适从,结巴着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时,咖啡厅里的侍者快步走到了书女面前,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没事,”书女说道,“我还是到楼上去吧!”说完,侍者连忙从桌子下取出一副拐杖递给了书女,扶着她一瘸一拐地上了楼。同事则不好意思地拉着我离开了咖啡厅,我奇怪地问他:“你对她说了些什么?”

“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想约她出去玩玩,可能她误会了我的意思,所以……”

后来接连几天,书女也没有在咖啡厅里出现。半个月后,我鼓起勇气走进咖啡厅,向侍者打听书女的近况。

侍者告诉我,书女是咖啡厅老板的女儿,她从小到大学习成绩就很好,可却因为腿有残疾放弃了到大学求学的机会,因为书女自尊心很强,生怕别人看到她的残腿。如果要外出的话,她的残疾就会暴露无遗,她无法忍受别人看她时那种异样的眼光。

老板生怕书女在家里憋出病,便让她到咖啡厅里来散散心,每天坐在临街的位置看看人来人往。书女到咖啡厅后本来很开心,可自从前些日子和一个客人聊过天后,就躲在楼上的办公室里再也不下来了。

听到这,我很内疚,这虽然不是我的错,但多少跟我有点关系。

从那以后,每当我路过咖啡厅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向咖啡厅里张望,希望能再次见到书女美丽的身影。可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女孩儿却再没有在咖啡厅里出现过……情人节那天,我买了一束红玫瑰送到了咖啡厅,求侍者转交给书女,并代我说声对不起,在卡片上我写道:“上次的事情很对不起,我不敢奢求得到您的原谅!只是心里有一句话很想对您说,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你,并不是因为你的残疾,而是因为你的美丽!勇敢地站起来吧,美丽的书女!”

可在这之后,书女还是没有出现,我彻底绝望了,将对书女的爱慕之情永远埋藏在了心底!

四年后,我已渐渐淡忘了此事。一天,同事给我送来请柬,说他要结婚了,请我做他的伴郎,我欣然应约。在婚纱店,我见到了美丽的新娘,她竟然就是当年咖啡厅里的书女。我大吃一惊,同事脸红着说,书女今年大学刚毕业,之前他们一直在谈恋爱,结婚并不是仓促决定的。

我吃惊的并不是他们会结婚,而是惊讶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书女笑着说:“当年如果不是他送了我一束玫瑰花,恐怕我至今还躲在咖啡厅的楼上不敢见人——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你,并不是因为你的残疾,而是因为你的美丽!这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就是从看到这句话时起,我就决定要嫁给他,也才有勇气走出去!可这个傻瓜竟写错了字,将淑女写成了书女,可真够笨的!”

书女说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那句话不是我说的吗?怎么被同事剽窃去了?

趁着书女换婚纱的工夫,我问同事后来怎么又和书女“勾搭”上的,同事小声说道:“那天,也就是我们第一次去咖啡厅的那天,聊天前,我给了她一张我的名片,没想到她一直留着!一个月后,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非常感谢我对她的鼓励,后来我们便开始交往!跟你说实话吧,那花根本不是我送的,那话也不是我说的,也不知哪个傻冒儿看上了她不敢直说,让我白捡了便宜……”

之后,同事还说了许多有关书女的事情,我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几年后的今天,城里的咖啡厅里果然出现了真正的“书女”——咖啡厅模特儿。她们同样美丽、年轻,每当路过咖啡厅时,看到她们,我总会想起当年美丽的书女,回想起那段错过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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