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我其实已经考察的挺好的了。”陈波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摆出一副谄媚的笑脸，对那个“女领导”说道。“嗯，那就好，那我们就先看看你考察的怎么样吧。”那个“女领导”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继续对陈波说道，“先给你来个简单的吧，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与哪家公司合作的啊？”陈波想了想黑板上的板书，说道：“我们是与天津天狮生物发展有限公司合作的。”那个“女领导”点了点头，继续对陈波笑着说道：“那你知道什么叫合作吗？”
陈波听了这么多天的课，其实早就对黑板上的课烂熟于心了。他想了想，脱口而出：“合作就是合得来就作，合不来就不作。”“嗯，看来你上课的时候听的很认真啊。”那个“女领导”满意地笑了笑，继续对陈波说道：“那我再考你一个简单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有多少种好处呐？”“19种。”陈波脱口而出，因为上午的时候张衡已经私下嘱咐过陈波这些“领导”会问些什么问题，所以陈波知道这些“领导”会问他什么，想到这里，陈波无奈地笑了笑，什么考察清楚考察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幌子而已，只不过这是软硬兼施逼你投钱而已。
“嗯，是19种。那你考察了这么长时间的课，你知道了几种，分别是什么啊？”那个“男领导”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对陈波说道。陈波挪了挪坐在凳子上的屁股，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6种，第一种是小投资，大事业。第二种是无风险，无压力。第三种是有保障。第四种是4种收入。第五种是人帮人。第六种是海外游。”“嗯。”那个“男领导”似乎对陈波的回答很满意，他紧接着问道：“那你是怎么理解人帮人的？”陈波挠了挠头，这个问题他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嗯，人帮人。就是你想升到业务经理，先得扶持自己的两名下属成为业务主任；你想成为一名最高级别业务总管，必须扶持两名自己的下属成为业务经理。”“嗯，你理解的很好。”那个“男领导”笑眯眯地说道，“黑板上不是说了嘛，你想晋升为我公司一名业务经理，必须扶持两名下属成为我公司的一名业务主任；你想晋升为我公司一名最高级别业务总管，必须扶持你的两名下属成为我公司的一名业务经理。你想晋升必须让你的下属先晋升，你想赚钱必须先让你的下属先赚钱。我公司的制度制约着你，你不人帮人也是不行的。所以在这里有了这个人帮人，前面有人拉着，后面有人推着，就算你是一头猪，你也能走向成功，对不对？”“对，对。”陈波觉得这个男“领导”的话说的有点儿难听，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这6种好处，随着你级别的晋升你会知道后面的13种好处。”那个“女领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水杯，心不在焉地对陈波说道，“那你觉得这6种好处，哪一种不好？”陈波想了想，说道：“没有吧，都是好处。”“对嘛。”“女领导”紧接着对陈波说道，“既然说了都是好处，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的好处呐？这个你知道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公司有什么样的制度呐？”陈波苦笑了一下，他明白了，自己经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套路，连自己现在上线当“老板”都是他们设计好的，自己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个玩偶。
“知道。”陈波正色道：“第一个是五级晋升制，第二个是无限代累机制，第三个是出局制，第四个是超越制，第五个是回归制。”“嗯，不错，记得听清楚的。”那个“女领导”笑着说道，“这5个制度中有一个闪光点，你知道是哪一个吗？”陈波回忆了一下，缓缓说道：“应该是出局制吧？”“嗯，就是出局制。”“女领导”笑着说道，“这个出局制就是闪光点，就是它保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上到最高级别业务总管，都有机会拿到属于自己的那笔钱，这个出局制也是保证这里的人100%，200%走向成功。看来你真是认真考察这个行业了，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看看你到底真正理解这个行业没，好不好？”“好，好。”陈波急忙回答道。
“嗯，准备好了吗？”那个“女领导”笑眯眯地对陈波说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陈波拿起地上的水杯，大口地喝了一口“白兰地”，说道。“嗯，准备好了是吧？”“女领导”继续问道，“那我问你，你为我公司卖出几套产品你就能走向成功了？”“两套产品。”陈波脱口而出。“哦？你确定是两套吗？”“女领导”似乎觉得陈波说的不对，疑惑地问道。“嗯，是两套。”陈波十分肯定地回答道。“你确定不是393套？”“女领导”又说道。“不是，就是两套。”陈波坚定地说道。“哎。”那个“女领导”叹了一口气，“帅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还是确定是两套吗？”“我确定。”陈波甚至有些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确定就是两套。”
“哎，那我只好送给你那4个字了。”“女领导”有些惋惜地说道，“现在送给你4个字，你觉得是哪4个字呐？”“不会是继续考察吧。”陈波苦笑着说道。“恭喜你猜错了，现在送给你4个字。”那个“女领导”笑着像一朵花，“恭喜恭喜！恭喜你通过了我们行业的测试，上线当老板！”那个“男领导”也坐在那里，陪着笑脸，似乎他们真正地为陈波的表现而高兴。陈波苦涩地笑了一下，他倒是希望自己不通过他们这个“行业”的测试，也不去当什么狗屁“老板”，他只是希望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归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中去。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张衡抱着一叠纸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桌子那里，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将手里的一叠纸放在了桌子上。那个“女领导”等张衡坐了回去，又接着对陈波说道：“你现在上线了，我们当然没有逼你，完全都是自愿的，现在只希望你能在这个上线单上签个字，合约成立，你也就真正地当老板了，你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这里挣钱了。。”“嗯，好吧。”陈波十分无奈地说着，他心里想，这他妈是自愿的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要和这群傻X在这里做传销了？
“嗯，行，那你看看你的上线合约吧，看看有什么错？郑老板，给他递过去。”那个“男领导”吩咐道。郑鲁迪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桌子前面，弯着腰将桌子上的那叠纸拿了起来。他转过身，弯着腰又递给了陈波。陈波接过来，有点儿苦笑不得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份“合约”，这个“合约”不是用打印机打印的，而是不知道是谁刚刚用黑色的圆珠笔手写的，笔迹似乎也没干，字迹还算工整。只见上面是这么写的：我陈波。经过多天认真考察，现自愿加入天津天狮直销团队，自愿购买上线产品25套，绝不反悔。申请人，陈波。
陈波随手又翻了翻后面几页，后面大同小异，只不过是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自己上午写的那些自己亲朋好友的名字。陈波看着这些简陋的“合约”，越想越不甘心。他们就用这几张简简单单的破纸就换取了自己辛辛苦苦一年的劳动成果，这个世界到底存不存在真正的公平和正义？现在到底有谁可以拯救沉沦苦海的自己？
“看完了把？郑老板，把合约拿过来吧，在这个桌子这摆一个板凳。”“女领导”笑着吩咐道。郑鲁迪将陈波手里的“合约”拿了出来，放在了“领导”面前的桌子上，他又将自己的板凳放在了“领导”对面的地上，让陈波坐在了上面。郑鲁迪又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一支圆珠笔，递给了陈波。陈波坐在“领导”的对面，手里拿着圆珠笔，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合约”，有点儿茫然不知所措。那个“女领导”笑着说道：“行了，帅哥，你可以签卖身契了，不过再签之前，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一旦签了这份合约，你面前的这些钱就给了我们，有没有舍不得啊？”“嗯，有点儿吧。”陈波打着哈哈，他心里想，那不是废话吗？这他妈是我自己的钱，就这么被你们搞走了，能舍得吗？
“哈哈，帅哥，你真幽默。”那个“女领导”笑道，“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孩子套不上流氓，你的这些钱就像是一些种子，你在这里把它们种在地里，小心地给它浇水施肥，等到它结果的时候，你就可以采摘自己胜利的果实了。不过在你签字之前我要问你，你希不希望我们给你开一张发票？”“嗯……能开尽量开吧。”陈波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他知道这些人这么说纯粹就是为了忽悠自己。
“哈哈，帅哥。”“女领导”笑道，“如果现在国家已经给这个行业立法了，我们当然可以给你开张发票。遗憾的是，国家还没有对今天的这个行业立法，如今这个行业国家还在暗箱操作，所以也不可能给你开发票，明白吗？所以你还是快点儿签字，早点儿签早挣钱啊，你不想快点儿挣大钱吗？”“嗯，我知道了。”陈波苦笑了一下，他明白，事已至此，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荆棘遍地，自己也得咬着牙一个人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陈波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心一横，一咬牙，提笔，在第一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