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邀约，邀约……”陈波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邀约没有就说过。”坐在陈波旁边的马涛又小声地提醒道。“嗯，邀约过。”陈波急忙说道。“等一下，他的市场表列完了吗？”朱聪看了一眼洪荣荣，面无表情地说道。“嗯，列完了。”坐在陈波对面的洪荣荣说道。“嗯，行，等着让我看看吧，继续。”朱聪又说道。“嗯，好，细节，细节……他们有时候讲课讲的太快，我听不清楚他们讲的什么。”陈波胡乱说道，他实在不知道天天就这么几个人在这么小的一片地方待着，能有什么细节好说的。“嗯，说说鲜花与掌声吧。”洪荣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对陈波说道。“鲜花，没有。掌声就送给马老板吧，教我教的挺认真的，没有了。”“没有了，就说，下面这个成功与财富的话题就交给马老板。”洪荣荣对陈波说道。
“下面这个成功与财富的话题就交给马老板。”陈波顺从地说道。“嗯，下面这个成功与财富的话题就交给我了。”马涛十分熟练地说道，很明显，他已经对这种“吃夜宵”十分的轻车熟路了。马涛继续说道：“帅哥傅温彬，24岁，河北衡水人，他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等到明天解冻以后好好带就好了。邀约，我今天QQ号被封号了，以前的市场都没了，正准备往回找呐。学习，学了几个排骨和牛奶，别的就没什么了。细节，没事多开开窗户吧，现在已经快6月了，屋子里潮的厉害，好多地方都发霉了，别的就没有了。鲜花，鲜花送给董老板吧，你那个课讲的时间太长了，多学习学习吧。掌声送给陈老板，学的很用心，再接再厉。下面这个成功与财富的话题交给韩老板。”
“嗯，该我了。”韩建平依然奶声奶气地说道，“傅帅哥，24岁，他没啥好说的，带好就行了。邀约，有两个市场有意向要来，但是我的底还没有摸清楚呐。学习，没有。鲜花送给陈老板，你那个脚步声太大了，以后走路不要走的那么快，走路的时候脚也不要抬的那么高。”“接受吗？陈老板。”洪荣荣抬起头来，看着陈波说道。“接受。”陈波有点儿苦笑不得地说道，自己这么走路走了20多年了，在这里竟然还被说成一个错误，竟然还让自己改正走路的姿势，真是莫名其妙。
“掌声。”韩健平继续说道，“掌声就送给郑鲁迪郑老板，每天洗碗洗锅非常积极，再接再厉。下面这个成功与财富的话题就交给景老板。”
“嗯，该我了啊。”景心波清了清嗓子，说道，“帅哥，傅文彬，24岁，河北衡水人，这个人挺老实的，来了也挺听话的，明天就解冻了，好好带他玩就可以了。学习，现在还在巩固课程。”“你现在讲课能讲多长时间，准确率多少？”洪荣荣打断了景心波的话，问道。“嗯，3个小时以内吧，准确率80%。”景心波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好好再巩固巩固吧，都多长时间了，课还是讲的这么差。”洪荣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嗯，知道了。”景心波羞愧地说道。“嗯，继续。”洪荣荣低下了头，继续在他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邀约，没有，都没聊几句就不聊了。细节，马老板，你今天是怎么看傅帅哥的？傅帅哥的身边一定要有两个人，你开宝马的时候怎么离他那么老远啊？”“嗯嗯，我知道。”马涛苦笑着说道。“还有，晚上邀约的时候，你们都各自为战，都不在一起探讨邀约的技巧，光是自己埋头猛啃，那市场能来吗？嗯，差不多就这些了，鲜花就送给马老板，掌声送给陈老板，学习非常刻苦，再接再厉。下面这个成功与财富的话题就交给郑老板。”
“嗯，先说帅哥。”郑鲁迪小声地说道，“傅温彬，24岁，河北衡水人，不说了，好好带就行了。邀约，在撒网和摸底，大多数没有意向。学习，学了几个排骨，巩固了一下带老板的知识。细节，多注意一下个人卫生吧，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容易滋生细菌，尤其是睡的榻榻米该好好洗洗了。鲜花没有，掌声送给陈老板，学习非常努力，再接再厉，下面这个成功与财富的话题就交给董老板。”
“帅哥，傅温彬，就不多说了，带好就行了。”董宪法挺着他那肥胖的身躯，吃力地说道，“邀约没有。学习，巩固课程。”“你上次讲课用了多长时间？”洪荣荣说道。“3小时多吧。”董宪法挠了挠自己的头，小声说道。“太差劲了，好好学一下一课。课都过不了，别想着邀约，继续。”洪荣荣冷冷地说道。“嗯，细节就是厕所的垃圾该倒了，现在都生虫子了。鲜花送给马老板，给陈老板讲的售后服务陈老板没记住。掌声送给陈老板，学习很刻苦，继续努力。下面这个成功与财富的话题交给洪老板。”
“好。”洪老板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装出一副领导的模样，煞有介事地说道：“傅帅哥，不说了，过两天带上线就好了。邀约，大家都努努力，这都多长时间了，咱家连一个市场都没有来，来的都是別家的市场，你们这一天天的邀约都在干嘛啊？这个就不说了，学习，陈老板，坐寝词，主持词都要会，明天去当主持人，没有问题吧？”“没有问题。”陈波的话没有什么底气，不过反正也是破罐子破摔了，陈波也无所谓了。
“你也得赶快学一课了，给自己订一个目标吧，准备什么时候上台讲课？”洪荣荣满脸期待地看着陈波，说道。“嗯，让我想想……2个礼拜以后可以吗？”陈波试探性地问道。“1个礼拜，时间要讲到2个小时以内，准确率要到95%，你是大学生，学东西肯定快。”坐在桌子后面的朱聪对陈波说道。“嗯，我尽量吧。”陈波听了朱聪的话，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自己以前在工地上班都不会接到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想到来这里学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还要顶着压力去学。
陈波苦笑着说道：“这个，压力有点儿大啊。”洪荣荣在一旁，笑着说道：“哎，有压力就对了，有压力才有动力嘛。”“这个月如果你讲课过了，我请大家伙吃肉；如果你没讲过，你就请大家伙吃肉。”朱聪微笑着对陈波说道。“嗯，可以。”陈波摸了摸自己已经干瘪的钱包，小声地说道。
“嗯，学习，别人我就不说了，都抓点儿紧，只有把行业知识学好了，搞帅哥就搞定的快。”洪荣荣一脸严肃地说道，“董老板，景老板，你们的课也抓点儿紧，争取讲到2个小时以内。”“嗯，知道。”董宪法和景心波一起说道。“细节也不多说了，个人卫生自己保持好。老说洞察力观察力，看到不合适的还用我说嘛，自己能做的抬手就做了。”洪荣荣说道，“明天谁有时间收拾一下踏踏米吧，都主动点，这是自己的家，不是你一个人住的。行了，不多说了，下面将这个成功与财富的话题交给尊敬的大领导！”
朱聪正看着纸盒子里的一部部手机，似乎这些手机是他自己的一样，看到现在陈波才知道，这里的人没有任何隐私权，手机里的信息可以被这些所谓的“领导”、“管家”随便查看。朱聪将一部手机放进了纸盒子里，他顿了顿，说道：“大家都是为了这个家，所以大家都要加把劲，课不行的补习课，邀约不行的多撒网，多聊，家里的细节也要做好，把帅哥带好了就可以了，别的就没有什么多说的了，大家在这里也不要担心什么，有什么事有我和别的大领导顶着呐，行业很简单，但是行业的水也很深。在今天的这个行业，只要不死人，它就是无法无天的。”陈波听了朱聪的话，有些震惊，难道中国的警察不会管这些搞传销的吗？他们哪来的勇气能说出这么猖狂的话？
“行了，大家都早早休息吧，洪老板，一会儿把傅帅哥弄过来。”朱聪又开始拿出纸盒子里的手机，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陈波跟着众人走出了“课堂”，发现其他屋子的灯已经全部关闭了。陈波知道，自己的处境就是这样，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想逃都逃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