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莎翘着嘴角，露出个浅浅的酒窝，打趣的说道；“牛仲基，你艳福可真不浅啊，在这个月黑风高的美好夜晚，于荒野丛林中上演出一幕郎情妾意的好戏，真可谓是老牛吃嫩草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牛飞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我胡说八道？瞧人家翊瑶小姑娘看你那娇羞的小眼神，含情脉脉地都快把我给融化了，之前可没有，这不明摆着你们之间有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么？”莎莎笃定地说道。
“我们之间真没什么。”牛飞苦笑。
“哈哈，知道啦。虽然我相信你不会对人家一个幼女做出过分的事来，但是人家村民可不会这样想。据我所知，这里的人都很保守，摸一下手都要拜堂成亲，更何况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人家小姑娘，人家还衣衫不整呢。”
“我靠，摸一下手就要娶过门，没这么严重吧。”牛飞一阵错愕，事情怎么会这样？
“等着吧，我可能很快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莎莎最后拍了拍牛飞的肩膀，那表情似乎再说我很欣赏你，然后扬长而去。
牛飞心怀忐忑地回到姜老家，此时翊瑶已经换了身衣服，脚上的伤口也包扎了一下，此时正跪在一个蒲团之上，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而姜老端坐在上首座，面色阴沉。
还没进门，牛飞便听见姜老教训翊瑶的声音；“翊瑶，从小爷爷就教导你伦理纲常，妇德妇容，今日你怎么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众目睽睽之下衣衫不整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要知道为妇者身死是小，失节事大，你让爷爷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爷爷，对不起，翊瑶知错了。”翊瑶跪在地上，泪珠儿簌簌落下，实在是我见犹怜。
牛飞不忍心翊瑶如此，上前一步道；“姜老，这事哪有这么严重，当时情况紧急，翊瑶脚踝又有伤，事出无奈才如此，怎能怪翊瑶呢？”牛飞实在不理解这老头迂腐的思想，屁大的事愣是说的这么严重。人能安全回来就谢天谢地了，还在乎这种小事。要是按他这种思想，在地球上每个女人都得拉去侵猪笼了。
“哼，你还有脸说，大丈夫不乘人之危，翊瑶少不更事，你也不懂的这道理么？”姜老十足的长辈架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牛飞哑口无言，我乘人之危什么了，我要懂什么道理了？牛飞觉得这个固执的老头实在不可理喻……
“哎，为今之计只得在祭礼之后为你二人择一吉日完婚了。”姜老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牛飞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对于这个老头他彻底懵了。
翊瑶也是瞪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你不愿娶翊瑶？”姜老冷声问道。他这一问连翊瑶也愣愣地看着牛飞，眼神中尽是不安。
牛飞挠了挠后脑勺，说道；“那个，姜老，这件事您是不是太欠缺考虑了，虽然翊瑶是个很不错的女孩，但是我觉得这事实在是行不通。”
牛飞这话一说出口，翊瑶眼泪马上就出来了，她不知从哪里摸了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喉咙刺了下去。
“不要！”这突然性的一幕，吓坏了牛飞和姜老。牛飞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抓住了翊瑶的手，匆忙间虽然及时抓住了，但是掌心也被剪刀刺破了。鲜血顺势流下，从牛飞的手流向翊瑶的手。
“牛飞哥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翊瑶有失名节，你又不愿娶我，翊瑶已无颜苟活于世上，便让翊瑶一死了之吧。”翊瑶哭着说道，她的泪每一滴都让人心碎。
牛飞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这里的人动不动就寻死腻活。“别这么傻，什么狗屁名节别人在乎，我可不在乎。”牛飞安慰道，也顾不上掌心的疼痛了……
“那为何你不肯娶我，你不喜欢我么？”很难想象这样直白的话出自一个保守的女孩之口，说出口后翊瑶自己都惊讶了，她只是想嫁给牛飞，对于这个男人她有着莫名的好感，潜意识里让她这么做，就好像不这么做会错过什么的。
牛飞长叹一声道；“翊瑶，你是我见过最贤惠的女子，我并不是不喜欢你。如果我没有那么多牵挂的话，我一定会留在渔村娶你为妻，只是目前我还做不到，我家中双亲年事已高，又只有我一个独子，我若不回去赡养二老，将一辈子愧对自己的良心。翊瑶，你还小，对于许多问题都欠缺成熟的思考，嫁给一个你并不了解的男人，没有爱情的基础，能幸福吗？或许等你长大后，就会后悔这时的决定。”牛飞苦口婆心，希望扭转这个固执小姑娘的思想。
翊瑶明亮的眼睛紧盯着牛飞，不假思索的坚定道；“不，翊瑶不会后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知道牛飞哥哥有很多牵挂，必须去寻找回家的路。可是，如果找不到呢？”
牛飞陷入苦思，是的，如果找不到呢？他该怎么办？在这个世界上娶妻生子？他从未想过这种问题，他只是坚信和强迫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回去的路。
沉思了许久，牛飞还是答道；“如果我最终还是没找到回去的路。这样吧，翊瑶，给我们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无论我是否找到回去的路，我都会回到这里给你一个答复。你也在这三年之中慎重考虑一下，你是否真的愿意嫁给我，如何？”
翊瑶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思考，我会一直等你。”
“这！”牛飞无语，按他的想法，三年时间足够漫长，足够让翊瑶忘记他这个路人。或许在三年之后，当牛飞再次回到渔村的时候，她已嫁为人妇，届时如今的所有承诺都成为一张废纸。
无论如何，这事总算告一段落。最后姜老意味深长地看了牛飞一眼，让牛飞生出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姜老确实有自己的打算，他只有翊瑶一个亲人。而且牛飞是他很欣赏的年轻人，如果牛飞能留在渔村那是最好不过了。如今虽然有个三年之约，但至少孙女的名声保住了，他很相信牛飞，相信他三年之后一定回来。
第二日是神龙祭礼，是渔村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日子。
当天还没亮的时候，村民们便开始杀猪宰羊，准备祭品。祭祀神龙自一万年前便开始传承，对于祭品十分讲究，必须是足够优质的三牲，还要熏烤完熟，清香四溢方可。
待所有祭品准备完毕，便是祭祀的时候到了。
渔村所有的村民都盛装出行，抬着各种祭品前往邙山潜龙渊。牛飞几人有幸参与这次盛典，也跟着众人来到了潜龙渊。
潜龙渊位于邙山之中，在群山环绕之地有一处天然深渊，深渊前后不见头尾，宽约数十米，仿佛被天神已利剑劈砍而成。站在深渊边缘往下看，只见底下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时常有浑厚苍古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悸。
“这底下真住着神龙？”牛飞站在深渊边缘，心惊肉跳，他不得不感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如此壮观的深渊实在不曾见过。
当日上三竿时，祭礼正式开始。
姜老穿着祭袍站在一处高台上，开始宣读祭词，而村民们则跪匐在地上，表示对神龙的敬畏。
待祭词宣读完毕后，由几名壮硕的村民把祭品推入深渊。等一切妥当之后，姜老率领村民又朝着深渊恭恭敬敬地磕上三个响头，这样祭礼便算是完成了。
夜晚，村子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欢聚一起，生起篝火，拿出各家最好的食物与美酒一同享用。
牛飞一手拿着烤羊腿，一手端着姜老私藏的女儿红，看着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人们，心中一片祥和。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以前的世界不曾见过。此刻，牛飞突然想，如果放弃一切，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是件惬意的事。只是，这不可能。
“怎么？明天就要离开你的小媳妇了，舍不得了？”莎莎端着一碗低度米酒，打趣的说道。
牛飞抬头看了看，发现翊瑶并不在周围，便低头对莎莎说道；“什么小媳妇，你看不出来那只是托词吗？等三年之后，她或许早就忘了我是谁了。”这番话可不能让翊瑶听到，不然她又要伤心了。
“你太小看一个女人的执着了，或许人家别说是三年，就是三十年也依然等着你回来娶她呢。”莎莎的脸颊微红，她虽然带着浅浅的笑意，但神情中总有些不自然。
牛飞侧头看着她，酒红长发用一根布带束缚着，面颊不施粉黛却格外美艳动人。牛飞笑着说道；“怎么？你吃醋了。”
“切，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本姑娘天生丽质，追我的男人一大把，我会吃你的醋？”莎莎嗤之以鼻。
“我不信，以我纵横杏林无数年的经验告诉我，你绝对喜欢我。哈哈，坦白承认吧，虽然本公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机会渺茫，但说不定你说出来后，我会给你个陪我暖被窝的机会呢？”牛飞大言不惭厚颜无耻地说道。
“呸！”莎莎碎了牛飞一脸小米酒，不屑道；“就你这德性，也只有翊瑶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会喜欢。”
“瞧你说的，你的眼光也好不到哪儿去。咖啡馆那位，啧啧，我对你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两人拌嘴似的吵了许久，如同两个冤家。
第二天，天刚亮，翊瑶像个送丈夫远去的小媳妇似的给牛飞打点行装。其实也没几样东西，就是两套衣物，一些干粮。可翊瑶却总是患得患失地繁复装点，似乎怕遗漏了什么。
期间，有人送来了一封信，其实也说不上是信，只是一张纸条。上面是菱秋娟秀的字迹；我们走了，珍重。
寥寥数字，却让牛飞万分惆怅。她在履行木筏上的承诺，先行一步了。或许，此一别将是彼此的终点，再不复相见。
当牛飞莎莎李孤铭三人走到村口的时候，村中许多村民都来为他们践行。姜老更是递了个布袋子给牛飞，牛飞打开一看，里面金光灿灿，赫然是一袋子金珠。
“这怎么使得。”牛飞二话不说，便要将布袋子递回去。
可是姜老却推了推手，摇头道；“这些金子本来就是你们的。那日你们的木筏上有不少赢鱼的尸体，这种鱼吸天地精气，具有妖性，这些金珠便是赢鱼体内孕育的宝物。外面的世界不比渔村，这些东西都用得着，拿着吧。”
牛飞感动得热泪盈眶，既然如此，牛飞也不再墨迹，当下收了这袋金珠，然后对着姜老长长鞠了三躬。
姜翊瑶早已哭成了泪人，她站在姜老身边，眼中的泪泛滥成海。牛飞看着她，有些心痛，轻轻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翊瑶拼命点头，她虽然不想牛飞离开，但她知道阻止不了牛飞的脚步。千言万语藏在嘴边，一句也说不出来。
“诸位，这些天来承蒙各位照顾，在下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我牛飞他日必定厚报，告辞了！”牛飞拱手告别众人，毅然转身而去，不再停留。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日的分离，是为他日更好的团聚。
牛飞的身影已经走远了，消失于邙山之中。村口的村民也都散了，只有翊瑶还呆呆地伫立在哪儿，看着牛飞离去的方向。过了许久许久，她才喃喃自语道；“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