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火的叫声,通过矿洞的通道,向前后两个方向漫延开去。“滚开!”鬼火怒吼道。
“脸书!”弭大吼了一声,如同异兽的咆哮一般。弭嘴中喷出的气流,奔腾着向正在挣扎的鬼火,与那张让人惊恐又让人可怜的大脸冲去。
鬼火与那张大脸的挣扎,突然都停滞了下来!同时停滞的,还有他们身边左右的黑暗,似乎也在那瞬间凝固了一下。
鬼火是没想到一向表现的有些面的弭,在这时候,能发出如此有震慑力的吼叫。
那张大脸则是瞬间,坠入了深思的状态。“脸书”两个字,似乎让他坠入了模糊记忆的迷雾之中。那两个字,似乎离他很近,却又难以抓到眼前看个明白。
趁大脸愣神的机会,鬼火全力摆脱了他的控制,向后退了几步,走到弭的身边,他的手还在不断的甩动着。
“嘿!这小子怎么了?被你那句喊傻了吗?”鬼火凑近弭,低声地问道。
“不知道!”弭同样低声地回答,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脸书,似乎在担心,如果发出过大的声音,会让脸书彻底变傻。
脸书还保持着刚才的神情,脸上呆傻的气息,越来越凝重,似乎已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对一切已失去了希望。
弭看了看鬼火,头轻轻点了点,鬼火领会了弭的意思。两个人慢慢向脸书靠近,仿佛要捕捉一只受惊的异兽一般。
“脸书!”两人走到了脸书的身边,并没有伸手要抓他的意思。“我是弭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弭很轻的声音说。
脸书的眼珠,在弭的脸上转了三圈。又把眼睛转向了鬼火,不过眼神中的警惕,明显提高了一个等级。
“我好像见过你!”脸书的目光又转回了弭,指向了他的大耳朵。
“你们的族人呢?”弭试探着问道。
脸书眨了眨眼,仿佛在考虑,是否要把这个告诉眼前这两个半生不熟的人。“你们是谁?”他还是没能记起弭。
“我们以前是朋友啊,我来过月望好多次,你不记得了!?”弭伸手拍了拍陷入深思的脸书。
脸书并没有闪躲,眼神凝重,“月望?这是什么?听着好熟悉啊!”
弭不由看了鬼火一眼,鬼火也望着他。两人满是询问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互相推挤着,想把问题推到对方那里。
这家伙居然连月望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如果说他不记得弭,也许是与弭的接触,只限于远远地见过,并没有近距离的交流。
可月望就是他们部族的名字,怎么会不记得呢!?
“怎么回事儿?这家伙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吗?”鬼火低声问弭。
“不是!”弭摇摇头。“也许这中间,又有什么情况了!”
“你这是要回去吗?”弭问道。这个问题的针对性不是很强,并没有引起脸书的警惕,他机械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吧!我要找姜和吕!”弭的这句话即说出了一个理由,也是试探脸书的记忆里,是否还有姜和吕这两个人。
“呃……”脸书呆滞的停顿了片刻,似乎或者说肯定,是在思考‘姜和吕’这三字,代表着什么。
“哦,走吧!”脸书点了点头,看来‘姜和吕’这三字,还是能在他脑子里占有一席之地。
在转身走之前,脸书的眼神在鬼火身上停留了片刻。明显他对鬼火的样子,还是不太放心,完全的陌生感,让他对鬼火的警惕,时刻都保持着很高的程度。
弭和鬼火两人,慢慢地跟在脸书身后。两人不想跟得太近,让他有不安全的感觉。现在,有人带路也让两人心里安稳了许多,再也不必为未知的路程,而担心。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转过了一个弯角,在前边不远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长方形的洞口。
明亮的光线,肆无忌惮地向洞内冲来,却都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失去它们的动力,而渐渐融入洞内的黑暗之中。
“哈,这里居然被他们凿穿了!”看到清澈的自然光线,鬼火抬腿就想冲过去,投身光亮之中,却被弭拦了下来。
弭用眼神提醒他,不要惊动了前边的脸书!
前边虽然已走出了矿洞,但不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还应该让脸书来给他们带路。
鬼火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他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地跟在后边,眼睛死死地盯着光线的来源,似乎生怕光线在下一刻突然消失。他实在是讨厌黑暗。
洞口处,一条斜斜的坡道,弯曲着把弭和鬼火的目光,引向下方。
“这里,居然是这么一个地方!”鬼火睁大了眼睛,用手指着坡道前方。
四周的山壁,一眼可见。山壁围绕之中,仅有两棵巨型大树,枝杈交叉在一起,相互攀援着,努力向上,去争夺上方的阳光。
树上,不时哗哗的响声传来,吸引了弭的大耳朵。
“看!那树上有好多人!”弭用手指给鬼火。
“哎呦!还真是的!”鬼火惊叹道,“那小子向那棵树走过去了!我们快跟上!”
鬼火顺着坡道跑了下去。弭紧跟在他的身后,眼睛一直盯着两棵巨树上的动静,根本没有看脚下的路。
巨树之所以巨,不只是它的树干粗大,它的树叶也大的出奇,一片叶子,足有人脸那么大,而且叶的边缘,还有明显的锯齿。
那些大叶子后边,伸出一张张略有呆滞的脸,有一些还是弭熟悉的脸。这些脸里有辽,有狄,还有叫不出名字,但也熟识的脸。
就是没有看到姜和吕的脸。那两张老脸,不知道躲在那里!
跟着弭跟着鬼火,鬼火跟着脸书,走到了左侧的巨树下。巨树横生的枝枝杈杈,成为天然的梯子,只要动动手脚,就可以攀爬上去。
脸书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人,只是自顾自地爬了上去,很快,就消失在树叶的遮挡之中。
鬼火看了看弭,“我们要不要也爬上去!?看来这些月望族人,应该都在这里了!”鬼火仰着头,向左右两侧张望着,“妈的!他们可不像是被人掠来的!”
“姜、吕!”弭忽然扯开喉咙大声叫道。“你们两个,赶快出来!”
“哗啦、哗啦!”一阵混乱的响声过后,所有的脸都消失在树叶之后。两棵巨树,仿佛是把这些人全部吞食了一般,一丝人的气息都找不到了。
鬼火瞅了瞅弭,“这两个老家伙,会不会不在这里!?”,半天不见有人回声,鬼火开始胡乱猜测,“要不,就是他们变得比这些人还傻!”
“不可能!傻还会写那样的纸条?”弭的目光,在树上仔细地搜索着每一片树叶。“而且,脸书听到他们的名字,还是有反应的,说明这两个家伙,还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并指挥着他们!”
“那他们,为什么躲着不肯出来!?”
“肯定是不好意思出来!”弭说道,“我们得想办法逼他们出来,肴和拇指还在另一个通道中,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一说到肴和拇指,鬼火立即就有了反应。
“妈的!两个老家伙,赶快出来!不然,我就放火烧了这两个大树,把你们这些人全变成烤肉!”鬼火扯开喉咙大声咆哮着。
“哗啦、哗啦!”树叶开始剧烈的抖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棵树太大,而能听懂鬼火喊声中的意思。
“嘿嘿,要出来了!”鬼火得意地笑道,他对自己这一手非常有信心。
“嗖、嗖、嗖!”突然,从树上扔下来一堆的拳头大小,黑又圆的东西。
弭和鬼火,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击中了数下。扔下来的东西,似乎是两棵巨树的果实,果壳坚硬,打在两人的脑袋上,居然会高高的弹起。
“哎哟、哎哟!”鬼火叫喊着,抱着脑袋,绕着两棵巨树,四处躲藏。很快,鬼火就发现,自己才是攻击的目标,而弭站在树下,完全是个局外人,所有的黑果实都在向着自己砸来。
“嘿!你们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砸他!”鬼火向着上边大喊,又绕着巨树跑了两圈。 奇怪的是,上边的攻击,居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鬼火的这句话。
“姜、吕!你们两个赶快出来!”弭看出了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指挥,“不然,我们就真的放火了!”,弭提高了声调。
“好!我们说放火,就放火!”鬼火趁上边停止攻击的间歇,大口喘着气,在旁边煽风点火。
“哗啦!”距离地面最近也最浓密的树叶丛,被扒开,两张苍老的面容,一个秃顶却满脸的白胡子,一个满头白发没有一根胡子。
“你们两个,为什么要来这里!?”姜和吕站在树上,从上边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下边的两个人。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干?”弭仰着头看着两人。
“我们只想让这些人,过上安宁的生活!不想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吕说道,“你看到他们现的模样了吗?”
“这个矿洞里,有太多有伤害的物质,他们开采矿石,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姜接过吕的话,“幸好,在这里发现了这个神奇的地方,我们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鬼火没有见过姜与吕,“嘿,你们两个,不要说那么多废话!怎么也要让我们先上去再说吧!”,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两粒黑果实,在手里掂了掂。
“上次那种物质,不是被药物克制住了吗?”弭看着树上,渐渐从树叶后伸出来的脸。
“我们都错了!那只是短期的效果,那种东西长期的恶果,过一段时间之后,才渐渐显露出来!”姜看着左右两边的脸,他的老眼中闪耀出流动的光芒。
“那种东西,是整个矿洞中都有吗?”弭突然紧张起来,他想起了还留在洞中肴与拇指。
“不是!我们估计,是集中在另一个通道中!”
“啊!”鬼火大叫一声,抬腿就跑向坡道,冲入了矿洞之中。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吕问道。
“回来再跟你们说!”弭顾不上回答,也冲向了矿洞。
“这两个小子是不是已经被感染了!?”姜问道。
“我怎么知道!被感染了才好呢!”吕怼了姜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