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麟闻言只是沉默。
夏小星突然有点紧张起来，抓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你答应过我的，对吧？”
厉麟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如果是办案，倒是无妨。不过，你可知道，什么是肃清？”
夏小星指节微微泛白，心里一个激灵，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侯爷的意思不会是要血流成河吧？”
厉麟闻言苦笑一下：“那倒不至于，锦衣卫办事一向很干净的。”
夏小星抬眸看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吓着了？”厉麟见她发愣，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道：“也许我不该告诉你这么多，但如果我不在京城，你总得知道我做什么去了？”
夏小星咬住下唇，道：“侯爷，这件差事非要你来办，不行吗？”
“这种脏活儿，没人愿意做，可总要有人来做。锦衣卫本来就是负责秘密地为皇帝办事，旁人查不到的事，我们来查，旁人抓不到的人，我们来抓，旁人清不掉的麻烦，我们来清。”
夏小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圣上倚重信任之人，也就是说他必须要解决旁人解决不了的麻烦。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明月会的事情我会尽早了结。”
“不会很快的，他们藏得那么深，又那么多鬼把戏？侯爷派人去追，他们很快就会藏起来，到时候销声匿迹，藏个十年八年的，侯爷难道还要追着他们十年八年？”
厉麟闻言沉吟片刻，才道：“也许没那么麻烦，他们折腾这么久，也暴露了这么多，折腾不了多久了。”
夏小星轻轻地挪动过去，靠上他的肩膀，道：“侯爷，我总觉得他们还会惹事，而且，还是大事。”
“圣上也有这样的担忧，所以，肃清明月会的势力，迫在眉睫。”
夏小星微微摇头：“我还是担心……”
“嘘……”厉麟抵住她的嘴唇，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早点休息，明儿一早还要进宫呢。”
夏小星想他疲惫，点点头道：“好，休息了。”
两个人相拥而眠，各自心事重重。
次日进宫，夏小星穿戴打扮，已和从前完全不同，头发要梳起来，整个额头也要露出来。
厉贵妃见了她，微微笑了笑：“看你的气色不错。怎么样？厉麟对你好吗？”
夏小星点了一下头：“回娘娘，侯爷对我很好，非常好。”
厉贵妃看了低头吃茶的厉麟，道：“你真是变了，现在也知道疼人了。”身旁的宫女凑过来，轻声耳语几句，厉贵妃对着厉麟道：“太子下课了，你不是答应他要陪他的吗？快点过去吧，你难得这么清闲。”
厉麟起身欲走，还不忘对夏小星叮嘱几句。
厉贵妃看在眼里，微微摇头：“本宫不会把她怎样的，你去吧。”
厉麟又是一笑，大步流星地走了。
“做了侯爷夫人，感觉如何？”
夏小星稍微想了一下，道：“感觉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只是心里的担忧多了很多。”
“哦？”厉贵妃静静看她：“厉麟有什么让你担心的事吗？”
“很多，不过都是我不该管也不该过问的事。”夏小星的指尖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一下又一下。
“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厉贵妃眼尖，看她眉眼低垂，没了往常来时的精神奕奕。
“没有。”夏小星急忙否认，跟着对杯中的茶，赞不绝口道：“这茶真好喝。”
“你喜欢就好。本宫怀着身子，喝不了太浓的茶，这样的清淡些。”
“清淡些好，我很喜欢。”夏小星又继续看杯中的茶，心情随着茶叶起起落落。
“夏小星，你的样子很可疑啊？”厉贵妃总觉得她有心事，她才刚成亲两日，能有什么愁事呢？
夏小星眼尖自己瞒不住了，索性也不瞒了。
她是厉麟的亲姐姐，应该比自己更担心他。“明月会的事，娘娘您知道多少？”
厉贵妃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道：“本宫知道的不比你少，也不比你多。”
“听侯爷说，圣上要肃清明月会，这件差事太难办了。”
厉贵妃听到这里，眉心微蹙：“所以呢，你担心？还是希望本宫劝说圣上，让厉麟别做那么多事，让他做个闲人？”
夏小星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只是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厉贵妃并没有真的动气，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你以为，本宫今天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厉麟又是怎么成为圣上心腹的？”
夏小星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娘娘是太子的生母，侯爷是圣上最信任的人，统领锦衣卫。”
“夏小星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白白得来的东西。本宫今时今日拥有的一切，都是本宫拼尽全力所得。厉麟又何尝不是，你也知道他的身上有伤，那都是拼命得来的。”
“本宫比任何都心疼他，可心疼归心疼，是他该做的事，本宫一定不会阻拦，哪怕是危险重重……”
夏小星神情复杂，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你要好好照顾厉麟，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外面的事，我们管不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厉麟天生是做大事的人，谁也拦不住。”
夏小星听了这话，只是重重点头。
厉贵妃很快又换了一副语气，道：“往后的日子还长，你要提心吊胆到什么时候？”
“锦衣卫的本事，你知道多少？”
夏小星想了想才道：“我曾经跟随侯爷查过留都的案子，侯爷的手下都很厉害。”
“你知道就好，那就把心放宽，厉麟不在京城的时候，你可以随时进宫，宫里的消息要比宫外快，只要你问，本宫不会隐瞒什么的。”
夏小星闻言忙起身行礼：“多谢娘娘照顾，我实在太没用了。”
“这不算没用，人心肉长，这是人之常情。”厉贵妃又沉吟一下，才道：“本宫做人一向泾渭分明，如今，你已经是我这边的人了，本宫会照顾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