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
她抿唇，“你说什么……什么结婚，我不回去。”
男人只是垂眸看着薄念，小女孩咧着嘴跟他笑，没有牙齿，只有粉粉红红的牙床，有些口水在嘴边，薄祁深温柔拿着纸巾给女孩擦去。
薄祁深捏着薄念的小圆脸，他还从来没有抱过小孩，这是他的孩子，想到这里，男人心里头就柔软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你生了我的孩子，就必须是我的太太，顾倾城，我跟你说的话，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
一字一顿，男人说的话霸气十足，却生生让顾倾城红了眼眶。
薄祁深看着顾倾城眼睛里慢慢地溢满血丝，他的心口就微微的疼起来，“顾倾城，你哭什么？”
“我说过了，我不跟你回去，薄祁深，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痛苦，你不要逼我了。”
男人勾唇，薄唇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顾倾城，你之前离开的那三年，每一天晚上我都睡不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这一个月也一样，我甚至有去看心理医生，你不跟我回去，是不是想把我变成一个精神病，然后你就可以彻底自由了？”
女人低着头，眼泪啪嗒一下落在咖啡杯里面，薄祁深伸出手，隔着桌子擦掉女人脸上的眼泪。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男人这句话，颇有些低声下气的味道，顾倾城死死地咬着唇瓣，绯色的唇瓣都被血红的颜色染满，有些妖冶的红。
“薄祁深，我知道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
“那件事情怪不得你，”男人的嗓音沙哑，“且不说你不是心甘情愿跟他睡的，就算有一天你给我戴了绿帽子，你顾倾城也一样只能是我等女人，我薄祁深这辈子认定谁就是谁，一辈子就这么短，你想浪费多久，好，我陪你浪费。你跟我结婚，只要你心结一天解不开，那我一天就不碰你，这样还不行吗？”
他总有的是办法，让她把那一切忘掉，如果她自己忘不掉，那就去找医生，看看能不能把那一段记忆给她删除了，与其让她痛苦地记得，还不如忘记了好。
“薄祁深，我说了，你可以值得更好的。”
“顾倾城，如果你不回去，那我就打晕了把你带回去，再去民政局动手把我的结婚证办了，你知道我薄祁深想干什么就没有办不到的，这一次，你乐意跟我回去最好，要是不乐意，那我就真的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都三十几岁了，没有多少的时间可以拿来浪费，他这几个月，也算是给了自己一段时间冷静，其实几年前，就让顾倾城把孩子生下来又如何，他就忍一忍，视如己出不就好了？
又或许，那个孩子本来就是他的，在顾倾城被绑架之前，那一段时间他们疯狂地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但就是因为那样，后来在得知江少寒和她发生了的时候，他才会嫉妒。
后来他也想过，或许那个孩子会是他的，但是他们之前都带了套，也吃了药，顾倾城怀上的几率很小，但是很小也不代表没有。
只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时候他早就被嫉妒和疯狂给占据了理智，所以，才会有后来那三年的分别，才会有今天这一切的发生。
“至于你要是觉得不痛快，最近我的人查到江少寒在欧洲一片，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亲自把他带到你面前，到时候，我们问清楚，嗯？”
“有什么要问的呢，他说录像带，那个录像带，你四年前应该看过了，是吧？不然的话，你就不会那么坚定要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薄祁深，不要跟我说什么你不介意的鬼话，我记得那段时间有多疯狂多失态，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顾倾城嘴角划过一丝轻笑，“我知道你爱我，所以你想假装不自己不介意，也想让我忘记那件事情，但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忘记。”
哪怕她不记得她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和江少寒做了，哪怕她不知道江少寒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是真的呢？
除非薄祁深把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告诉她，顾倾城，你和他没有睡过，那她才会欢天喜地的和他在一起，从此以后再也不说分手和别离。
可是如果没有，那她就还是觉得自己脏了，她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所以她不能忍受自己有一丁点的不干净。
她现在甚至想再见江少寒一面，然后让那男人把视频拿出来，她也看一次，要是真的做了，她就和江少寒同归于尽，就是这样。
“是，他给我寄过录像带，我只看过一次，里面——”
男人的语音瞬间顿住。
顾倾城皱眉，苦笑，“看吧，我和他是发生了，所以你才会这样。”
他到底还是受不了。
薄祁深皱着眉头，他抿唇，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当时他看了那个视频，是匆匆看的，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可以看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左爱的视频看得多仔细。
但是顾倾城这么一问，还有他刚才的推测——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女人，不是顾倾城，又或者，是里面的画面，是假的呢？
他当时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个女人会不是顾倾城，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又觉得，那里面的人和顾倾城总是不对的，就算是体型和脸都差不多，但是他现在就是有一种感觉，也许那个女人，不会是她……
薄祁深没有说话，男人看着顾倾城，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末了，薄祁深这才低低开口，“我说过了，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不管是不是真的发生了，我都不会再放过你。”
关于姜笙，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就只是一个误会。
他给了她几个月的时间思考，他之前就说过，不管她最后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不会放手，除非他死了。
“我累了，我先回家了。”
顾倾城站起了身子，想从男人手里抱过宝宝，薄念，他让孩子叫薄念……
她心里瞬间仿佛有暖流涌过，却又仿佛觉得暖流之后尽是寒冰。
薄祁深起身，“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你说‘不用了’这三个字对我而言有什么用处吗？”
顾倾城，“……”
顾倾城没有多说什么，男人抱着薄念，然后付了账，又过来牵她的手，但顾倾城双手背在身后，男人的手落了空。
但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在女人的身侧，然后跟着顾倾城一起回去了顾北城的别墅。
“你坐这里吧，我去给你泡杯茶。”
刚才在咖啡厅，他点了咖啡却一口都没有喝，刚才她余光看见他嘴皮有点干，肯定是口渴了。
男人却把薄念放在她的手里，“茶水间在哪里？我去，你坐着休息。”
顾倾城，“……”
她看了男人一眼，然后接过薄念，一只手指了指茶水间的方向，薄祁深转身朝那边走过去了。
薄念咿咿呀呀了几声，好像不舍得薄祁深的怀抱，顾倾城抱着女孩坐在沙发里，纤细的手指摸着她的眉眼，“小叛徒，爸爸来了就不要妈妈了？”
薄念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只顾着笑。
顾倾城低垂着眉眼，刚才男人说的那些话，让她心里好像遭受了一次重大的撞击，眼眶微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他的态度坚决，而她向来对于他的坚持，无法招架。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和他在一起，她爱一个人，就是不想委屈他，不想让他心里有疙瘩，有丝毫的不愉快。
喉咙像是哽着一团血，顾倾城抿着红唇，有些失神，直到薄祁深端了茶出来。
男人给她倒了一杯，嗓音低沉，“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回去？”
顾倾城看着他，怀里的薄念看着薄祁深就又伸出小手摇摇晃晃，顾倾城一气，“她喜欢你，你抱着吧。”
“……”
薄念被男人单手抱着，薄祁深坐在女人身侧，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顾倾城，我问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说了我不要。”
男人看着她，“你之前在医院哭的时候，是因为我和姜笙的事情，是吧？顾倾城，你心里分明就觉得嫉妒，觉得委屈，可为什么就要因为那件事情想跟我彻底划清界限？我说了，我可以给你时间，我花了三年的时间不去介意，我也同样可以三年的时间让你忘记这件事情。”
“你就当是为了薄念，跟我回去，嗯？”
“……”
顾倾城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为了这个孩子我就一定会跟你回去？”
可其实好像就是这样，薄念是薄家的孩子，那她是薄念的母亲，和薄家自然还是有说不清的干系，就算她不和薄祁深在一起，但是因为孩子，还是少不了碰面，如果以后，他真的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她那时，会不会觉得痛不欲生？
男人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柔摩挲着她的皮肤，“顾倾城，你就当是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跟我回去吧。”
“何况宝宝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们分开两国，你让她以后怎么办？从小就家庭破碎，你不害怕这不利于她的心理健康吗？”
“薄祁深，你真的就这么爱我，爱到可以不计较，我曾经和别的男人睡过吗？”
顾倾城嘴角划过一丝淡淡的嘲弄，眼睛里有微红的血丝。
薄祁深皱着眉头，然后攫住她的红唇，细细辗转，嗓音低沉，“我从未说过我不计较，但是顾倾城，我爱你，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
心脏砰砰跳了一下。
薄祁深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微沉，“顾倾城，我就不相信你真的这么狠心，觉得这辈子和我不在一起也没关系……答应我，跟我回去，嗯？”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沉的嗓音在玄关处响起，顾倾城心跳仿佛漏了节拍，然后扭头看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