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走后,卡包又只剩下纪梦瑶和江凌峰两个人了。
原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劝诫纪梦瑶,别轻易放弃这个男人。
一根羽毛略过心底的伤口,本已经凋零的爱恋又悸动起来。
“那个……刚才谢谢你哦。”
纪梦瑶有些害羞地率先开口。
“谢我?”
江凌峰有些诧异地挑眉。
“谢谢你……替我抱不平。”
纪梦瑶的脸有些红,也许是闻多了酒气的关系,头晕晕的。
沉思片刻,江凌峰晃着酒杯,不以为然地开口。
“别误会,眼下也没有其他女人能帮我挡这种烂桃花了,倒是要谢谢你。”
原来,他只是用她做挡箭牌而已。
她又自作多情了。
尴尬的笑容僵在纪梦瑶的脸上,她没有在看他,自然看不到此刻江凌峰眼中的慌乱。
他不可以。
他不可以在乎。
紧紧攥着拳头,纪梦瑶失落的神情落在江凌峰的眼里,印在他的心里。
明明不停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在乎,却还是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放,她那张仓皇而失落的脸。
纪梦瑶突然嗤笑出声。
斑斓的镭射灯影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只花了淡妆,与这个妖娆艳丽的场子格格不入。
“江凌峰,其实,你还是很讨厌我对不对?或者说,你恨我?”
没有了以往的哽咽和哭诉,也不再们不吭声。
纪梦瑶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说不出的疼。
怀着最深爱的男人的孩子,而这个男人,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
他不爱她。
甚至不喜欢。
更甚至称得上讨厌,或者怨恨。
仇敌一般。
“不讨厌你,更谈不上恨。”
江凌峰淡漠的开口,声音不大,听不清情绪。
他的眉眼冷漠而清晰,不像是隐忍的谎言,也不可能是。
“因为对我而言,你是可有可无的人。”
应该开心吗?
纪梦瑶不知道。
如果说刚刚的自我剖析是一把利刃,纪梦瑶亲手将它插入心脏,那么现在江凌峰的态度,就是握住手柄,肆无忌惮地动着腕子剜着。
疼的人不是自己,当然不知道力道有多重。
“我对你的好,只因为你是江太太。当然了,我对你也没有多好,不是吗?”
江凌峰轻笑,呷了一口酒。
“纪梦瑶,不要太自作多情。也不要对我动心。我早就警告过你,我爱的是方雅晴,不是吗?”
纪梦瑶也在笑,但笑容底下的苦涩和艰辛有多热辣,没人知道。
就像,她刚刚作死要喝的龙舌兰。
“江凌峰你就是个混蛋!”
季末和沈千皓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沈千皓一脸惊讶地看着江凌峰。
不是吧大哥,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你不违心吗?
话到嘴边,被江凌峰冰凉的目光生生冻住,死都出不来一个字。
季末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拉住纪梦瑶。
“走吧,和这种人坐在一起喝酒,我也是脑子发病了!”
纪梦瑶什么也没说。
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只是脚下发软,起身的时候险些摔倒,被江凌峰扶稳。
“当心。”
看吧,又是这种似有若无的关心。
纪梦瑶冷冷地甩开他的手,礼貌地道了一句。
“谢谢。劳烦费心。”
她的目光很冷,学着江凌峰的模样,逼着自己冷下来。
冰锥扎进眼睛里,江凌峰第一次在纪梦瑶的眼中看到这股寒意。
他有些猝不及防,呆呆地,居然撒开了手。
季末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两人匆匆离去。
“老哥,干嘛呢!还不追?”
倒是沈千皓先憋不住急了,推搡江凌峰一把。
江凌峰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的手心还有纪梦瑶的温度和气味,但是刚刚的视线……
纪梦瑶总说自己冷漠。
江凌峰却没有想象过,自己居然一向都是这样对待这个闷不吭声的女人的。
酒吧外依然寒风彻骨。
纪梦瑶打了个寒战。
季末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心疼地看着纪梦瑶。
纪梦瑶的表情很淡然,没有要流泪的意思。
她不说话,季末却更心疼。
雪花飘零,落在纪梦瑶乌黑的发丝上,显得格外凄凉。
季末轻轻地抱住这个可怜的女人。
“坚强一点,梦瑶。”
纪梦瑶笑着,声音轻飘飘的,仿佛灵魂已经不在的躯壳,空荡荡的。
“我知道的,我很坚强,反正我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这话铁定又是江凌峰说的。
季末皱起眉头,她冲回去打江凌峰一顿的心都有了。
但是看着眼前脆弱不堪的纪梦瑶,她没办法离开。
“你说,我这么付出,究竟是图他什么?过去还以为,他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好,起码在他的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可是今天我明白了,在他眼里,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可有可无。
“我是不是注定就要一个人度过漫长的一生,是不是未来,我的孩子也不会喜欢我?”
季末扳起她的肩膀,逼着纪梦瑶看着自己,大声地说。
“梦瑶,你可不许这么自艾自怜。你很好,是江凌峰有眼无珠,生在福中不知福!”
纪梦瑶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季末。
“梦瑶,最起码,在我眼里,你就和我的亲妹妹一样。”
季末焦急地瞪着眼睛,紧着鼻子,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恐怕,除了纪梦瑶,没人见过季末这个样子。
想着,纪梦瑶的心里突然一暖。
她也抬起手臂抱住季末,撒起娇来。
“谢谢你,季末。我也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
沈千皓追到门口,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算是放下心来。
刚刚纪梦瑶的状态,让他很是担心。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季末哄好了。
一片雪花落在男人的鼻尖上,他耸耸肩,打了个寒颤。
天真冷。
再看季末抱着纪梦瑶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儿嫉妒地酸。
两步走上去,开口叫住她们。
“那个……打扰一下?”
听到沈千皓的声音,季末忍不住皱眉。
刚刚在舞池里真是烦透了这个没正经的男人。怎么像个跟屁虫一样?
“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