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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秋戮剑

太阳还未落下,一叶扁舟摇晃在邱垅山庄下的江面上,舟尖站着一个人,思绪万千,一身黑红长袍,里穿一双到小腿末的长靴。胡须似乎已有些时日未修理,身形略瘦,一双人字眉间发出深邃的眼神,除了两鬓梳理整齐的长发,便是一头简而短的辫发。面目有几分憔悴外,倒是很友善。

由于江面冷和雾水的原因,他身后站着一位头戴蓑笠,外身披风的弯腰女子,正是天魔神族的魔心。她眼前的乃是烈昂文候,唐许男。

魔心喜欢许男,直接而又洒脱,却不知许男心里怎么想,今日是重阳,因为他一同来到这种小地方,感到格外快乐,但又不愿他来这种地方,过多的与江湖人打交道,有损天魔神族的声誉,这样也迟早会害了他自己,天魔神王对他的表现越来越不尽意。又看着眼前这位坚实可靠的男子,正气,傲然,伟大,对心爱的人做什么事都没有理由相阻拦,只有崇拜和仰慕,魔心心里很矛盾。

唐许男感慨激昂道:“每一次都与他打个不相上下,今时我定当与他分个胜负!”

魔心有着不以为然的神情道:“每次都是这样说,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唐许男自信道:“这次跟以往不同,这次我是抱了必胜的觉醒而来的。”

魔心只是淡淡道:“每次我都是这样相信你的......。”一阵江涛拍岸的声音,他们一同走上了岸台边。

晴阳刚和众人下山来,众人都已经非常困倦,飞淩潇还想好好补一个下午觉,却见晴阳一身轻便的衣物而来。“淩潇兄,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你。”甚是诡秘,而又见他说得匆急,大家还倒顾不及好奇,飞淩潇只好随他而去。

正是那座千手仙人巨雕,飞淩潇站在它脚下,抬起都来望着数百丈高的雕像,不由得产生虔诚感,向四周观望一番,只见它雕工非常细腻,无论是皮肤的纹理,还是身上的抽丝,非常的到位。成千上万只迥异的手从他上半身伸展开来,表情望向江面上。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非常出色的流浪铸剑师,鬼谷夜!江湖中都知道,鬼谷夜生平最喜欢游历,每到一处便要打造一把出色的剑,《兵器全闻录》上排名第三的鬼杖,排名第七的黄牙皆都出自他手。飞淩潇亲眼一见鬼谷夜,果见其形神异于常人。

晴阳道才说来道:“在鬼谷夜的肩膀上,耳朵下放有一木匣,匣子里放着一把剑,此剑名曰秋戮剑。江湖中人都知道鬼谷夜先生的鬼杖和黄牙,而并不知鬼谷夜晚年游历于此而精心铸造的一把黄金神剑,秋戮!”

飞淩潇慨然问道:“那这样一把绝世的宝剑为什么会放在这里?”

晴阳道:“家父年幼之时喜好剑术,习得一身高超的剑艺,那年冬天,鬼谷夜来到这里,家父得知他要在这里铸把毕生心血的黄金宝剑,非常地期待。历经九年,鬼谷夜搜挖邱垅山下的黄金,呕心沥血终于铸成这把绝世的好剑秋戮,听家父言,当时他对秋戮痴迷成疯。宝剑出炉的那日,江湖中人都对此秋戮慕名而来。鬼谷夜当时激动地拿着这把剑,站着仙逝而去,因此由这把剑引起江湖的一阵腥风血雨。为得到这把绝世好剑,家父也卷进了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

一时邱垅江边血流成河,相持三天三夜,只有两人站在了最后,晴如蓝凭借至高的剑术,而另一个则是喜爱游玩的天魔神族烈昂文候乔星姬,晴如蓝是喜欢这把剑,而乔星姬却只是出于喜好,两人相博十天十夜,亦没分出身负......!并不是乔星姬打不过晴如蓝,而是乔星姬对其有了情意,所以再三相让,不愿取胜,也不舍得战败,便这样又过了三日,正是重阳节,鬼谷夜圣体化为尘埃,秋戮剑咣啷一声落在地上,晴如蓝这才冷静下来心智。出于对鬼谷夜先生的尊敬,于是晴如蓝想了想道:“你我身心都已疲惫,看情形亦难分出胜负。这样,你且容我精心苦练一年,待明年之时,再来与你比个高低。”

乔星姬笑道:“好呀,好呀,你真是个有趣的人。”之后晴如蓝先请人建了一座鬼谷夜雕像,又将秋戮剑放在上面。

第二年重阳节,乔星姬如约而至,仍没分出胜负,只好更二年而约,如此一来,晴如蓝也得知了她的心意,只是那时晴如蓝心中已经有了晴阳的家母,更何况他也知道他和乔星姬不可能在一起,无奈,晴如蓝的那年重阳节,他难言地告诉她,他马上要成婚了,乔星姬脸上表情没有反应,只是晴如蓝明显感知那次她的心不在战斗上,本晴如蓝可轻而易举赢了她,也故意第一次让了她。

乔星姬没有说话便离开了,当时又刚好下起了倾盆大雨,晴如蓝把他的外衣给她披在肩上,她的小舟停在江岸便,下着那样的大的雨,看着她一步步离去,晴如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挽留。

飞淩潇慨然道:“晴如蓝爷爷还有如此的风韵往事!”

晴阳又说道:“淩潇兄见笑了,后来,每年重阳节,乔星姬还是如期而来,只是总是多出来很多沉默不言。后来,乔星姬也成了婚,家父本为此高兴,却没想到他仍然忘不了他,十八年前因疾过世,临终再三嘱咐他不凡子唐许男,要每年来赴重阳之约......!再一年,我母亲也离世,又因为晴空的原因,家父身患一身的疾病!待重阳,只能我前去赴约。于是老一辈以剑之约成了子辈之约!”

晴阳说得无不伤怀,飞淩潇道:“相信你和他也一定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挚友!”

晴阳道:“或许吧!”转目间,见俩身穿黑红袍之人走了上来,仔细一看,正是乔星姬之子唐许男。

唐许男也注意到了晴阳,兴高彩烈走过来道:“晴阳,这次一定要打败你!”

魔心瞧见这边畏畏缩缩的飞淩潇,正是那日暗闯天魔神族良禁的逃犯,拔剑狠狠地冲了过来,幸好晴阳用扇子急速拦住了强有力的剑刃,唐许男大吃一惊,大声道:“心儿,不得造次。”魔心不听劝阻,对飞淩潇气道:“快说,你们那日究竟在良禁干了什么?”

飞淩潇见两边都有人为自己撑腰,于是鬼道:“这么漂亮的姐姐,你人长得这么好看,就不要这么粗鲁嘛......!老实说,那日,我们只是借道而行,并没有什么恶意。”

晴阳也道:“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既然他们来到邱垅山庄,便是我的客人,所以还请魔心姑娘高抬贵手。”

魔心见飞淩潇这小子还算识相,又见许男一脸难为情,良禁确实也没发生什么有损之事,只好先放过这小子。

只见晴阳对唐许男难为情道:“许男我告诉你一件事,也许,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是请你一定相信我,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没有半点假意。”

唐许男想到又要和晴阳一决高下,而且有着必胜的把握,突然见晴阳这般诚恳,倒是有些惊讶。“晴阳,这可不像你往年的作风呀!你先说吧,倒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晴阳道:“我们之间以剑之约,也就是家父与你母亲之间的这个比武约定,其真意并非纯粹的只是为了赢得那把剑,家父当年并不是你母亲的对手,而这场数几十年来的约定,其实走就应该在十八年前结术。”

唐许男情绪有些激动,十几年来,他都在为这个约定年复一年的奋斗,为了打败晴阳,为了赢得母亲所希望的那把剑,他一直不畏魔族众多鄙视的眼神而与晴阳大战十八次,就是这个约定,他才比任何人更加努力,而晴阳所说的一切,就等于认同自己在为一个谎言而献出自己的所有。他一言不发,等待晴阳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笑话。

晴阳看着他的模样,却也不得不说道:“因为你母亲喜欢我父亲,当年才一再相让,不愿赢,又舍不得,因为不管输赢,他们都会找不到再见面的理由。十八年前,家父本来也有机会赢得那次比式,可是又不愿你母亲难过,所以这个约定便从上辈一直持续你我之间......。”

唐许男很是痛苦。“别说了,请你不要再说了!”魔心听了也很是大吃一惊,看着此时暴烈的许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

唐许男猛地拔出魔心手中的剑,愤怒地刺向晴阳,晴阳急忙开扇防道:“许男,你冷静下!”唐许男哪听劝阻,一个劲地向晴阳攻进,晴阳无法,只得同往年一样与之相斗起来。

一个单腿起转,晴阳腾空而起,唐许男挥剑,旋转,斜上,剑气将空中的尘埃剧烈炸开,扇子在晴阳的手中百转,换型,错位,一片风沙向唐许男席卷而去,唐许男一时借剑而力,飞速躲开,一阵沙雨飞扬在下。乍眼见,唐许男已经落在了巨雕的一只手间,蕴用气力,将剑旋起,如同闪光,穿梭在晴阳身形上下。一时匆急应对,推扇而出,莲步数百里。飞淩潇向前而去,只见手中扇回旋平稳落下了晴阳手中,唐许男凭借强有力的脚力,犹如被弹射而出的石子,乍眼见便追上了晴阳,晴阳一招“鹤翻空”,借扇而侧!唐许男及时,一招“愁云未定”,晴阳立马感觉轻功难施,缓缓坠落,一招“池上遮阳”,扭转阵势。唐许男惊感扇气排山倒海之势而来,怎落下风,复使出一招“狂风呼啸”,剑影若同狂虎在上面奔腾。如此一来,两人相持不下,大战几百回合,兴致不减。

天色开始昏暗起来,飞淩潇开始有些困倦,看着一旁镇定的魔心,倒是有几分姿色,见是那小子盯着自己,魔心没给他好脸色......。

江风一起,只听见晴阳腾转发力,一声大吼。“风来自无穷”,唐许男同时使出一招“一剑沧澜”,霎时,平静的江面一时巨花层层叠起,犹如雷鸣般的轰鸣声,一时震耳欲聋,一朵逼真的莲花在江中铺展开来,唐许男和晴阳几乎同时被反推的浪气击打在了江岸边两侧。

看这威力,他们定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口吐鲜血不知,飞淩潇和魔心赶紧去扶他们起来,他们却自己径直走的对方面前,大笑道:“痛快!”飞淩潇一时难懂他们之间的这种心情,只是闻到了空气中略带几许温度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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