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苏见呈的性格，他平时最注重的就是面子，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被说出来呢。
他转换话题，也是转换的很生硬。
一听就是很刻意的转换话题，每次遇到这样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刻意的避开。
似乎在拖延什么，也似乎是在顾虑什么。
“公司事情处理完了，她没来，最近消停多了。”傅晋东的声音冷淡，就连解释的话也都是言简意赅，没多余的话。
大小姐，说的大概就是林家的林嫣然。
一直都缠着傅晋东比较紧，当初傅晋东住在这里，也是为了躲着她的。
我听着苏见呈吭声的动静，直接打断他的话，“我先上楼了，协议书我还有备份，希望明天之前能处理完。”
按照他现在优柔寡断的态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做决定。
只怕没等到他做决定的时候，苏家的父母就回来了，甚至会拖到苏玫重新的回来。
这样的苏家我实在是呆够了。
哪怕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在熟悉的环境内，总是很容易的勾带起来一些回忆。
哪怕再温暖的回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也只是像刀子，狠狠地戳在了心口上，疼的撕心裂肺，疼的彻骨的难受。
苏见呈叹气的声音大了些，似乎满是无奈，“你先上去，等会儿我上去跟你说。”
我攥紧了手里的盲杖，转身一步步的走上去。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心软了。
我默默地在心里念叨，哪怕心里绞痛的让我呼吸不过来，让我眼眶都酸酸的，可我还是一次次的提醒自己，从来都不是他不放过我，一直都是我不肯放过我自己。
现在，也该是放过我自己的时候了。
盲杖用的越来越顺手，似乎所有的习惯养成都很快，而戒掉习惯却是很难。
我坐在屋子里一直等着，没等多久的时间，门被推开，只有脚步声，很平稳的动静，却诡异的安静。
身边的床塌陷了一块，有人坐下了。
我没说话，一直都是保持着雕塑一样的安静，等待着进来的人说话。
“言言。”
是苏见呈。
他的语气温柔而无奈，总是像包容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似乎让人生气也不知道从哪里生气。
“签字吧。”我开口说道。
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何必要拖到双方都痛苦的时候。
“我知道之前是我鬼迷心窍，是我错了，可是我不是跟你保证了吗，以后真的不会了，别离婚，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带着些许的哀求。
他的手还搭在了我的手臂上，试图和我十指相扣，这是我在婚后的日子里，日日夜夜期盼的亲昵。
可是，曾经多么期待的东西，现在就有多么的嘲讽。
“你跟她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逼着自己忽略掉他的话，哪怕他现在哀求的跪在地上，我也不能继续心软了。
男人是猫，偷腥的男人是野猫，除非他收心，不然这一辈子，你脑袋上顶着的都是绿油油。
我很清楚，他现在这样不过就是怕我离婚，然后这些事情会被捅出去。
收没收心我不知道，但是他做过的事情就足够我恶心的了。
“这些事情就不说了，之前做过的是我混蛋，我只能跟你保证现在和以后。”他依旧承诺的深情，甚至让我想起当初结婚时候说的誓词。
庄重而严肃。
那些誓词太过于庄重，像是承载了整个人生一样的严肃。
可说的再美又有什么用处，婚后如同活寡妇的生活已经快把我逼疯，现在又闹出来这样的一茬，我也是要接近崩溃。
“你跟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麻木的再度开口，说的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话。
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着同样的音节，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失去了争辩的能力。
相信他吗？
能相信他什么，就连最起码的安全感他都从未给过我，感情中的甜蜜全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他对我冷淡，我也替他想足了借口。
但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自己的独角戏，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他一直没说话，面对这样的问题上，他像是个懦夫，却在戳及他痛脚的时候，又情绪激动的让人反胃。
“你非要问这样的话题吗？”
“嗯。”
他叹息的声音长了些，“我也没法开口啊，这些话说完了肯定就成了咱们之间的隔阂了。”
“可是言言，我不希望和你有隔阂，毕竟我们是夫妻啊，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浓重的愧疚感，他这算是向我低头了。
可是现在低头有什么用处，在错误的面前，谁都会说的很好听，试图掩盖住那些错误的存在。
“婚前还是婚后？”
我尽量闭上自己的耳朵，不去听他的那些话，不去扰乱自己的心思，而是一步步的询问，逼着自己看清楚事实。
依旧是沉默，诡异的安静让整个屋子都格外的压抑。
一秒，两秒，三秒……
屋内钟表哒哒的走动声似乎也在耳边无限的放大。
“婚前。”
很低的两个字，如果不是我一直都仔细听着的话，怕是会忽略掉。
果然是这样。
和我想的没多少的差别。
可是心脏，仍然不可避免的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手紧攥，我稳住自己的情绪，“所以说，你跟她婚前就勾搭不清了，还娶我？”
“你还想解释什么，解释一下你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睡了她，就睡了那么久？”
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失败的婚姻，失败的经营。
因为情绪激动，我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的锐利起来，直直的逼问他。
心脏被戳出来大窟窿，嗖嗖的冒着寒风，冷的彻骨。
“我说了那是意外！”他的声音也骤然的沉了下来，语气略带不虞。
我知道他最不喜欢听到什么，偏偏往他最不喜欢的地方去戳，既然我都过的不舒坦了，为什么要看着他过的那么自在？
“意外？”我冷笑了几声，哪怕指甲都陷进了手心里，掐的手心生疼，我也感受不到分毫，“意外多了，还叫意外吗？”
还真是活久见，头一次知道，这种事情还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你跟她早就不清不楚的，还是婚前就有的，还瞒着我娶了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苏见呈。”
我真是失望的彻底，从来都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失望过。
因为情绪波动的太大，我现在呼吸都不是那么的顺畅，“你怎么解释也好，事实就是事实，如果当初真的是意外的话，那婚后你们这样算是什么？”
“你这还是睡上瘾了？”
我冷嘲的开口，现在能够让他不自在的，我都很乐意往他的痛脚上踩。
“言言。”他还是这样叫我，只是这一声明显的音调很重，“她是我妹妹，之前是我鬼迷心窍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但是娶你是真的，我是真心想对你好。”
他的语气一直都是加重的，像是在强调，让我相信这些，也像是试图劝说他自己相信这些一样。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这些鬼话。
继续争辩下去，也没什么用处，我疲倦的闭眼，已经不想继续和他说下去了。
“我不管你说什么，至少我现在想离婚了，算是我求你，放过我吧。”
“离婚协议书在抽屉里，签完字就完成了。”
现在的我已经疲于应对，甚至也不想跟他说太多的道理。
他的呼吸声音比刚才重了些，有些略微的急促，到最后还是被压抑下来了。
“这个字我不会签的，你先冷静一下，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等着过几天再说吧。”
他不等我说话，直接起身，离开。
这一次离婚的事情，仍然是谈判失败。
本来我紧攥的手，现在彻底的松开了，手心还在隐约的泛疼。
这一次苏见呈说的冷静几天，果然是冷静几天，接连几天的时间，也只有苏家的父母在，而他总是借托在公司有事情没回来。
只是他不想离婚的办法，却是把我爸妈牵扯进来了。
“你眼睛这样怎么没跟我说？”我正坐在那里发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声音略带沙哑，却含着满满的担心和责怪。
“妈妈？”我的喉咙很紧，像是要失声一样，有些惊愕的开口，却不敢声音很大。
总觉得这是我的幻觉。
爸爸妈妈那边我压根没通知，就是怕他们担心，一直刻意的瞒着的，并且我还专门跟苏见呈说过这个事情了。
他当时还答应了，现在这算是什么？
“如果我要是不知道的话，你是不是打算这一辈子不跟我说了！”妈妈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几分的恨铁不成钢。
可是这句话才落下，她就走过来抱住我，我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身体都在颤抖。
“你眼睛怎么样了？”还有爸爸的略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下，没有什么关心的话，但是担忧的情绪还是有些露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