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她咬到嘴都快要裂开,牙都快要断掉的时候,绳子终于缓缓地解开了。解开手上和绑在脚上的绳子,凌沐晨撑起摇晃的身子就准备往外跑。
但大门已被锁上,唯一能够出去的是比自己还要高的窗户。
冷汗从凌沐晨的额头上滴落。痛她可以忍,恶心她也可以利用自我安慰法将其忽视,但是高嘛,这可惨了,她可是有严重惧高症,虽说这点难度不高,但也足可以把她给吓死。
来到窗前,拿起刚才从地上拣到的碎石,用力地砸去,霎时玻璃碎片乱射,凌沐晨机警地用手护住脸,不然现在流血的一定是她的脸而不是她的手。外面的空气是好的,但望向地上,惧高的她头又开始疼了。
泽一、泽一、泽一、泽一、泽一……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凌沐晨把心一横,咬紧牙关,心里念着泽一的名字,闭上眼睛就往地上一跳。
“喀嚓——”右脚扭到了。
但凌沐晨却松了口气,至少她觉得魂还在自己的体内,没有被吓死那还真是奇迹,扭伤脚是不幸中的大幸。想当初自己小时候只要站在二楼的地方,笔直向下,她便立即变成软脚虾了,三魂被吓走七魄,现在这样还真是幸也。
凌沐晨现在满脑子只希望快点赶回去,不希望泽一出事,就算身体再疼再痛她都一定要忍住,直到见到泽一为止。
除了脚扭到外,身上还被割到几处伤口,被挨打的两边脸更是肿了起来,额头上的伤口虽然血已止住了,但也肿了一个大包,衣服脏乱不已,而且还有几处被扯破。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浑身疼痛不已,特别是头,感觉愈来愈重,眼前的景象愈来愈模糊不定。
泽一……泽一……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倒下!她要是现在晕了,那泽一要怎么办呢,就算真的要晕也要找到泽一后才能晕。
意识在一点一点地吞噬她的理智,眼前五彩缤纷的世界正在逐渐被单调的灰色所替代。
好想泽一,好想见到泽一!!
“沐晨、沐晨……”
谁,谁在叫她,是泽一吗?但是泽一从来都不叫她沐晨的,那会是谁呢?
拼力全尽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但却总是重叠,无法看得很清楚,但已足够让她确认来人是谁,那双深邃充满担心的眼神,还有蹙紧的剑眉也只有他才有了。
缓缓地,身形急促下降,眼睑重重地与之亲吻,紧贴在一起,拉也拉不开,意识也在瞬间消失。
泽一,好希望他是泽一,他要是泽一就好了……
☆☆☆☆☆☆☆
“嘟……嘟……”
半夜突响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的气氛,陌生的号码,牧野泽一直觉不是好事。
“喂,你好,牧野泽一。”
(泽一,是我,小妈咪呢!你在哪里,没事吧?)电话另一头传来凌沐晨焦急、忧伤中仿若大大松口气的声音。
“你在哪里?”他一个大男生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倒是她,三更半夜打电话给他,又是陌生的号码,直觉告诉他必定发生了什么事。
(泽一,今天有没有陌生打电话给你,还有他都说了些什么微没?我告诉你喔,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他的,他全部都乱说的,我很好,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千万不要上那人的当。)凌沐晨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陌生?这个电话号码够陌生了吧?牧野泽一想的同时已从躺的姿势改为坐的姿势,电话另一端又传来凌沐晨急促的问话。
(泽一,告诉我,你今天有没有接过陌生人的电话?)
“没有,除了你之外。”
(吁!那就好、那就好。)凌沐晨重重地松了口气。
不对,她似乎在对他隐瞒了些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我?这手机是谁的?”牧野泽一问。
(我……)凌沐晨微微一顿,悄悄地撒了个小谎。(我很好啊,我现在正在朋友家里呢,我的手机掉了。)
朋友家?是淳于聆吗?
像是要证明他心中所想,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男生低声呢喃的声音,听不得不清,但足以让牧野泽一清楚那个男人是谁。
(我只是怕有人乱打电话骚扰你,所以先跟你说一声;记住哦,不要乱相信陌生人的话唷。)凌沐晨千叮万嘱。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小心淳于聆这只色狼。牧野泽一硬是努力把最后这句话往腹中吞落。
(这……)凌沐晨哑然,的确,该注意的是她居多才对,比她聪明不知多少倍的泽一根本就不毋须她担忧的份,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她的泽一。
不等牧野泽一有机会开口,凌沐晨又是一阵连珠带炮的抢白:『对了,泽一,我今晚住在朋友家里呢,因为我们明天到巴黎玩几天呢,所以为了能赶上第一班机,我就不回家了。”
“不回家?”冷冷地语调带点颤音,牧野泽一脸色骤变,握着手机的手指已因过力而呈显白色。
听到这种语气,凌沐晨的心猛地一阵抽搐,她的泽一从来都没有用过这种调调说话,这是怎么了?疑问,大大的疑问。
“泽一,怎么了?”候婷宁见牧野泽一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不免担心地出言关心,人也来到他的面前,虽然说得不大声,但近距离的话与卧室的回射足以让电话另一头的凌沐晨听到。
泽一身边的女生是谁,是候婷宁吗?凌沐晨眼前立刻浮现出候婷宁漂亮的脸孔,心里顿时酸酸的。
(不回家了。)凌沐晨话里止不住地酸溜。(泽一,你今晚也……不回家么?你旁边那位女生是不是婷宁?我刚才听见她的话了。)
“是。”简洁扼要地肯定。
(这样啊!我要睡了,好困呢,等我回家再见啦,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嗯,拜拜,路上小心。”特别是小心淳于聆这只色狼。
(好,拜拜喽!)
说着道别词,挂上电话,酸酸的话留恋在两地。
“睡吧。”牧野泽一对一脸担忧的候婷宁说。不等她上床,自己率先躺下盖上被子,转身面对黑暗,陷入思考之中。
为什么她突然会打电话给他,说什么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叫他不相信,更不要听陌生人的电话,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但真正困扰着他的是凌沐晨竟然自愿留在淳于聆家里过夜,难道说他们已经到了发生超友谊关系的阶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