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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御妻之道

皇帝有多少日子不来永延宫,范皇后数不清了,若是用多少年可能更加的贴切一些,永延宫的宫门前就好似年老色衰的琵琶女门前,可谓是门前冷落车马稀,范氏被皇帝打压的愈发没落,自己这个皇后也是不得宠爱,丽妃得势时,内外都去巴结丽妃,现在风水轮流转,萧婕妤拔得头筹,都去攀附萧婕妤。

可今日,范皇后却是心里得意,太子带着太子妃入宫奉茶,她总算是有所存在,日后有兰江月在,她也就不会看上去的那样势单力薄了。

“宜室、宜家,将炉子里的银碳缓一缓,在添些暖香,一会儿他们走了一路,身上冷,进来就暖多了!”范皇后今日精神状态不错,梳妆时还特地的戴上了那只金凤步摇。

华姑姑扶着范皇后到前厅的榻上坐下,“礼物可备好了?”范如烟问道。

华姑姑陪笑着说道:“娘娘就放心吧,都准备好了,这只鸡血石如玉可是您挑选了好些日子的,奴婢怎么敢做不好,想必太子妃一定会喜欢的!”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只鸡血石玉如意是她在宫外费心思寻来的,她不喜欢现在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玉器翡翠,只觉得这玉如意最为端庄大气。

正说着话,霍麒麟和兰江月及两个侧妃便来了,宜家高兴地朝里面喊了一声:“来了!来了!殿下来了!”又赶紧打起了棉门帘请安迎接。

范如烟心里高兴,这永延宫许久没有客人了,到底是新人,穿的都是满眼新鲜的,麒麟一身赭红色袍子,金色的腰带嵌着白玉,外着一件姜黄色毛边的背心儿,范皇后认得这衣裳是她自己做的,心里便愈发的高兴了。

“儿子、媳妇给母后请安!”兰江月一身的正红色,连额头的花钿都是红梅,反正是新嫁妇,倒也过得去,“妾身孟氏、公孙氏给母后请安!”初见两位侧妃,范皇后也是高兴得很,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姑娘,一个石榴红一个水红色,好像是时鲜的水果一般。

“快赐座!”范皇后示意说道。

兰江月是儿媳妇,只有她有资格奉茶,经华姑姑示意,兰江月盈盈起身,接过宜室端过来的茶,请安说道:“母后喝茶!”

“好!”范皇后饮罢,便示意华姑姑将东西赏给兰江月,“江月,这如意是母后的心意,希望你们的日子都像这东西的名字一般,万事如意!”

“媳妇谨遵母后的话!”

虽然敬茶的只有兰江月,可赏赐是都少不了的,范皇后示意华姑姑将事先准备好的两者白玉小麒麟赏了给两位侧妃,并解释道:“麒麟不仅是太子的名讳,也是送子的祥物,你们二人身为太子侧妃,一定要为太子绵延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希望这麒麟能够保佑你们二人!”孟玉瓒与公孙翕和起身回礼。

后宫礼数多,几个女人不熟悉,在一切也是颇为拘谨,霍麒麟坐了一会儿以后,便起身跪安道:“母后,儿臣还有事要面见父皇,先走了,改日来探望母后!”

“去吧!正事要紧,还有,麟儿,你要知道,你父皇失去了琪琰心中正是哀伤之时,你要多安慰,多关心,多伺候!”范皇后还是了解霍晗的,毕竟生活了半辈子,他虽身为帝王冷冷清清的,但对子女们还是顾念的,如果能做到兄友弟恭,想必才是打动霍晗的利器。

“儿子明白!”霍麒麟告辞,一屋子的女人的目光一直将他送出了大门。

出了永延宫的大门,霍麒麟觉得身上一松,他还不太适应自己周旋于一堆女人之间,想想当皇帝要有三宫六院,霍麒麟便觉得麻烦得很,今日他要知道兰琮将官员安排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所以必须得到千秋宫去请个安。

还没进门,只见刘牧亲自端茶杯出来,要么皇上现在正在睡觉,不能让外人进去打搅,要么就是正在练字,喜欢清静,刘牧见来的人是霍麒麟,笑着打千儿请安,说道:“殿下来了,这会儿皇上正练字呢,刚才还说您今儿个带着家眷入宫,这会儿就过来了,进去吧!”

“劳烦刘公公通禀!”霍麒麟候在外面,没一会儿刘牧便亲自打帘儿让他进去。

霍晗还在写字,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声“平身”,霍麒麟起身过去看霍晗练字,只见上好的宣纸上写了‘举案齐眉’四个字,只可惜眉字的最后一笔收的不好,格局有些散了。

“你可知道这四个字的典故?”霍晗移了一张纸重新写了一遍问道。

“孟光与丑女梁鸿的典故,儿子知道!”

“嗯!”霍晗放下笔,拿起一旁的热手巾擦了擦,看着霍麒麟说道:“梁鸿、无盐女、黄硕、嫫母,自古丑女出贤妻!更难得是他们的丈夫,面对丑妻,能看清其善之本,而非以貌取人,再者不沉溺于美色,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正是如此!”

霍麒麟方才大婚,三位新娘皆是貌美之人,霍晗有意敲打,自古“情深不寿”,想必是要告诫霍麒麟不得沉溺于美色,任由女子摆布。

霍晗良苦用心,似乎在传授御妻之道,皇室之中尤其讲究,毕竟无论是帝王、亲王还是国戚,他们手里都大大小小的掌握的权柄,如果因为御妻无道,犯了贾南风、吕雉之错恐怕就酿成祸事了,当初端王霍骐骏大婚,他也赏了几个字……金屋藏娇,就是在告诫霍骐骏,不要因为黄静柔出身相府便如刘彻惧怕陈阿娇一般,处处受桎梏。

“儿子牢记于心!”霍麒麟应承道。

霍晗指了指桌上的一本折子说道:“吏部呈上来的,调动官员的名册,你看看!”

霍麒麟翻开来略看一番,邱鸿轩等几个人都是按照自己的预计安排的,可见兰琮在这件事上算是尽了力了,而霍骐骏自然也委任了尚书省的任务,这样一来,他们倒是旗鼓相当了。

“父皇觉得吏部的安排如何?”霍麒麟合上后问道。

“云海,你可知道治理前朝与后宫相通之处是什么么?”霍晗起身负手而立问道。

“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教诲!”

“是权衡!后宫要做到雨露均沾,后妃们就会听话,一旦出现宠渥六宫之事,那就会后院起火,同样前朝也是一个道理,你不要去管他们,让他们相互制衡,如果朝中真的百官唯一人马首是瞻,而这个人却不是皇帝,那就证明这个皇帝做的有问题,你可明白了?”

“儿臣记在心里了!”霍麒麟心里想到‘霍晗有意权衡势力,自己身为太子,虽是储君,可也不能威胁皇权,所以他要选定另一方来制衡,现在霍琪琰没落了,所以他给了霍骐骏权势,用来抗衡自己,也用来抗衡自己身后的太子党。’

“朕也累了,你退下吧!”霍晗该午睡了,霍麒麟亲自伺候他更衣脱靴,霍麒麟孝顺这一点很的霍晗喜爱,有一颗宽仁的心,毕竟他若是当了皇帝,他的其他儿子、后妃或许能得善终,这也是他偏向于霍麒麟的一个缘由。

太子先出宫了,永延宫里的三个女人多做了好一会儿才敢走,毕竟皇后兴致高,没人敢打断,天色晚了,三个人方才从永延宫出来。

兰江月刚才还恭顺的样子一下子显露出了不耐烦,捶着腰呵欠连天的,三人没想到迎头遇上了萧婕妤的仪仗,赶紧请安,“都起来吧!”萧婕妤眼皮未抬的说道。

“原来是太子妃进宫,后头跟着的可是两位新纳的侧妃?”萧婕妤问道。

“是!”兰江月答道。

“太子好艳福啊!”回首便与端王妃说道:“静柔,你就没这个福气了,看看太子妃,可是一点都不寂寞啊!”

“是啊,儿媳好生羡慕!看着这两位侧妃,生的可比太子妃还要美!”黄静柔柔声答道,果然是绵里藏针的人。

兰江月觉得自己脸上要挂不住了,偏偏回不上嘴要吃了哑巴亏,倒是身后平日里不言语的公孙翕和说话了,“端王妃说的是,太子妃就和皇后一样,未必是宫里头最美的,可却只有这么一个皇后,我等虽容貌好些,可终究是位份不及!”

好一个巧嘴的公孙翕和,萧婕妤瞪了她一眼,她这就是在讽刺自己和他们一样都是别人的妾,可萧婕妤倒是绷得住,说道:“太子妃她们陪了一天也累了,别站在这说话了!”

离了远了,兰江月方才看了一眼公孙翕和,只见她还是那张淡如白水的脸,“太子妃,出门在外都是太子府的人,妾身怎能看着您受辱!”

孟玉瓒倒是觉得公孙翕和是马屁精,大婚之时穿的寒酸,今日入宫也是看着兰江月行事,简直就是狗腿子,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引来兰江月的一个大大的白眼,“孟侧妃,你鼻子有病吗?哼来哼去的!要不要召太医来瞧瞧?!”

孟玉瓒被斥责了,却是不敢言语,心里头结了个疙瘩,认定了公孙翕和是和兰江月交好,是个马屁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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