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她的头发微乱，脸上还有灰尘，而她的眼瞳却潋滟发亮，里面似乎充溢着某种说不明的情感。
他叹口气，心中的城墙彻底崩塌。】
“妈妈，这是什么？好漂亮啊！”稚嫩清凉的童声吸引了苏音的注意。
吃完东西，她就走出了餐厅，在街上漫步。街道上，一个打扮得像是洋娃娃的小女童手里拿着一份宣传单，好奇地问着妈妈。
苏音离她们很近，忍不住也看了过去。宣传单上蓝色的海底，一朵朵白色透明状的物体漂浮着，像是蘑菇云，又像是云朵，又像是开在海底的白色小花，反射着淡蓝色的荧光，耀眼而美丽……
但有些不同的是，这些白色物体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呼吸。
“这个啊，是水母。”妈妈告诉小女童。
“真漂亮，妈妈，他们是不是外太空生物啊？”女童忍不住赞叹道。
……
水母？苏音正疑惑着，看到她们走进了海洋生物馆。
带着一丝好奇，她也走了进去。进入水族馆内，她就看到一排长长的水族箱，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海底生物。
斑斓多姿的热带鱼，妖娆舞动的水草，色彩艳丽的海星……
极近地隔着玻璃，苏音观赏着这些自由自在游动的生物。馆内的正中央，是一个不大的喷水池，里面有一些乌龟在慢悠悠地游动着。
“啊，是水母！”苏音偶然瞥到了喷水池对面的水族箱，在里面一下一下呼吸游动的就是刚才在宣传单上看到的美丽生物。
带着一丝兴奋，她赶紧移过去。谁知道，似乎是踩到了地上的水渍，脚一滑，她就要跌入水池中，和乌龟来一个亲密接触了。
惊慌失措中，身体失去平衡的苏音认命地闭上眼睛。
意料中的落水糗事却没有发生，一个带着灼热力度的臂膀圈住了她的腰。在眩晕中，苏音的眼睛缓缓睁开，闯入了一双冷漠如夜晚寒星的眼瞳里。
“看来掉入水中已经成为了你的一种嗜好。”欧源淡淡开口，随即放开了她。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弄，苏音告诉自己要忍耐，不管怎么样，他刚刚帮自己化解了一场灾难。
“哈哈，那正好，你的职责不就是要解救落水的人吗？”苏音大笑着，发现他穿着水族馆里的工作服，似乎正在给水箱换水，“咦，你也在这里工作吗？”
欧源沉默地继续他的工作，一言不发，似乎当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不过苏音也不介意，她蹲在水族箱面前，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水母啊，真漂亮，我一直以为只有萤火虫才会发光，原来水母也会。”
水箱内，透明的水母甩动着无数根头发一般纤细的触手，有规律地上下律动着，球状体的结构有点像花的花蕊，散发出淡蓝色的荧光。
如寒冷暗蓝夜色下的桃花，朵朵迎风盛放。
“嗨，你们真的很漂亮！”苏音忍不住惊叹得打起招呼，“我叫苏音，而旁边那个不说话装酷的人叫欧源。”
听到她调皮的话语，欧源的身体顿了一下，接着淡淡地说：“果然你跟它们是同类。”
“嗯？”好不容易让他开口说话，苏音兴奋地侧过头看着他。
“单细胞生物。”
“什么意思？”
“笨蛋的意思。”
苏音咬着唇，生气地瞪大眼睛。恶劣男，不错，他就是百分百小心眼的恶劣男，她干吗还要在这里有所期待呢？
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愤怒，欧源放下手中的水桶，来到她身边，深沉如大海的眼睛凝视着耀眼夺目的水母。
“它叫桃花水母，一种细胞生物，结构简单，没有大脑，身体里百分之九十八都是水。”他言简意赅地介绍完毕，然后抬眼看向苏音。
四目相对，苏音觉得水箱里涌动的波光都揉碎到了他的眼瞳里，就像是无数星光在闪耀。不自觉地，她感到心跳加速，一种暧昧的气息缓缓涌动。
一秒，两秒，三秒……
按捺住心中莫名的躁动，苏音闪电般回头，看向水族箱里的水母。大脑一片混乱的她，看着那些水母不禁喃喃自语：“没有大脑？岂不是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吃醋、不用思考，更不会想念与悲伤……这些它们都不用，在海水里自由自在，多好……”
听着她的细语，看着她突然发怔的侧脸，欧源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失去了声音。
而只有莫清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清晰地传来，像是无法破解的魔咒——
“脾气很坏但是也很可爱……但，请不要爱上她。”
苏音，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爱情高手吗？她口中的勋，寻找她的莫清，还有莫清口中的那个他……或者还有更多他所不知道的人。
他会不会也是她打发无聊时间的一颗棋子呢？
“不过，你又在拐着弯说我笨吗？”苏音慢半拍地想起非常重要的这一点，生气地回头。
“有吗？不好意思，我要工作了，请让一让。”欧源提起水桶，语气又重新变得疏离。苏音微微一愣，他的眼睛仿佛像是冬天里的寒潭，冰冷而深不可测。
反射性地，她赶紧让开路，他便擦身而过。这样子的感觉就像刚才在毕海那里吃饭的时候一样，对她就像一个陌生人。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她感觉到他决心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然后永远不再见。而以后的距离，就像天堂与人间一般遥远不可触及。
永远不再见？
这几个字，突然让她的心抽搐般疼痛起来。有一个遥远而暗黑的梦魇，带着恐怖的微笑，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噬掉。
她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双腿失去了站立的力气，然后跌倒在地。
她脸色苍白，无法呼吸一般大力喘息。
“啊……她怎么了？”
“喂，小姐，你没事吧？”
……
旁边的人注意到跌坐在地的苏音，赶紧上前询问。而刚准备回到后面休息室的欧源看到这一幕，赶紧来到她身边。
他抓住苏音的肩膀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听到他担忧的语气，苏音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舒服。”
“要去医院吗？”欧源准备扶她起来。他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虽然极力说着没事，但是看起来非常虚弱无助。
“不用！如果有休息的地方，让我待一会儿就好，可能是这两天太阳太大，有点中暑，一大早就有些头痛。”担心欧源真的会把自己送到医院去，苏音随意编了一个借口。
她讨厌去医院，非常非常讨厌。
似乎相信了她所说的，欧源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根本没有合适的休息地方，于是他扶起她来到了海洋生物馆里面的员工休息室。
给苏音倒了一杯热水，欧源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放心，我没事的。”这样的举动让苏音心里一暖，她对他调皮地眨眨眼，希望他不要这么紧张。
看着她明媚活泼的笑容，欧源眼底涌动着复杂莫测的光芒。
没事吗？
刚刚的她是在演戏吗？她到底在想什么？
感觉到他的视线变冷，苏音笑容一僵，她有些紧张地开口道：“谢谢。”
“不用，如果没事了，直接离开，把门带上就可以了。”欧源极为疏离地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他又这样了……
似乎从莫清出现的那天开始，他就变得有些不对劲，难道……
“你在生气？”苏音忍不住开口问。
欧源压抑住内心的烦躁，在门口停了下来，说：“不是你在划清界限吗？我不应该多管闲事，你说不是吗？”
听到他的话，苏音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果然是在生气啊。”
欧源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他有些挫败地皱起了眉头，刚才的一句话怎么听着像是抱怨与吃醋呢？
“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说你多管闲事，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你怎么也是我来西琴海第一个认识的人，而且你还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苏音走到他身边，仰着小脸，诚意十足地道歉。
朋友？这也是她的招数吗？扮作可怜又无比可爱的样子？
欧源控制住自己纷乱的心神，他的声音依旧疏离，有一种月光的寒意：“你休息吧。”
说完，他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出了休息室。
可是，他的脑海中却闪现出她刚才跌倒在地的那一幕——在人群里，她是那么无助。
神色哀伤而绝望……
真的是演戏吗？真的没事吗？
等到夜幕要降临的时候，欧源才放下手中的工作，准备回休息室。水族馆内的工作只是周末的兼职，没想到还是会遇见她。
她应该已经走了吧？不可能在这里待这么久才是。
想到这里，他略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些失落。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变得像一个胆小鬼，整个下午因为怕再见到她，而不敢回休息室。
“欧源，不错哦……”同事小旭跟他打招呼，眼神暧昧，对他竖起大拇指。
欧源微微挑眉，有些不明所以。
见到他这样的表情，小旭的脸上明显写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这样意思的话，然后凑近他，小声说：“你女朋友啊，不错哦。”
说完这句，小旭就带着暧昧的笑容飘走了。
欧源皱眉，难道是言娜娜来了？在很久之前，他就见识到了她的偏执，见到他身边每一个人，都会直截了当地自我介绍“我是他女朋友”。
虽然欧源对言娜娜并不反感，但是他和她之间根本没有可能。
推开休息室的门，欧源冷着声音说道：“娜娜，不要无理取闹……”
未说完的话，突然停住了，他看到苏音坐在休息室里的唯一一张书桌前，翻看着一本书。温柔静谧的背影，如流水一般让人心神舒爽。
她没走？
听到声音，苏音回头，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下班了吗？小旭借我的书，差点闷死我了，还好你回来了。”
她的神态那么亲密与自然，似乎真的就像是对待一个好朋友一般。而蔓延至眼底的笑意，让任何人都无法推拒。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带着一丝不受控制冒出来的期待，欧源低声问道。
“嗯。”她点点头。
“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回答我，我们是朋友吧？”苏音期待地看着他，就像一个在要糖果的小女孩，天真可爱。
“不。”欧源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狠心否认了。
听到他的话，苏音明显失落极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努力，才能让他接受她。
“为什么？”
因为她太危险，拥有太多的秘密，而他害怕，害怕无法抗拒她的魅力。欧源沉默着，这一刻他想起了毕海曾经说过的话。
“源，你会喜欢上她。”
“或许你已经喜欢上她了。”
这句话似乎是一个挣脱不掉的预言，显然已经应验。
暗黑的夜，路边的街灯把道路照得灿烂通明。
一辆黑色轿车沉稳地行驶着，车内，苏音有些生气地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喃喃自语着：“不想和我做朋友，我很恐怖吗？恐怖的话，干吗还要送我回家？”
而欧源则冷着一张脸，沉默地看着前方。
狭小的空间内，气氛有些尴尬。
有些受不了一般，苏音突然大声嚷了起来：“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欧源皱起眉头，沉声说道：“别闹了。”
“我没有！真是受不了，我不知道你干吗这么小气，计较我说过的话。既然你不想和我做朋友，那么就让我一个人回家好了。”苏音鼓着脸颊，气愤不已地说。
看着她不肯罢休的样子，欧源叹口气，他的内心无比纠结与挣扎。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接听了电话。
“喂。”
“欧源，这里出事了……车祸……”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在哪里？”欧源把车停到路边，神色变得紧张与严肃。他继续说了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车祸……”苏音猛地抓住了欧源放在方向盘的手，声音苍白且干哑，仿佛从内心的最深处碾压出来的一样。
“嗯……我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先回去，前面就有公交站。”欧源带着歉意说，他的眼底风云暗涌，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情了？车祸吗？”苏音执著地问着。
“嗯，街尾那边的公路上发生了车祸，需要人手支援，我必须过去一趟。”欧源倾身给她推开车门。
砰——
“我跟你一起去。”下一秒，车门又被苏音关上了。
“你……”欧源皱紧眉头，呵斥道，“别胡闹，你去干什么？”
苏音也生气了，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跟、你、一、起、去！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她是认真的，欧源从她不妥协的眼神里认识到这一点。
没时间去争执和探究她执著的原因，欧源重新发动车子，飞速地朝车祸地点赶去。
在车祸现场，人潮涌动，烟雾弥漫，救护车一直嘀嘀地鸣叫着，一阵阵难闻的烧焦气味迎面而来。
撞翻的两辆跑车已经像是烧得漆黑的模型架子，救护人员正在努力把里面困住的人救出来，隐隐的哭声不绝于耳，仿佛是世界末日。
“小旭，怎么样？”欧源下车后便赶到救出来的伤者身边，小旭在伤势严重的伤者面前尽他所能实施一些急救手段。
欧源很快就加入其中，而苏音愣愣地看着这充满着死亡气息的一幕，心被一种哀恸的情感给淹没。
车祸就是这样啊……
如此毁灭性不容躲避的灾难……
夜风吹起苏音的头发与白色裙摆，她的眼神亮得不可思议，面容苍白如雪。
当欧源抬起头时，就看到了这一幕，夜色和烟雾中，苏音站在撞毁的汽车面前，侧脸纯真美丽，眼神清亮逼人。
那一刻，她就像是来自暗夜森林深处的精灵，周身涌动着浓烈得化不开的黑暗气息。
等到全部的伤者被救护人员抬上车之后，欧源的视线里已经失去了苏音的身影。“嘀嘀嘀”声不断的救护车擦身而过，围观的人群也渐渐四散离去。
欧源环顾四周，终于寻找到了那一抹纤瘦的身影。
她正蹲在一位哭泣的家属面前，轻轻地拥住她，亲切而哀伤地安慰着。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没有愤怒、没有调皮、没有茫然……
只有满满的柔情与哀伤。
仿佛她也是一位伤者的家属，此时和哭泣的人命运相连。
见到她安然，欧源微微放下心来。等到哭泣的家属被其他人带走，苏音才站起身来，远远地和他对望。
周围的一切都像消失了一般，欧源的眼底只有那一抹身影。
他走到她的身边，把一块薄毯披在她身上，他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寒意与疏离：“夜风有些冷，等一下小旭忙完了，就让他带你回去。我还要留在这里，因为车还不能拖走，以防路人发生危险，我要守在这里。”
“我也留在这里。”苏音马上回答道。
她的眼神那么认真，让他根本无法拒绝。他很想问“会不会有人还在等你”，可是这句话在心里千回百转，还是被他压了下来。
他的内心，是希望她留下来的。
更期盼她留下来的理由，是因为他。
渐渐地，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欧源、苏音还有另外一个同事。
和欧源他们一样，苏音也穿着发光的警示衣在路边挥舞着荧光棒，警告着路人这里危险，要减速行驶。
到了半夜，行驶的车辆越来越少，欧源的同事已经先回去了。
暗黑的夜色里，苏音看着那场车祸留下来的一堆“废墟”。欧源觉得这样的她太安静，他宁愿她是调皮的样子，愤怒的样子，冷漠的样子，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安静。
她让他感到不安。
一整晚都太安静了。在路灯下，她的面容苍白柔弱，惹人怜惜，眼底是空洞的，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她什么都没有想，又仿佛她根本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一样。
似乎注意到了欧源的凝视，苏音回头，突然问道：“你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痛？”欧源挑眉，有些讶异她为什么提出这种问题。
“只有痛吗？”苏音勾起唇角，绽放一抹淡淡的微笑。
欧源耸耸肩。
“要不，你去试试？”苏音的声音里跳出一抹调皮。
欧源怔怔地看着她，察觉不到她的真正想法。她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极为认真。这样沉重的话，她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你吃饭了吗”一样，完全无所谓地说了出来。
“啊哈哈……胆小鬼！”就在他沉默的时候，苏音大笑出声。
清脆的笑声，在夜色里有一丝嘲弄的意味。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远远行驶过来，迎着刺目的车前灯，欧源挥舞着荧光指挥棒，警示司机小心行驶。可是司机就像没有看见一般，车速一点也没有减慢，径直冲了过来。
“欧源……”苏音叫住他，绽放的笑容如夜色下的百合一般美丽与透明，她张开娇嫩的唇瓣说道，“不如我来试试……”
当欧源被这抹笑容深深迷惑的时候，她迎着带着凉意的风，以及刺目的灯光，飞奔到了那辆仍然在飞速行驶的车前。
怦怦怦，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苏音看着朝自己驶来的车，眼底没有一丝惧怕。
在光影之中，她脑海中的一幕幕回忆如大雪一般漫天飞舞。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墨黑色的头发，如玉般绝美的面容，他弹奏着那首在她的梦里萦绕了千百回的《小夜曲》，缓缓回头对她温柔地浅笑。
勋，对不起……
一刹那间，世界安静得可怕。
就在轿车即将撞上那抹纤瘦的身影的时候，一道高大的极速奔跑的身影飞身把她拥在怀里。轿车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彼此的眼瞳里光影交错，温热的呼吸在耳畔交缠。
因为站立不稳，砰的一声，两人重重地摔落在一旁！
“呼呼……呼呼……”欧源大力喘息着，右臂传来阵阵如火般灼热的疼痛，心跳如雷般响在耳边。
被他抱在怀里的苏音凝视着他，眼里有异样的光芒涌现，灼灼逼人。
“你是疯子，你是疯子……”欧源哑着声音低吼，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和愤怒。
而苏音的嘴角渐渐浮现一抹微笑，声音里依旧带着一抹调皮，“死亡……原来就是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像是……”
不等她说完，欧源抓住她的肩膀，几近崩溃：“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差一点！差一点你就会死掉，你是疯子吗？”
似乎没有听到他语气里的紧张与担心，她只是用轻得低不可闻的声音重复：“心跳加速的感觉，像是……恋爱。恋爱啊……”
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邃，无法参透。她明明看着他，可是他却感觉……
她像是透过他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闭上眼睛，隐没内心翻涌的情感与忧伤，欧源扶着苏音站起来，细心地查看她是否有受伤。还好，在他的保护下，她似乎完好无缺。
“一起经历一场生死危机，所以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苏音依旧笑得云淡风淡，让人产生错觉，似乎刚才那个疯狂地站在极速而来的车前，想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的人并不是她。
听到她的话，欧源凝视着她，深深地。
夜色下，她的头发微乱，脸上还有灰尘，而她的眼瞳却潋滟发亮，里面似乎充溢着某种说不明的情感。
他叹口气，心中的城墙彻底崩塌。
在带着凉意的夜风中，他紧紧地拥住了她。
“嗯。是。”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隐没在风里，然后夜风都似乎有了令人舒服的甜香。
这一刻，他只想拥住她。
紧紧地，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关系……
无法再对她冷漠，无法再对她视若无睹，无法不插手她的事……如果喜欢上她是无法逃脱的命运，这一刻，他决定向命运俯首称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