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人们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这公主有多奇葩。我想,一个妹子这么明目张胆的找夫君,确实是够奇葩的了,毕竟就算是在我们那所谓开放的西方,妹子还是挺矜持的。
而且,哼唧,去特么的自由开放民主,劳资现在还是包办婚姻,哭唧唧。这公主挺好,有胆子自己找良人,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你们听说了么?这位公主可真是大胆啊,据说她是拿着性命逼圣上让她自己选夫君的。早就听说这位公主是从民间来的,不知计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过皇上可是真疼这位公主啊。”
“什么?民间来的?难道又是咱们那位风流的圣上在民间的风流债?”
“谁说不是呢,我跟你们说啊,我家里头有人在宫里,所以啊,这些事,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听说啊,这位公主的母亲,在圣上当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和圣上在一起了。人家都说,同生死共富贵,但是这皇家啊,只有患难与共,哪有什么富贵同享。那位姑娘大概是看透了这些龌蹉,圣上登基以后,怎么都不肯去宫里。据说,前些日子殁了,只留下这么个女儿,圣上大概是对她那母亲有愧疚,所以对这个女儿格外的好吧。”
转眼间,已经到了比武招亲的擂台下,我受这些八卦的影响,对这位公主也有了些大抵的了解。然而,请原谅我一个从小养在城堡里头没出过门的西方吸血鬼,实在不能理解,什么东方国度这些奇葩的种种。
擂台上,公鸭嗓子的太监在宣布着什么,台下于是跃跃欲试。看着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嘴角抽了抽,公主,你确定要从这些人中间选一个当丈夫?好可怕嘤。
他在台下,她在台上,一幕红妆的距离,他和她曾离的这样近。红妆后的她,兴致缺缺的玩弄着腰间的红色珠子,父王很疼她,所以尽管日理万机,今天却还是来陪自己比武招亲了。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她知道,这个薄情的男人,只不过是在对母亲救赎而已。
可惜,母亲再也不能来原谅他了。所以便要把对母亲的愧疚转移到我身上么?她自嘲的笑着,不再看身边那两鬓发白的父亲。
不经意间扫过台下那些个江湖英雄们,她也是嘴角一抽。比武招亲,这个法子,是够草率鲁莽的,但是,比起那什么异国的王子来,她宁愿嫁给一个自己选的人。以后,不管爱还是不爱,最起码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还好,她自信没有人能赢她。这么一想,她的嘴角便微微勾了起来。
南尧被人群挤的有些发昏,偌大的日头更是晒的他眯起了双眼。手撑成一个小帐篷的模样挡在眼前,南尧无聊的抬起头去看着高台上的人。南尧知道,那上面坐着今天的主角,那个要比武招亲的公主。只是不知道,那公主的相貌如何呢,被皇帝这样疼着,恐怕这里的人想要娶她,大多都不是因为真心爱她吧。
那人何其无罪,只不过因为被皇帝宠爱而已,就要被人当做平步青云的筹码,可能再也不会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这么想着,南尧顿时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很可怜,就像从前的自己一样,总被父亲逼着做些对家族好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一件事是自己喜欢做,自己愿意去做的。这么说来,我和她同病相怜啊!南尧这样自嘲的想着。
十里红妆招摇的在阳光下飞扬着,恰好一阵风吹过,漫天的红绸被吹起。红绸下,那张精致的容颜,就这么毫无前奏的闯进了他的眼帘里。南尧浑身一颤,就好像被施了咒一样的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只那么呆呆的看着九重宝塔上的那女子。
顾盼生兮,凰兮凰兮,从我栖兮,吾非梧桐。止一眼,南尧便知道,这人上了他的心了。他想,这场比赛,他会赢的。就算是不惜动用吸血鬼的特权,就算是胜之不武。
许是南尧的目光太过炽热,许是公主正好无聊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在空中接触,摩擦,一眼仿佛便是万年,岁月,静好。
南尧对公主笑了笑,公主一愣,眉眼不自觉的便舒展开了,亦回以南尧一笑。南尧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样开心,却不好意思在公主眼皮子底下表现出来,眉眼间皆藏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南尧想着,在父亲的书房里藏着许多华夏人的话本子,里面写过很多很多他没见过没听过的故事。但是话本子里的痴儿怨女们不管结局如何,在见面时都是要说上几句酸儒的诗句来表示倾心的。
南尧的肚子里没有半滴墨水,小时候先生讲课的时候尽捉弄先生去了,现在就是英语都做不来像样的诗句。更不要说这博大精深晦暗难懂的华夏话了,而且南尧也不想自己和公主同那些痴儿怨女一样纠缠不清,他只想快快的赢了比赛,然后和公主一帆风顺的在一起而已。
但是南尧觉得,话本子里写的那些华夏国的姑娘,都是最重男子文采的,如若自己当真半句都说不得,那以后就算是和公主在一起了,公主也是要看不起自己的。无奈之下,南尧只得从脑子里搜刮了一圈,然后终于找到了一句像样的句子。
隔着一道高耸的城墙,仿佛天与地的距离,城墙上的公主于是看到方才那个傻楞楞的盯着自己看的异国少年,睁着他天蓝色的眸子,认真的对自己一字一句道:“我遇见你,都是人间最好的事。”
少年清朗温润的声音清晰的透过九重宝塔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公主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城下的南尧紧张的握紧了掌心,湿润的掌心里,是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第一次对女孩子表白的南尧小王子很紧张,真的很紧张。尤其是他告白的句子还是从话本子上顺来的,情窦初开的小王子更加不自在了。